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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正篇 其之四十三（已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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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闻攘夷派中有个从海外归来的奇士，今日得在此见，倒是荣幸。”
“哪里哪里，我也久闻土方先生您鬼之副长的大名了，各种意义上来说。”笑的开怀的久保看上去丝毫没听出对方言语中的讥嘲之意。
“不过真是了不得呢，久保先生，单枪匹马的干掉我们那么多人。”
“因为手枪啦手枪，子弹打完了的话就没办法了，我是头脑系的，近身战可不是我的长项。所以我现在才在这里不是么？”久保动了动被五花大绑的身子给土方看：“应该不会懂吧，武斗派的土方先生哟。”
“老实交代，你们究竟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军火？”
“诶？老头子不是有一把枪来着？没记错的话你们队上也确实有一个动不动就拿肩扛式加农炮四处开火的小兄弟，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不要转移话题。”
“恩恩我想起来了，似乎是第一次攘夷战争中缴获，天人用剩下的战利品来着，那样的话数量不够啊，大概连一个番队都武装不起来。所以倒成了奢侈品了呢，那种东西，被我这么个小文书拿来肆无忌惮的使用真是可惜了，不如送给你吧，我的手枪。”
半晌，久保像是想起什么，如同被自己的话逗乐了一样咯咯的轻笑起来：“不过没有子弹就是了。”
“少跟我废话，快说，你们的供应来源究竟是谁？”
“你还是打消向鬼兵队学习的念头吧，要知道军火这种玩意可是很烧钱的。啊，不过对于幕府来说，钱应该不是问题，反而是‘多的是钱却没有人愿意卖’吧，真烦恼呐，民间交易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能强制上缴，成不成交全凭个人意愿。”
明知道眼前人是在暗讽幕府的不得人心，盲目反驳的话只会凸显土方的气急败坏，他还是故作冷静的点起一支烟：“哼，说到底还不是个从幕府逃出去又被抓回来的叛徒。”
“的确，现在我倒是更加庆幸自己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迷途更远之前就选择了回头。”
“你……”
“火烧京都是松平老头子想出来的主意吧，的确是他的作风。”久保闭着眼，自我赞同的点点头：“亏我还念在前日旧情，没下手要了他的老命。话说回来，你们的屯所是不是也要报销了？”
“别搞错立场了，现在你可是阶下囚。”
“搞错立场的是你才对吧，土方先生。”久保从阴影中仰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虽然语带笑意，脸上的表情却极为严肃，然后，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如同抛出战书一般朗声宣告道：“现在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人，是我。”
“上刑。”土方冷着脸，转身走出潮湿阴暗的牢房单间：“直到他说出来为止。”
“哦，要去看他了吗？”隔着木栅门，牢内久保的声音依旧听的清清楚楚：“劝你早点放弃的好，他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你了啊。”
土方边走，将烟头摔到地上狠狠捻灭。
在土方带着队医踏足入另一间牢房的时候，听到用于锁住囚犯的铁链发出了几不可闻的锵啷一声，他颇小心的探头看去，发现被一束从铁栏外射入的微光笼住的坂田银时，此刻并没有如同土方所想，抬起头来对他怒目而视。只深埋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刚刚那一响并非他所发出。
只肖再细心些，土方就该闻出霉味浓重的室内竟有几缕异样的脂粉香，可现下土方的心思全被颓坐在角落的银时勾了去，顾着唤他的名字，自是再不能分神。
“银——”
“来的太慢啦，真是。”未等土方走到银时身前，就听到了一句作为男人嗓音过于尖锐的抱怨，站在牢房正中的男人拿出一块丝绢，细细的擦拭着面颊：“这里湿气太重了，对皮肤不好。”
“是你。”土方一眼辨认出这家伙就是平日里负责联络幕府和真选组，在“上级”之中极为得宠的娘娘腔侧用人，不禁眉头一拧：“你怎么会来这里？”
“啧，没办法，老爷子催得紧。你也知道，一枪崩进了脑袋，不死也只剩半条命，现在吃喝拉撒全仗着人照顾，活不了多久。”撇着嘴巴的侧用人将丝绢放回袖中，又展开一把象牙骨的小巧折扇放到面前一个劲摇晃，这一举动在阴冷的室内显得十分突兀，随即他解释道：“还说就是死也要死在这人后面。不如早些了了老爷子的愿，让他安心去的好。”
“案子和人都由我负责，你没资格介入。”土方对侧用人的伪善发言不予理会。
自觉无趣的侧用人推了推快要滑下来的金丝边眼镜，只好转而说道：：“这两个人，是那种关系吧。那就有意思了，惩罚起来也多点乐子。”
“不是。”土方断然拒绝。
“那边的人刚刚不是都亲口承认啦，你还怀疑什么。”侧用人翘起嘴巴。
“你让人跟踪我？”
“得了，除了老爷子，这次主要是上头派我来督察。大人们很重视这次收监的两名囚犯，加上最近一些关于你的不利流言传到了他们耳朵里……”侧用人意有所指的将折扇收拢半掩住嘴，低声说道：“要是你处置不当，让我再禀上去一些不是，怕是到时不仅这两个人都要被上面带走，你的官职也难保了。”
“上面要带他走？那些人什么时候变得多事起来了？”
“那要看对象是谁，这家伙以前没少碍到大人们的生意，正愁找不到机会好好教训他一番。嘛，反正怎样都是死路一条，无非是送上去之后会死的痛苦点罢了。”
见土方的面色愈发严峻，
“当然，我只是想提前询问下这个犯人，没别的意思。”嘴上这么说着，侧用人一脸嫌弃的看向双手半缚在空中，一言不发的银时：“不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从刚刚开始就是这副鬼样，任我怎么掌嘴就是不吱声。”
说罢又怕土方不信，要当面做给他看，扬起手来就想打下去，却在中途被土方截住。
“我说过吧，他、是、我、的、人！不许碰他。”土方的手带有警告意味的发力，侧用人一个激灵，咝咝的吸着气，从土方的手中抽回腕子。
“干嘛凶人家，明明是被你抓来的犯人，难道还担心他受伤不成。”
“抓他的人不是我。”土方不知在对谁解释，局促不安的眼神向角落里的人飘去，对方却对他的话毫无反应：“我不知道老头子在那里设了埋伏，当时我只是想……”
“快要开始了吧，例会。”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队医世良咲平突然出声提醒道。
“啊拉啊拉，真的呢，迟到的话就糟糕了。”侧用人见势赶忙借着队医给的台阶，快步走出了牢房。
“你……还好？”土方也不作废话，在银时的身前蹲下，将头放到能看到银时面庞的高度，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名为坂田银时的人，如今像个断线木偶般，面色苍白僵硬，涣散的眼神无目的撒到铺满干草的地面，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才证明着这个人尚存一息。
“银时，银时？！”任凭土方怎么呼唤，银时却仍旧低垂着头，心急的土方只好将目光投向一边的队医：“他没问题么？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是因为哪里受了什么伤，还是……”
“自我封闭。”板着脸的队医打断道：“身上的伤没大碍，有人替他包扎过，他来的时候我已经检查了。恐怕是受了什么难以承受的刺激，所以采取了闭锁内心的举动。”
“他听不听得到我说话？”
“听得到，但不一定听得懂。”
“怎样才能治好？”
“不知道。”队医干脆的答道：“问题不在生理上，不是我能解决的范围。说不定再让他受一次刺激就会好起来，或许这辈子都只能这副模样了也不无可能。”
“银时……银时……”轻抚着表情茫然的银时，土方绝望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中久久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