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正篇 其之二十三 ...
-
据说事后许久,真选组曾经派人草草查探了一下附近的医馆,发现的确有一个神色慌乱的银发男子带着满身是血的人前来求助,还恳求着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竭力救他。不过因为伤口太深,切断了连接心脏和血管的大动脉,根本无药可医,在来的路上就已不治。
当时那个为首的官员似乎完全没有听懂,只是茫然的看着他,一副这下可怎么办才好的表情。有个血红色眼睛的年轻队士还追问了一句“大叔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之后往哪里去了。”却被那人喝住:“总悟,死都死了,抓回去也没有用的。”然后转身带着人离开。经营那家医馆的医生后来在和邻里闲谈碎语着向人们讲述自己被问讯的事迹时,无不添油加醋的八卦道。
而且桂的援兵到最后也没有出现在池田屋。
因为他们在半路上便遇到了抱着松阳的银时。
桂恍惚的走到银时面前,无措的凝视松阳半晌,手中的铁刃哐当坠落,跪倒在地。
直跪到日落山头。
葬礼是在三日后举行的。
由于幕府的原因,所以就连丧礼也不能声张。松阳的灵堂被安置在本部内院的卧室,桂和银时则在一旁日夜守灵。
看着好整以暇的躺在棺柩中的人,银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疏离感。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温度。灵魂脱离了眼前这具的躯体,他究竟是谁呢?银时不知道。这大概不是松阳吧,至少对于松阳已经去世这件事,他仍旧体会不到任何实感。脑海中不断重放着的,是土方手中的剑刺入松阳身体的画面。
池田屋绝对是自己这辈子注定的灾厄之地。银时肯定。他与土方的初会就是在那里,现在老师又在池田屋被土方杀死。
心中燃起莫名的怒意,银时搞不懂他到底在气松阳的死,还是在气杀死松阳的土方。总之这股从很久以前便开始积攒的怒火于今更盛。
那个混蛋!银时当下有了提起剑去砍死土方的冲动。但他明白,祠堂是个清静之地,如此戾气会扰了老师的魂灵渡川。心知已亏欠老师太多,再令他无法超生只怕自己死也无颜,这才勉强冷静下来。
银时又把目光转向桂,发现他手中握着那日早上松阳留下的书信。桂轻捏对角,生怕有所损坏,一字一句的细细阅读,泪光粼粼。
……不想竟成绝笔。
两个人都只是沉默,掌灯时分,桂才醒了醒神,起身说道。
“我去点上烛火。”
这话说着,虚掩的木门被拉开,清冷的月光也从屋外烟煴到室内,半映在盛满香灰的陶炉,轮廓也明朗了些。
随着夜风拂来的又是一阵熟悉的烟草味。
银时回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靠在门框上高杉,只是手中并没拿着烟斗,让银时不禁心想味道是不是沁入了这人的身体里,就像药店的老板身上总萦绕着药香那样,总这么抽烟恐死的会很早吧。
然后银时撇了一眼祠堂,才顿觉大惊。这家伙根本不应该知道老师出事的消息才对!
桂也一脸震惊的盯着高杉,说不出话。
意识到情况有多危险,银时绷紧了神经。心中暗暗揣测,因为老师的死才变得如此疯狂的他,得知了此事后会在这里干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是带人血洗本部,还是声嘶力竭的哭喊,或是狠揍桂小太郎一顿?
出乎两人意料,高杉只是缓缓的走到棺柩前,表情复杂的注视松阳,良久,闭上了眼睛。
“高杉,我……”桂突兀的开口,却半途哽住。
高杉不语,走到桂的身边,从怀中拿出一本已经泛黄的书,放在桂刚生起的烛火上,点燃。
三人见证着这本书烧成灰烬,高杉才将剩下的碎屑连同未灭的余火都丢进了陶炉中。
“对不起……”此刻桂已是泪流满面。
高杉并没有上前安慰,当然这也根本不可能。他只是静静的等待桂住了泪,便踏出了门槛。
“明日我会派人来详谈接下来的计划。”
这令银时和桂愕然。
许久以后桂才明白过来,那句话从一向别扭的高杉嘴里说出来,搞不好是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