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葡萄没有籽儿》退避三舍

19、老傅彻底沦陷了

　　下午第一节下课的时候，陶葡萄被叫到了校长室。没说原因，班主任只说是有事。

　　她在门口敲着门，听到“请进”才进去。

　　“扬校长，您找我有事？”

　　“没事，”轮廓分明，高鼻梁的年轻校长把洗好的草莓放在桌子上。他看她还在站着，笑着指着椅子“小葡萄坐吧，聊聊天。”

　　一个月总要聊两回，假期过的太快乐，她都忘了还有这个流程。校长室的椅子沉，她挪动着一小角，挤坐了进去。

　　扬校长先是给她泡了一杯茶，后来觉得不妥又换成了白水。他忙忙碌碌的这么长时间也没坐下，瓜子花生糖都摆在了草莓旁边。

　　“吃吧，”看她坐的拘谨，扬校长和她聊着家常“我昨天和老师通电话，他们这学期结束就能回来了。”

　　“嗯，最后一学期了。”提到爸妈，陶葡萄整个人放松不少。这学期之后，他们一家人就团圆再也不分开了。

　　“想考哪个大学，”扬校长抓了把瓜子，磕的正香。

　　“中央美院，以后还是想画画。”她说的不假思索，这个决定家里人都赞同。

　　“嗯嗯，”扬校长点头“好学校，学了那么多年不坚持下去确实可惜了。”

　　他又吃了块糖，看她正看着，他又不自在的咳了两下，把装有糖的小盘子放回抽屉“之前老师说你擅长画风景，我前几天去画室看你画的人物也很传神。”

　　“以前看的最多的是风景，现在感觉人比它更有活力。”她把感受说出来之后，眨着大眼睛看着扬校长，等着他下一轮的提问。

　　扬校长一噎，她倒是诚实。学校里传她和那个转校生的流言蜚语他都听几天了，证据都送到他这了，当事人还一脸的懵懂无辜。

　　两位恩师的女儿，家世样貌都不差。他很忧愁，孩子太小管的严怕适得其反，不管又怕事态严重。杨校长双手紧握，险棋，不可轻易落子。

　　扬校长委婉的拿出了几张照片，莹净的素手刚要接，他又紧急的收回来。看她疑惑不解却没有张口问，稚气未脱的眸子睁的滚圆，他就心软了。找了一个信封，把照片都装进去，他又给封好。

　　“一个人的时候再看，”他不放心的叮嘱着。

　　陶葡萄点着头，她刚刚看到了一点。

　　“回去吧，”他看着时间，打算去体育馆在转一圈。

　　“杨校长，再见。”

　　陶葡萄拿着信封，迫不及待的往门外走。

　　“等等，”

　　又反悔了吗，她站在那里捏着信封，考虑着不还回去的后果，扬校长走的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扬校长找了个盒子，把桌上的草莓装好“这个拿走，专门给你买的。”

　　陶葡萄用另一只手接过“谢谢，扬校长再见。”

　　“嗯，”他拍了怕她的小肩膀“去吧，好好上课。”

　　杨校长一直默默的看着她走，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回去收拾了桌子。

　　关好门，他又去了三楼。在走廊里听了两个班级的课，最后熏陶了一身的朗朗读书声去了体育馆。

　　“少爷，你给分析分析，老傅是怎么了。”张一帆擦着头上的汗，练了一个半小时老刘就给了十分钟休息，人都要喘不过气了。他的同桌就好像班长附体了，课间都在又写又画的。

　　“等着，”李名弈走着去的，跑回来的“细胞分裂，细胞再生。”他抓了抓头，太可怕了。

　　“诶呦，”周曜海抢过张一帆的毛巾擦汗“少爷都学的这么深奥了。”他嘿嘿笑两声“卷子没白做啊。”

　　“滚滚滚，”提到了痛处，李名弈顿感万箭穿心，没人比他更苦的了。突然，他瞟了周曜海一眼“你去仔细看看，我刚才没看清。”

　　周曜海比了个手势，乐颠颠的跑去。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他狂笑起来。

　　“你有事？”傅晏初冷冷的看他，不带一点人类该有的温度。

　　“我没事，”周曜海憋着笑“你继续，我不打扰了。”说完，他又跑回去和那两人说“少爷总结的对，人类起源马上就清晰了。”

　　张一帆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两个猪队友，他才不信这两人说的。支着酸疼的腿，他颤巍巍的走了过去。看过之后，他揉着眼睛，好像眼花了。

　　再定睛瞧了几秒，他回去总结了句人话“老傅彻底沦陷了。”

　　傅晏初那张纸上的三个短句成了母细胞，冥思苦想之后又衍生出了六七个子细胞。勾勾画画挑拣出不好的，他留下了最优质的三个。

　　体育老师掐时间吹了哨，等他们集合完毕说了新的训练方式“十分钟对抗赛，一人防守一人进攻，胜出的休息。”

　　话落，十多个人已经自行组队。周曜海看和他一组的傅晏初欲哭无泪，他就笑的声音大了点至于这么报复吗。

　　“哪组先来，”

