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木予夏》淮牧不是槐木

3、流浪伤痕

　　熬到放学,牧淮之按照宁诚明发的地址,正准备打车,又收到了一条消息,牧淮之点开,是裴惊夏发来的。
　　[大明星]:你到昨天我约你的那个拐角,走到尽头,我在那等你。
　　[大明星]:顺路,捎你一程,车牌尾号4617。
　　裴惊夏的联系方式是宁诚明推给他的,说以后可能需要联系,就让他加了,这位大明星顺路的时间还挺刚好,牧淮之回了一句“来了",便朝昨天的小拐角走去。
　　昨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酒吧的第一次有交集后,裴惊夏似乎悄无声息挤进了他的生活。他走到拐角尽头的马路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下午好，"裴惊夏摘下墨镜,冲他打招呼。他转了转车钥匙,启动车子,"紧张?"
　　"......没"牧淮之系好安全带,脸擦过安全带时,将纱布掀起,露出右脸颊下鄂狰狞的伤口。
　　"昨天就想问你了,怎么受伤了?"裴惊夏皱皱眉,抬手想碰,被牧淮之躲开。牧淮之慌忙想重新贴上,但医用胶带的粘合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没贴一会又自动脱落下来。"你等我一下。"裴惊夏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似乎是打开了后备箱,很快就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药箱,裴惊夏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医疗用品,"你把头扭过来,我给你上药,伤口都发炎了。"
　　"我自己来就行,"牧淮之想去拿裴惊夏手上的棉签,但裴惊夏没有理会,拧开药水瓶,见牧淮之还是以左脸面对着自己,裴惊夏皱皱眉,伸过另一只手,捏住牧淮之的下巴,掰过他的脸,给他清理伤口。
　　牧淮之仍处于错锷之中,裴惊夏那被空调吹凉的手指贴在他的脸上,过冰的温度让他大脑陷入宕机状态。
　　是么?是因为这个温度么?他好像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惯的反击系统也在这一瞬间失灵。
　　"好了。"裴惊夏贴好最后一块胶布,将医疗箱放在后座,重新绑好安全带。
　　"谢谢......"牧淮之迟钝地碰了碰那块纱布,伤口被包扎地严严实实。又好像是做了好一会心理斗争,再次开口,"我,被我家里人不小心砍伤的。"
　　真的是不小心的吗?裴惊夏叹了一口气,又努力打起一个笑,随后将车驶入马路。
　　"这个是剧本,你先看看,裴惊夏将卷成纸筒状的小本子递到旁边,这一段是宋听言犹豫是否救林怨生,不是你擅长的霸凌戏。"
　　什么叫我擅长霸凌,牧淮之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他打开剧本,里面还是只有台词没有情境,"你们平时的剧本都长这样?好麻烦......."
　　“宁导的剧本是这样的。"裴惊夏紧盯着前方的路况,答道,"你对这一段是什么理解?"
　　"好麻烦,不想解。"
　　"可是我想和你搭戏。"
　　"你好烦。”牧淮之拆开从兜里拿出的棒棒糖,塞进嘴里,过了一会也没听到裴惊夏的回答,于是扭过头去看,发现裴惊夏像一个被家长骂了一通的孩子,没精打采地撇着嘴,却还是在认真开着车。
　　牧淮之:"......"不是,你粉丝知道你这样的吗?牧淮之终是妥协了,重新翻看了一遍剧本,含糊不清地开口,"宋听言早就习惯了霸凌别人,也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接触过像林怨生这种家庭的人,产生了新的情感，也就是同情心,也产生了对他的保护欲。"牧淮之将糖拿出,"是不是啊大明星。”
　　"嗯!"裴惊夏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事先说明,"牧淮之又开口,"那个什么试镜我不一定能过,我没过你重新找人陪你拍去。"
　　"不要,”裴惊夏在红灯处停下,转过头来看着牧淮之,想也没想就开口回答,"你没过,我也不拍了。"
　　"为什么?"对于裴惊夏的执着,牧淮之表示不理解。
　　"没为什么......"裴惊夏也意识到自己的嘴快,慌乱地别回头去看红灯的倒数秒数,"就....挺想跟你拍同一部戏的。"
　　牧淮之没有回话，正像他所说的那样,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像是偶然碰见了一只流浪狗,然后就被流浪狗黏上了,却又不舍得甩掉。
　　他不明白,那种不舍是出自于哪里。
　　"到了。"裴惊夏停好车,侧首,"我们走吧。"
　　"噢。"牧淮之咬碎嘴里的糖，打开车门,将糖棍扔进附近的垃圾桶,跟在裴惊夏后面走着。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牧淮之在心里感叹着制作组选拍摄地的用心。“哎!淮之,惊夏,你们来了一一"宁诚明在不远处喊着,两人快步走过去,等着他的安排。
　　"淮之看过剧本了吧?宁诚明问道,见牧淮之点头,对指了指一旁的人,"这位是杨钦,他饰演的是林怨生的父亲。
　　“嗨小帅哥,又见面了!"杨钦冲牧淮之了挥手,牧淮之定睛一看,见鬼了,这不就是上次演那个看上去比较老的那个抢劫裴惊夏的那个学生吗,好像只有一句台词来着。
　　"幸会......”牧淮之也冲他草草招手。
　　“你们两个要磨合一下再试镜还是......”宁诚明问裴惊夏。
　　“不用了,就这样,要的不就是陌生感吗?"牧淮之答着,"宁导演,我ok了。"
　　“真不用先练一次?"见牧淮之摇头,"行吧,惊夏你跟我们上楼,淮之在楼下找合适的时机砸窗户,然后冲上楼一一你放心,窗户是纸糊的,随便砸,别紧张啊。”
　　"嗯。"牧淮之答应着,目送三人上楼,宁诚明在楼下放了一台摄影机,用于拍摄牧淮之的表现。
　　"好一一"宁诚明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试镜第一次,Action!"
