《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白也斥

43、第43章 你会很难过

　　即将撞击警报声在军舰中大响。

　　「你——」泊只说了一个字，马上就被堵住话。

　　「你要是敢叫我先走我就扁你。」

　　泊动了动嘴唇，把话吞了回去。

　　「反正回转也只需要一点时间，应该还可以。」帕恍专心地控制着军舰，直到航径再次摆正时，他们离海底已经非常近。

　　确定军舰不会再偏移，他们快速游出到门口，准备离开这边。

　　「抱紧我，我带你游出去。」

　　帕恍点了下头，趴在泊背后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气泡包围着他们，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泊游得气喘吁吁，他们离开军舰没多久，海底深处就传来一股沉闷的撞击声，船头已经碰触到岩石，可怕的嘎嘎声伴随着一股拉力将他们往下拖。

　　「抓好，别放手。」担心身后的人被卷入海中，泊紧张地回头确认帕恍的安危。

　　「冰球撞上了。」帕恍低下头紧贴在泊背后，看见那个冰球已经撞上船尾，也不知道触碰到什么装置，瞬间产生一阵刺眼的闪光，军舰在海底猛然炸开，开始疯狂吸入周遭的海水。

　　更糟的是，帕恍察觉到泊游得越来越慢，如果泊只有一个人大概能轻松游出去，但带上他就不可能。

　　「就快到了。」

　　平常他大概会无条件相信泊，就算不信也会被泊自然的神情欺骗。

　　但这次帕恍知道泊在骗他。

　　「你以后不要再惹哭其他女生了，她们每次告白失败就跑来找我哭，我哪有办法。」

　　「什么？」

　　「以后找人算账，记得找个没人看的到的地方。」

　　「你看到了？」

　　「那家伙说我是低等贱种，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虽然他当下是很生气，不过那也骂了那个嘴贱的家伙几句，当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后，他晚上去买甜点时，却凑巧看到泊把那个人压在树上揍个半死。

　　「那是他活该。」

　　帕恍一想到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又笑了起来。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幸好我还没答应你。」

　　听着彷佛告别的话，泊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更用力地抓着帕恍的手臂，也不管双方会不会觉得痛，就算十指泛白也不敢放松力道，可以的话，泊甚至想让两人骨肉相连。

　　「那你现在就答应，承认你也喜欢我。」

　　他们两个一直都在猜测对方的心意，但一个总是在装傻，一个总是不敢迈进。

　　就当泊踏出第一步，帕恍也开始动摇时，他们最后能谈心的时刻竟然是现在。

　　「不要。」

　　爆炸与碰撞声在海中盘旋，宛如催命曲不断冲击泊的耳膜，但帕恍的声音依旧干净好听。

　　碎冰块以及海兽尸体散落在海中，船的残骸碎片又不断阻碍泊前进的路，他吃力地带着帕恍闪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直到背后因为爆炸扬起的泥沙逐渐追上他们。

　　「记得帮我买可可亚。」

　　听见这句，泊就觉得手上一滑，接着是背后的重量突然消失，回头只看见帕恍摘下呼吸器，朝他咧开大大的笑容，又马上戴起呼吸器，接着就被褐色的海水吞没。

　　「帕恍！！！！！！！！！！！」

　　拼命地想往回游把人抓回来，但一块跟人一样高的冰块却随着爆炸的冲击往他飞来，硬生生把他顶开一段距离。

　　泊急忙地绕过冰块回到刚刚与帕恍分开的地方，但眼前海水非常混浊，他根本不知道人在哪。

　　「帕恍，你在哪？！」

　　爆炸声已经停止，漩涡也已经消失，水里逐渐恢复平静。

　　「回答我啊！！」奋力嘶吼着，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还没从震惊中回神，漫无目的地找了一阵子，泊才想起还有其他方法。

　　注入魔力，耳夹的缀饰散发出绿色的光芒，一颗红色的光球在泊眼中出现，上下窜动了几下，接着快速地朝海底游去。

　　泊跟着那颗红色光球，逐渐往下游至海底，在岩石间绕过几个弯，光球最终停在一堆残骸上，来回转圈不再移动。

　　「帕恍！」将残骸一片片挪开，即使双手被锋利的碎片割伤，他还是没有停下动作。

　　「为什么要放手，我说过我会跟着你。」

　　「要是你不在了……」

　　「——」

　　头晕想吐，胸口异常沉闷，手痛脚痛哪边都痛，但这些都说明自己还活着。

　　想抬手把身上的东西移开，但他的双手都被重物压住而无法动弹，用尽力气却只能弯起手指。

　　呼吸器还正在常运作，红光照亮压在他身上的军舰残骸，看着眼前大大的浮泥诺徽章，帕恍翻了一个大白眼。

　　回去一定要找那个叫望特的算账。

　　闭眼休息了一阵子，等到觉得自己好了不少，他才偏头看着旁边隆起的凸出物，要是没有绵海兽挡着，这个尖锐的东西大概早就刺穿他了。

　　「还好有用……」

　　当被卷入漩涡时，帕恍立刻拿出之前多抓的绵海兽球，将外面那层防水膜弄破，让苏醒的绵海兽包附上一块平坦的岩石。自己则是躺在上面，当他被绵海兽包围时，石头也刚好沉到海底，绵海兽柔软的身体吸收了冲击力，但也因此而死，才所以他能没受什么重伤躺在这边。