　　没给他后悔的时间，傅晏初率先举手。

　　“挑一个，”傅晏初揽着球不可一世的看着对手。

　　周曜海咬了咬牙“进攻，”他只祈祷别输的太惨。

　　傅晏初扬了扬眉，把球抛向他。

　　体育老师调好计时器，吹了哨。

　　十分钟太漫长，周曜海从一开始的顽强拼搏成了萎靡不振。他一个球都没投进，成了最垫底的那个。时间一到，他就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张一帆和李名弈上前一人拽了一条腿把他拖下场，不想见人的周曜海从少爷口中听到了句至理名言“你惹他干什么，傅晏初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

　　周曜海后悔的捶胸顿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斜了一眼把当他肉垫坐的两人静默不语。

　　场上的对抗如火如荼，傅晏初静坐在椅子上专心的写着计划。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浑厚的嗓音由上至下“她想考中央美院。”

　　“哦，谢谢，”他说着又往旁边的那张纸上写了上中央美院四个字，为了凸现它的重要性又打了一个重点号。

　　杨校长的额头跳了跳，这么明目张胆的学生还是第一次见。他轻敲了两下桌子“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姓杨，请问一下这位同学对于学生早恋，你有什么看法。”

　　“杨校长好，”傅晏初站了起来，声音不卑不亢的说着他的看法“作业少，闲时间多。”

　　啪——

　　李名弈的球进了，他不但不敢欢呼连呼吸都忘了。然后，他又听到那人冷冰冰的一字一顿的提着建议“别心慈手软，多留点作业。毕竟，他们确实挺闲。”

　　体育老师吹了哨，李名弈应响倒地。张一帆一个人拖走了他的搭档“少爷没事，把心放肚子里，你成熟的样子别说早恋夕阳红都不合适。”

　　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李名弈把最后的希望都投向了校长，然而，英明神武的校长点头了。

　　篮球室里的少年光芒大盛，小小的一扇窗挡不住蓝天白云。

　　“放学去我那里取卷子，”杨校长看着他纸上的作战计划，种草莓的地皮都选好了在不管这孩子，恐怕过季之后就要盖房了。

　　校长走后，李名弈瞬间活蹦乱跳。现在，傅晏初更惨。他又恢复了傻少爷的本性，张一帆拦都拦不住。

　　他凑过去“老傅，什么感受。”

　　傅晏初翘着腿，精致的脸嚣张跋扈的姿态“校长都认可我们之间的爱情了，我除了荣幸和高兴还配有第三种感受吗。”

　　张一帆看着深受打击的李名弈，幽幽的吐了句“活该。”

　　周曜海带着大仇得报的眼神睨了他一眼“自作孽不可活。”

　　今天的训练颇有成效，体育老师深感欣慰大方的提前十分钟解散。杨校长采纳了学生的意见，卷子摞的比高二的科目书加起来都厚。怕他难拿，还很人性化的系上了绳子。

　　傅晏初拎着卷子回到班级的时候，陶葡萄正抱着书包坐在他的位置上。小蜗牛小小的，背对着黑板。低头看着书，时不时的还要张望着走廊。

　　这是，在等他。

　　这个感知让傅晏初心情大好，他放轻步子退出前门从走廊里绕到后门。整个过程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靠着墙，在她张望过后进了教室。

　　“嘿！”他突然出现“回家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陶葡萄把书装好“我怎么没看见你。”

　　“刚刚啊，”他挎着书包，单手把椅子倒扣在桌子上。

　　陶葡萄这才发现傅晏初手里的卷子，她抬脚拽着书包带。

　　奶香味瞬间席卷全身，看着她的脸越靠越近，傅晏初心猿意马。难得小蜗牛这么主动想亲他，他支配着麻酥酥的身子配合的矮下。

　　怕她摔倒，他把卷子扔地上。手刚要扶住她的腰，就见小蜗牛拿书包，背书包的动作一气呵成。飘扬的书包带从他的胳膊上划过，比刚才的那声扔卷子的响还要震撼。

　　“捆的还挺结实，”陶葡萄把地上的卷子摆整齐。她蹲着，蓬松的头发划过肩头，垂下的几根极具诱惑的靠近胸口。她瘦小，领口贴合不住里面的光景。

　　白到发光的锁骨，细带，奶黄色。

　　傅晏初的呼吸一窒，黑色的眼仁逐渐幽深。他很想秉持一个男人该有的兽性，那根细带在她的肩上格格不入。剥落掉好似才能没有束缚感，他不由自主的靠近蹲下。

　　地上凉，墙也凉。她可以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惯会作乱的两只手，他一只手就可以全部握住。他很好奇，她是会先脸红还是先哭亦或是先打他。

　　没察觉到危险，陶葡萄扬着笑脸看向他“太沉了，我们一人拿一半。”

　　那一摞卷子让她分成了两摞，她抱好其中一份站起来“你坐地上干什么。”

　　光太温和，融合了太多的颜色。傅晏初耍着脾气，不想起。

　　“我还没死呢，用你拿。”他指着地上的那份孤零零的卷子生起了同情心“它们好好的摞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拆散它们！”