　　楼上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以及叫骂声。牧淮之牵着狗(首先我们假没有一只狗)拐进这一条从未来过的小巷区,听见尖锐的声音不免皱皱眉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头看向声音的出处,"吵死了,这里隔音真他妈差,”便不住加快步伐,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林怨生!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楼上传来男人暴喝的声音，“不是说了今天必须带500块回来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家?!”
　　林怨生?好熟悉的名字,牧淮之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什么转校生么?
　　他住在这里?
　　一想在学校林怨生被自己欺辱的场景,牧淮之倒开始有些饶有兴致,想停下来听听看,可下一秒牧维却怔住了一一
　　"林怨生,你既然不能给你弟弟带来财富,那你去死好了!"老旧小区没什么人,隔音也差,男人的声音在牧淮之心中一圈圈荡着,他听见林怨生细碎的求饶声,以及锋利金属砍在墙体的声音。连牧淮之也开始慌了。
　　放任不管?还是救他?可他在学校那么欺负林怨生,自己也不算和他很熟。万一把自己也搭进去怎么办?但林怨生好可怜一一
　　还未等脑子意识做出选择，牧淮之从地上捞起随处可见的烂砖烂瓦,往窗户一扔一一砖头砸碎了"玻璃”,楼上顿时传来怒吼声,“哪家的傻/缺不长眼啊!"
　　"你等我一下,别动。"牧淮之交待着地上的"狗"，朝楼梯冲去。这是他临时加的一句台词,他不知道这狗叫什么名字,也懒得临时编一个。
　　牧淮之跑得算快,林怨生家也不高,就在二楼。他三步并两步跨着楼梯上去,用力地敲着林怨生家的门。
　　"谁啊大半夜的,没看到老子在忙吗一喂!你他妈谁啊,干什么?"男人骂骂咧咧开门,却被牧淮之钻了空子，从空隙挤进去,迅速找到林怨生,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他的心猛得抽痛了一下,呼吸一窒。
　　裴惊夏衣服被扯的破破烂烂,手臂上和身上都有刚才躲不及的刀痕,正汩汩地往外冒血,脸上斑驳着泪痕,看见宋听言,愣了一下,急忙冲他使眼色让他赶紧走牧淮之没有理会,迅速走过去,将林怨生护在身后。
　　太像了,刚才牧淮之在裴惊夏的身上似乎看见了过去的自己,牧政和那个女人,也喜欢拿刀折磨自己。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让这个男人再动悲惊复一丝一毫。
　　"你他妈了谁啊?"男人依旧拿着刀,光滑的刀面残留着点点血迹,"这你家吗?”
　　"叔叔,你应该不敢砍死我的吧?"牧淮之冷笑一声,往前踏了一步,手往身后的林怨生圈了圈,“您不是想要钱么?我有一笔交易,做不做?”
　　提到金钱,男人来了精神,刀也放下了"你说,你说。"
　　“我用两万,换林怨生这个人行吗?"牧淮之特地压了价格,一方面他不想让这个男人获利巨大,一方面他想看看男人的野心去到哪里,“反正你不是也想杀他吗,我帮你。"
　　"这男人有些犹豫,你看这孩子我养的都这么大了......"
　　“十万。"牧淮之面不改色。
　　“诶!成交!”男人激动道,牧淮之问了他的卡号,给男人转了十万,拉过林怨生,带他离开了这个以金钱为一切的家庭。
　　"咔!"宁诚明出声,牧淮之松开拉住裴惊复的手,长长吁了一口气。"惊夏和杨钦不错,淮之一一"
　　牧淮之忽然开始紧张,他把这一份久违的情感归结为他的胜负心。宁诚明走过来,拍了拍牧淮之的肩,"我背着惊夏试镜过一些演员,他们演的都挺不错,"他顿了顿,裴惊夏也紧张地望向宁诚明。
　　“宁导,我觉得小牧演的很好啊!"杨钦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开口,"您再考虑一下?"