　　「赶快找到我啊……」

　　「不过这里这么大，要找到我还真难。」

　　刚刚为了把防水膜收起来所以脱下呼吸器，却不小心喝到一口海水，又咸又苦，怕恍咂了下嘴，觉得有些口渴。

　　虽然这里因为杂物刚好堆积出一个三角空间，让他不致于完全被压住，但狭小又黑暗的地方根本是他的恶梦。

　　兰雨提斯人这么变态，宠物项圈应该有什么追踪方法吧。

　　左脚的骨头好像断了，找医者又花不少钱。

　　奎亚城不知道最近有没有新开什么甜点店。

　　泊这家伙也太慢了……

　　为了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帕恍努力想着无关紧要的事。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就在黑暗中那股恐惧感把自己吞没之前，一颗绿色光球却突然跑进他的视线中。

　　光球每动一下就会发出清脆的铃声，虽然很好听，但这光球却像是过动般，不停在他眼前来回跳动。

　　叮、叮叮、叮叮叮。

　　要不是手没办法举起来，他早就一巴掌把这光球拍扁了。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吵死了。」

　　康啷一声，脸上的残骸被挪开，微弱的光线照进这个狭小的空间，帕恍看见泊那张失而复得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不是说你，是那颗光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颗绿光球，才发现对方身旁也有一颗红光球正在乱飘。

　　泊小心翼翼地将残骸挪开，但直到完全把人挖出来，他依旧一句话也没说。

　　看不懂对方的表情，怕恍觉得有些紧张。

　　这次泊好像真的很生气。

　　「抱歉。」

　　「哪里受伤了?」

　　两人同时开口。

　　「左脚断了，肋骨可能也断了几根，后脑杓有点撞到，手麻了。」这次不敢再保留，帕恍马上照实告知。

　　泊伸手将帕恍整个人检查一遍，确定对方身上没有其他伤，才松了口气。

　　「虽然受了点伤，不过至少我们还活着。」终于能使换双手，怕恍坐起身，第一件事把那颗绿色光球拍开。

　　「你还敢说？！」

　　听到这番话泊就一肚子火，怕恍根本没在反省。

　　「我有做准备！又不是送死，你看。」怕恍拍了拍底下的绵海兽尸体，「刚刚继续那样下去，只会让我们一起被卷进来。」

　　「那你可以先跟我说你打算做什么！不是在那边说像是遗言的话！！」

　　「可是，如果我还是出事了。」怕恍眨了眨眼，他当时也不确定这方法能不能成功。

　　「你会很难过。」

　　只有叹息声回答他。

　　帕恍被一个温柔的拥抱环住，泊跪在他身前，挺起背，垂下头靠上他的肩膀，彷佛觉得他一碰就会碎，不敢多用力，只是把手轻轻搭着。

　　「我不想要你消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脸上的呼吸器抵在泊的肩窝，背后扶住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帕恍仰起头，将下巴靠上泊的肩膀，伸手环住他，让两人能更加贴近。

　　「对不起。」

　　「如果有下次，你还是会这样做。」

　　「没错。」帕恍笑了出声，指尖滑过泊柔顺的长发，把人抱得更紧，「跟你一样。」

　　泊不敢再背着帕恍游泳，一不小心只会让伤势更严重，他不顾反对，强硬地把帕恍抱在胸前，一手扶住腰，一手拖着脚，带人缓慢地游回冰流城。

　　黑潮已经结束，海兽也不再对冰流城有攻击性，朝着不同的方向慢慢散去。

　　才刚回到码头，两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泊的面具早就因为爆炸而弄丢，现在人鱼的型态大家一眼就认得出他是谁。

　　「那不是泊王子吗。」

　　「我以为王子已经死了。」

　　「他们真的把那个巨大冰兽杀掉了？」

　　看到两人回来，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却被望特瞪了一眼，识相地立刻闭上嘴，举起武器将眼前的两人包围。

　　「我会跟着你走，但是得先治好他。」泊将手上的人轻轻放到海草制的床铺上。

　　帕恍在他们回来的半路就昏了过去，也不知道他究竟忍了多久才失去意识。

　　「哼，跟我到王露城后自然会治好他。」虽然想立刻就地处决这两个人，不过现在有太多双眼睛正在看着，虽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他身上现在正挂着浮泥诺的徽章，他不能愧对收养之恩。

　　先不说冰流城还有没有船，帕恍现在的状态还搭船根本是想置他于死地。

　　「现在。」泊直视着望特，整个人有股压迫的威严。

　　「哼。」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望特咬了咬牙，黑着脸下令，「把防水舱搬过来，叫一个医者过来治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