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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正篇 其之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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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银,受了伤之后到处乱跑,再感染的话我和小神乐都是很困扰的。”新八这么说着,用占了消毒药水的棉球轻轻擦拭着横亘银时腹部的伤口,疼的银时咬牙发出咝咝抽气。
“不过还真是幸运呢,医生说伤口再便宜点就会伤到一边的肾了。”
“那样的话阿银的蛋蛋就成个摆设了阿鲁。”神乐突然插嘴道,越过拿倒的报纸偷偷检视着新八给银时上药。
“少废话!阿银我可是凭一边就能雄起的加藤鹰啊!是就算一只翅膀断掉也会努力飞翔的鹰!”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啦,还有不要用那么正义凛然的语气说这种过分的话,会带坏小神乐。”新八叹口气,将绷带一圈圈绕回银时的腰上。
话说回来,有点渴了。
“——新八,给我倒杯水来,不然扣光你这月工资。”就算是重伤加身也丝毫不改爱指使人的本性,喉咙干渴的他拖着沙哑嗓音叫到。
没有意料当中“就算你这么说,可根本没发过我工资啊。”的吐槽,也没有水递过来,他打算给他没大没小的员工们好好上一课了。
然后他睁开了眼。
不是万事屋熟悉的深橘色屋顶,也不是自己那个三叠半榻榻米大小的卧室。他费力的翻了个身,就从床上重重摔落。这不对,他从来都只打地铺的,新八应该知道这一点。他开始腹诽那个眼镜小子是不是又在哪辆电车里勾搭上了一只猫耳娘,又或者交了一个神经脆弱的笔友,以至于忘我到抛下受伤的老板不管兀自逍遥去了。
当疼痛慢吞吞的经过他已经疲于传导的反射弧到达大脑,坂田银时才终于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梦,万事屋已经被自己遣散许久了。
一阵骚动过后,门外风风火火的挤入一群龇牙咧嘴的士兵,为首的是拿着刀,神情戒备的桂。
“你们这是要拿我打牙祭?”银时挑眉道。
“什么啊早说嘛原来是你醒了。”桂挥手屏退了众人,将银时半搀半推的丢回床上,反身坐到床的一角:“那是因为你没看到有多少幕府的人打算趁你昏迷的时候除掉你。”
“居然让人溜进大本营,这全都是你的错。”银时活动了一下筋骨,尽力掩饰着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不是万事屋的失落:“还有多少对于我醒来表现出一点惊喜好不好。”
“那是迟早的事。”桂撇嘴:“不过你小子还真走运,医生说刀伤要是再偏上一寸,你就能直接去下面报道了。”
偶然的记忆重合还是让银时不舒服的皱了一下眉头,他只得将注意力转移到桂的话题上,这才感到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胸口挨的那一刀也不会再危及他的小命,只是身体是被大量失血和长时间中断进食搞得十分虚弱。
“我睡了多久?”
“半个多月吧。明明伤都好了,却就是不见你转醒,好像你根本就不想再醒来似的。”
对于桂过于突兀以至于甚至让他以为桂在暗指什么的比喻,银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转而问道:“最近的战况如何?”
“老样子。”桂耸肩,眼神却有些迷茫:“那一战你昏迷之后,多亏高杉增援才得以取胜,不过对于他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谁都不清楚,再加上之前鬼兵队和我们的关系一直不甚交好,所以军中的大家仍然对他抱有警惕,老实说我真的很担心他会不会因此多虑。”
“你放心,那家伙不是会在乎这种事的人。”银时没心思与桂在关于高杉的话题上闲耗,倒不如直入主题:“也就是说你们和鬼兵队合伙了?”
桂点头。
“他现在人在哪里?”
“审讯室。”桂的回答带起眉头微蹙。
“抓来的俘虏?”银时暗地可怜起那个未曾谋过面的将死之人,落到高杉的手里,某种意义上还不如一死百了来的痛快。
“不、不算是……”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摆明了想让银时追问,再行详尽解释。谁知银时一个翻身下了床,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向屋外走去。
“喂,你干什么!”桂忙大步上前阻拦:“伤口才刚愈合,由不得你胡闹!”
“抓来的到底是谁?”银时妥协般后退一步,开出的条件是让桂回答他的问题。
“是个女孩子。”边说着,桂望向银时的眼睛,看到银时闪避不及的眼神里还有些未解的焦躁,于是干咳一声补充道:“那边的副长……让他跑了。”
银时的瞳孔不可置信的放大了一瞬,随后他迅速别过头,面冲墙壁闷声说道:“是么,真是可惜……不过那个女的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就算是高杉,对女人也该下不了狠手。”桂安慰道,制止了银时仍不放不下心想前去看看的烂好人行为,吩咐人煮了些软烂的吃食端给银时,在还未来得及听到银时“我是伤员!不是牙掉光了的老头子!”的暴怒吐槽之前,就急急离开银时的屋子,来到了被辟为审讯室,原本作地窖用的一隅暗房。
拉开木板门,一股阴暗湿霉的气味扑鼻而来,桂堪堪叹了一口气。
自知刚才对银时说的不过是慰人慰己的胡话,至于高杉到底会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子就手软,桂当然心知肚明,而银时与高杉结识数年,怕也是清楚他的。至于银时为什么没有当面戳穿他,桂也只能凭着自己对银时的了解妄加揣测了。
用了一点时间来适应屋内几近全无的微弱光线,桂看到了被半吊起来,满身伤口,已经昏厥过去的女子,和站在一旁手执烟斗笑得诡异的高杉。
就算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桂还是痛苦的阖上眼,转而对高杉说:“你不该这么做。你知道这女孩子是谁。”
“没错。”高杉向桂迈去,刻意在距他几尺的地方停下:“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张被团揉到不成形的草纸,哂笑着丢给桂看:“似乎把自己当做和平鸽了。”
桂冷着脸接过纸,仔细辨认手中被血染花的字迹,半晌还是迫于昏暗的环境无奈作罢:“我知道你想拿他给你死去的手下血祭,不过他发起怒来可是连幕府高官都管不起的,再说这女孩子又没做错什么。”
“他杀我三千勇士,我只要了他女儿的小命,已经仁至义尽,又有何不妥。她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生错了人家。”
桂气结:“你到底有多想把那个危险的老头子气疯?”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赌他在看到亲生女儿面目全飞的尸体之后,是先率兵进攻,还是先崩溃。”高杉发出两声尖锐的冷笑,鎏金烟斗随着他肩膀的细微震颤反射出一道流光,刺得桂眼睛生疼:“输了的人听凭对方发落,如何?”
“我不知道你还爱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不过你没有权利让我们和鬼兵队的将士们为你的误判付出代价。”桂握着纸团的手狠命攥了攥。
桂本以为高杉会说反正我手下的人都会跟着我浴血杀敌以报战友被杀之仇你的队伍我没有考虑的义务如果你不愿意大不了我们再散一次伙云云。可高杉只是轻蔑的一哼,转过身去不再看桂,桂也心知拦他不住,只好另觅他法。
待桂正欲将手中的纸还给高杉,高杉却突然说道:“这纸条你拿着,至于给不给他看,全凭你自己决定。”
虽然对于高杉的话不明所以,桂还是拿着纸条走出了审讯室。在踏出门槛的刹那,浓重的血腥气被混合着青草香的泥土味所取代,太阳的光线也明晃晃的照亮了整张血书。
看着纸上的字,桂有了一种想要干呕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