　　“臭小子,你急什么,”宁诚明白了他一眼,"我说不要他了吗?"
　　“那宁导......”裴惊夏也开口,"您的意思是?”
　　“那些演员是不错,表情神态都到位了,但我总感觉少了点感觉。"宁成明笑了笑,"你演出来了,就是那份天性,淮之,你很棒。”
　　牧淮之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真的可以做到,来的路上对裴惊夏说的话也不是开玩笑的,听到宁诚明和杨钦的夸奖,他忽然有些感动。
　　没有人夸过他。
　　"惊夏说的没错,我真的有意外收获,"宁诚明嘿嘿一笑,“在楼下那段我还没看,但在楼上那一段已经很精彩了,砸窗户的时间也刚刚好。”
　　"之前那些来试镜的演员，听见我要杀人的时候就砸了,"杨钦微微一笑,"你留了你犹豫思考的时间,也给我留了发挥的时间和空间。”
　　"我可以留下了?"牧淮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宁诚明开口,"淮之,这一段时间就请好好努力了。”
　　“谢谢宁导演,"牧淮之笑了,裴惊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终于看到牧淮之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了。
　　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对吧?你也不会再在我面前倒下了,对吧?
　　"哎，"牧淮之用胳膊肘碰了碰裴惊夏,裴惊夏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他,"你身上那伤怎么搞的?不会真的用刀砍吧?"
　　"这是纹身贴。”裴惊夏哭笑不得，从杨钦手中接过纸巾,擦掉纹身贴上沾着的血浆“这是人造血,不是真的。”
　　“噢，”牧淮之看着裴惊夏用厨房的水清洗血浆,“还挺逼真的。"
　　“淮之晚上有空吗?"宁诚明走过来,"我订了个包间,吃火锅走不?"
　　"好，"牧淮之答应着,"我想回一趟家,我等等来找你们。"
　　"我送你，"裴惊夏擦千手上的水渍,"这里很难打到车。”
　　“那...谢谢。"牧淮之收回刚想拿手机打车的手,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了这只流浪的大型黏人犬,他跟着裴惊夏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裴惊夏递给他一瓶水。
　　"怎么样,感觉如何?"裴惊夏问道。
　　“还成,感觉也不算难?"牧淮之心情不错,接过水喝了一口,难得认真地回答了他。
　　“那你的学习怎么办?”裴惊夏转了转车钥匙,给车于预热,"你们还有多久高考?"
　　"两个月，"牧淮之拧上矿泉水,“我没想过上大学。"
　　“那不成，"裴惊夏摇摇头,"你家在哪?"
　　"怀宁路那边的旧小区，"牧淮之的手肘撑在车座边,手撑着头,"我真学不下去,没想过考大学。"
　　"我教你,"裴惊夏掉了头,驶入马路,"我前年才高考完,还记得。"
　　“你到底多大?"牧淮之惊恐地看着他。
　　"19，"裴惊夏笑笑，"再过一个月20。”
　　这么年轻就当红演员了,你红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在哪里跟人打架。牧淮之心里嘀咕着,忽然想为难一下裴惊夏。“哎,大明星,我上一次模拟考总分250,你教得会我吗?”
　　"嗯，"裴惊夏老实点头,"我高考好像是650还是640来着。”
　　当我没说,"我是真不想学,我学不会。”
　　"你做的到,你没有演戏的基础,但还是被宁导选中了。你不接触娱乐圈,你可能不知道,宁诚明导演的作品,票房从来没有跌过一亿。”
　　“那他可能要栽在我这了。”牧淮之看向窗外,黄昏时分,天边晕染上几抹鲜红,同刚才裴惊夏皮肤上的血浆颇有几分相似,"你们真的要做好准备。"
　　"嗯,我等着。"裴惊夏轻轻开口,"等着我和你肩并肩冲上热搜。"
　　"我们两个人的热搜到现在都还没下去,你还想再上一条?"牧淮之惊恐地看着他,他现在就差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没有被扒出来,个人信息几乎全摊在微博上了,"我还没谢谢你跟你的小粉丝通风报信,你怎么不发条微博或是开个广播说是我让你签的?"
　　裴惊夏轻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牧淮之瞪了他一眼,"笑什么?"
