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岑栖栖

11、第 11 章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和自己打过赌？比如下一个路口如果是绿灯，今天就不会被老板批评；比如下一个饺子如果是肉馅儿，明早准能赶上第一班地铁。

　　比如下一趟电梯里如果站着程南，那她也喜欢我。

　　自从知道程南一般开车上班，我常掐着点等着和她坐一班电梯，然后偷偷靠近她，让她身上的木质香气把我拢住。

　　那天早上我等了好久，一直不见程南，眼看上班要迟到，我只能挤上最后一趟电梯，然后掐着点过了五分钟才发微信问她是不是请假了。括号，我可不能让她看出来我每天早上眼巴巴等着她。

　　一个小时，程南没回我……两个小时，程南没回我……三个小时，程南回了句语音，听起来很匆忙，她说有点事，下午就来。

　　程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我也一如既往的，滚烫着耳朵，咧着嘴乐呵。

　　沈容熙问我，一个人傻了吧唧的，美啥呢；我说没啥，程总刚说下午过来。

　　我得到沈容熙一个白眼，和一句“神经”的揶揄。

　　程南来了，往常一样帅气逼人，往常一样端了杯咖啡。可她身边多了个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背着黑色小斜挎包，站一起正好和程南肩头一样高。程南喊她，娴娴。

　　卧槽！

　　我顿时如临大敌。这不就是酒店那晚，让我平白无故吃飞醋的名字。天蝎座向来敏感，第六感告诉我，不太对劲。

　　程南给我发来信息，让我进办公室找她一趟，好机会，我正好去探探这位娴娴。

　　不去倒好，一进去，我差点血压飙升。那位娴娴正坐在程南的椅子上晃着脚，程南反而靠在一边给她茶杯里添水，两人有说有笑。

　　我敲门进去，问程总找我什么事，程南让我一会儿带她去公司转转，她明天要过来实习。

　　我心里好不舒服，靠在门上插着兜，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问她这是哪位啊。

　　“楚书娴，江城大学的，应该是你学妹。”

　　还没等我接收到这句话的全部信息，那位学妹插嘴说，“姐姐，你忘了吗？我现在和我妈妈姓，叫白书娴。”

　　白书娴仰着脸看程南，马尾顺势耷拉在左边肩头，眼睛很大很亮，说话时贝齿若隐若现，声音也十分软糯，一脸学生气。谁看了能不喜欢啊……

　　“诶姐姐，这个小黄人不是我送你的吗？”白书娴随手拿起那个抱着苹果的小黄人摆件，“你之前说幼稚来着，怎么现在摆上啦？”

　　程南“唔”了一声说：“眼镜架坏了，这个放眼镜，正好。”

　　放什么眼镜放眼镜，放放我的无语得了呗！把我专程叫进来，就为了看你俩腻歪啊？

　　呃……当然这些话搁在当时的我，还不太敢说出口……

　　我努了努嘴，说：“程南，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是的。我在“程总”和“程南”这两个称呼里选择了后者，只因着刚才白书娴口中的“姐姐”——天蝎座就想在口头小小报复一下而已。

　　“嗯，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让娴娴去找你。”程南答应得云淡风轻，我吃的飞醋像个笑话。

　　沈容熙也是欠儿，见我咬着后槽牙从办公室里愤愤出来，问我：“你的好程总有什么不得了的指示吗？”

　　我抿着嘴巴气冲冲回到工位上，拿起杯子闷了好大一口水，长腿一翻胳膊一抱，指着正在充电的手机说，“再主动和程南搭话，我就把手机吃了！”

　　“……”沈容熙只是笑，没说话。

　　“笙笙”，程南的嗓音拽着我的耳朵让我回头，“娴娴交给你了，我还有点事，麻烦啦。”

　　“好的程总放心吧！”

　　我正欢欢儿拔着手机充电器，沈容熙欠不愣登按住我的手机说，“要配菜不？直接吃啊。”

　　无语。

　　白书娴看起来真的好乖，小鹿一样的眼睛一眨一眨，背着小挎包，两手乖乖拉着包带，跟在我身后一脸好奇地审视整个公司。

　　白书娴全程不怎么说话，只是点头，在我介绍完某某工作区以后点头；直到转到该死的吸烟室，我说那边不用去了，除了一些过来抽烟的，平时不会有人。白书娴越过我，径直走到一个角落，转身等我跟上来。

　　我问：“怎么了吗？”

　　她仍旧眨着小鹿一样的眼，“你和姐姐关系很好吧？”

　　我心里窃喜，这才刚认识没多久就瞧出来了？看来程南对我是真的偏爱——天地可证的偏爱。我揣起得意，点点头，“还可以。”

　　“姐姐很忙，是不是？”

　　我心说这问的什么话啊，大集团，大总监，分分钟几十万上下，当然忙了。我又点头，“对。”

　　白书娴微微皱起眉头，“怪不得，昨晚和她一起睡觉，感觉她很晚都没睡着。”

　　靠。

　　小姑娘说话无心，听者心里拧巴有意。这种骨子里带着的占有欲，让我一知道程南同别人有这种逾矩的亲密举动，就心里发酸。

　　“我总想让她放轻松些，可姐姐不听，我都怕她累出病了。你不知道，昨晚她非要抱着我才睡得着……”

　　难道说……此姐姐非彼姐姐？拉拉之间都喜欢叫姐姐。

　　怪不得程南张口就问我是不是喜欢女孩。仔细想想，搁在直女看来，不过是亲吻声，男女、男男、女女，都有可能。可她偏问，“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子。”

　　我还啰哩吧嗦解释那一大堆，好像小丑啊，好后悔啊。

　　我平时嘴上功夫也算了得，客套应付人的话也是张口就来。可那天，那个角落，我像是缺氧了，窒息了，总之喘不上来一点气，心里就像被光秃秃的树枝尖头扫过，酸涩又难受。

　　我发现我好在意程南。真的好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