　　陶葡萄被他的言论惊呆了，她帮忙分担也有错了。她踢着他的腿“快起来，他们还在校门口等我们呢。”卫柯筝给她发过消息了，她吃完饭还要在学校练舞，时间紧着呢。

　　“我不起，”她都不哄他，说的最多的都是他们。那句青梅竹马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喉咙上，卡的他特别难受。傅晏初拽着她的衣角“你让他们自己去吃。”

　　他的腿长，胳膊也长，白白净净一张脸哪有往常的桀骜不驯。布满青筋的手背摇晃着她的衣角，她从一个男生身上看到了委屈和…破碎感。

　　好像不太对，陶葡萄蹲下看着他“你发烧了，脸怎么那么红。”她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嘀咕着“是有点烫。”

　　她越纯，傅晏初就越想咬她，温度也就越来越高。刚得到一点清凉感，他不想那么快就失去，他扯着她的手软软的轻语“你再量量。”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陶葡萄没有拍掉他的手。她拨了卫柯筝的电话，几秒的铃声过后她说明了原因。

　　“发烧了，”卫柯筝担心的问着“你送他回家能行吗，要不叫小达去。”

　　陶葡萄看着傅晏初，她有点迟疑但还是拒绝了卫柯筝的好意“可以的，你们去吃饭吧。”阿筝今天不一定练到几点，晚上女孩子一个人不好走夜路，还是让小卫陪着她更安全。

　　她电话迟迟没有挂，傅晏初早没了耐心。他忽然贴近，额头顶在她饱满的脑门上，鼻尖剐蹭着。

　　“你干什么，”陶葡萄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惊呼出声。她想往后退，但是他拽的紧。

　　“怎么了，怎么了，”卫柯筝抓着手机恨不得直奔班级，小葡萄的那一声可不常听。

　　傅晏初得寸进尺继续装可怜，声音又沙又哑“太烫了，太烫了，你手都热了。”

　　她抿着嘴，到底没推开他。渐渐的，她也感觉热。陶葡萄不自在的小声说着“没事，阿筝你们先去吃饭吧。”

　　她挂了电话，身上比傅晏初的脸还要红。呼出去的气慢慢交织，青草味和甜味混在空气里吸进了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蹲久了，陶葡萄感觉有点晕眩。

　　身体慢慢变软，马上倒地的时候傅晏初把她捞在怀里。他靠着墙，她坐在他腿上。手机和卷子撒在一边，太阳西沉，颇有股岁月静好的意思。

　　“腿麻了，”他揉着她的小腿，眼睛自觉的没有乱瞟她的大腿根。只是，她好像从上到下都是白的。不像他，夏天一到就两个颜色。

　　已经缓过来的陶葡萄，脸好像能滴血。傅晏初的声音从胸膛上传出“好点儿没，”和刚才的哑不一样，是加了水的细腻。

　　她忍着尴尬，装作没有事发生一样站起来。卷子不管了，手机也不要了。嘴巴绷成了一条直线，脚底下好像踩了棉花糖一般飘忽忽的向外走去。

　　然而，傅晏初并不想放过她。他说“那条腿还没揉呢。”

　　陶葡萄掩耳盗铃般捂住自己的耳朵，落荒而逃。傅晏初的声音如同余音绕梁一直飞旋在她耳边。
　　“你不管我了，”他焦急出声。

　　又是这一招，她把耳朵捂严，步子却再也迈不出去。

　　“你不送我回家了，”傅晏初靠着墙拉着她的衣服，虚弱的开口“真的热。”衣服上的那只手慢慢向上，最后停在她的手上。没用劲也没扯开，无力的把胳膊垂下。

　　他弯腰，头抵在她的胳膊上。来回的蹭“你摸摸，热不热。”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嗓含热泪“不管我了，打算把我和卷子一起扔班级了。”

　　心好似被扎了一下，陶葡萄放下手。扶着他靠好墙，默默的把卷子整理好放进书桌里。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捏着手机糯糯的说“太沉了，我只能扶得动你。”她将另一只手伸向他“回家吧。”

　　“嗯，”傅晏初握住“回家。”

　　楼梯走的费劲儿，她一直低头，傅晏初看不清她的脸。他抓着她的腰倒动着步子“走不动的话，你会背我吗？”

　　“啊？”陶葡萄停下看着他，这个问题她真没想过。很怕他又要说被遗弃的事，怯怯的和他商量着“要不，叫个救护车吧。”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圆。睫毛卷翘，忽扇忽扇的。软萌萌的一张脸，无辜又好欺。这一刻，傅晏初深感用禽兽这两个字来形容男人有多贴切。

　　他掐着她的小腰，眼睛水光熠熠的“那快点走吧，我还能坚持坚持，麻烦你就够不好意思了。”隔着布料，他也能感受到那块儿皮肤的紧致细腻。

　　陶葡萄加快下楼梯的速度，他人好像都烧糊涂了。腰上的手变得滚烫，她都被传染的发热了。

　　七十二节楼梯，走的异常温情。她很专注，侧脸也更具魅力，精致的五官，柔和的线条。傅晏初深情的望着她，应该是晚霞吧，温煦又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