　　"你今天话变多了,"裴惊夏开口,"我开心。”
　　牧淮之懒得理他,头重新转向窗外,却没发现,耳根处染上一层薄红。
　　“到了,”裴惊夏停好车,趴在方向盘上,头发零散地搭在方向盘上,“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牧淮之拉开车门,往小区内走去,他从口袋取出钥匙,拉开家门。
　　房子里没有人只有一地的垃圾,他们还没下班,牧淮之快速打开锁,想早点离开这里,牧淮之拉开抽屉，拿出兼职的证件和身份证,揣在兜里,退出房间重新上好锁。
　　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牧淮之警惕回头,牧政拎着酒瓶摇摇晃晃走进来,看见有人站在客厅,他抬头眯了眯眼。牧淮之不给予埋会,准备直接走,却被牧政喊住，“哎,你那什么,热搜我看见了,"他打了个酒嗝,"榜上了个明星朋友?"
　　“牧政,你要是敢找他或是整出什么动静，"牧淮之冷冷地看着他,"我打断你的腿。”
　　“去了这么久?"裴惊夏看见珊珊来迟的牧淮之,拉开车门,坐好之后系上安全带。
　　"等了个证件,抱歉。"牧淮之手上还有一把电吉他,"这个能先放你后座吗?"
　　“好，"裴惊夏给牧淮之挪了点空位放,"你一会还要去酒吧?"
　　"嗯。"
　　两人来到宁诚明定的位置,牧淮之极不情愿地在裴惊夏的安排下戴上口罩,一脸戾气地跟在裴惊夏后面,而裴惊夏更加严实,戴了墨镜口罩和帽子,将长发都塞进了帽子里。
　　店员们诡异地盯着两个"不法分子"鬼鬼崇祟地溜进火锅店,"店长,我们要报警吗?"
　　"再看看吧?我觉得戴帽子那个有点像裴惊夏?"
　　裴惊夏拉开包间的门,宁诚明冲两个人招招手,"来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惊夏旁边的是我们目前找到唯一一个过了宋听号的试镜的牧淮之。"
　　牧淮之抬头,才发现包间里多了一些他不认识的人,"你们好，”他懒懒开口,把口罩取下来，闷死了,“前辈们多多指教。”
　　"这位是木萧,饰演林怨生的弟弟。"宁诚明看向一旁的人，牧淮之微微挑眉,这不就是前几天在厕所跟裴惊夏表白的那人吗?木萧也认出了他,恶狠狠的盯着他。
　　"这位饰演的是宋听言的追求者,刘雅。”宁诚明看向对面的女人,刘雅正把玩着卷发，冲牧淮之笑笑。
　　"嗨小弟弟~"刘雅举了举面前的酒杯,"合作愉快~”
　　看来电影里的主要角色都来了,牧淮之冲她点点头,坐到裴惊夏旁边,裴惊夏担心牧淮之跟木萧起冲突于是先一步坐到木萧旁边,木萧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好,讨好般地给他倒了杯水。
　　"今天请大家吃饭呢,顺便说一下电影的事情,"宁诚明让服务员上了菜后,将一盘牛内分两次倒进了清汤和麻辣,"由于临近高考,我和校方那边沟通下来,学校的戏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准确来说是28天,"他顿了顿,“所以,学校的戏场全部挪到这28天内拍,必须要抓紧时间。"
　　"为什么不等高考完再拍呢?那个时候不是应该更方便点吗?"刘雅开口问。
　　“这部电影已经拖了快1年了,不能再拖了,喻编剧那边也在催,"宁城明喝了口酒,"我想让那群学生成为群演。"
　　“宁导的意思是直接拍摄?"裴惊夏将两边的牛肉捞出来,分给几人,又将毛肚和生菜下进去,"不怕引起骚乱?"
　　“我已经让陈校长给他们签了保密协议,拥有一次面对镜头的机会,他们会珍惜的。”宁诚明吃了一块牛肉,赞赏的点点头,“惊夏给我调的酱料不错一一那个还是淮之跟我说的，他是江职的学生,够了解。”
　　“他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木萧笑了一声,"还没毕业的头小子也能进剧组?
　　“木萧！"刘雅严厉地喊了一声。
　　“宁导,为什么要找一个没有任何演枝基础的学生来演主角?这不太公平吧?"木萧没理会刘雅,又转首看向裴惊夏,"前辈也想和这样的人搭戏吗?让自己的名誉和票房大跌可不是一件小事。”
　　牧淮之没有出声,冷笑一声,"啪"地一声折断了筷子,"不好意思,有点用力了。"
　　“这是喻编剧的意思，"宁诚明见气氛有些尴尬,忙开口,“淮之的试镜也很棒的。"
　　“可是......"木萧还想说什么,却被裴惊夏淡淡打断。
　　"我当然想跟牧淮之搭戏,“裴惊夏不紧不慢地重新从筷子筒里拿出一双新的筷子给牧淮之，顺便夹了一筷子毛肚放进他碗里,像是在宽慰他。又将折断的筷子扔进脚下的垃圾桶,没有转头,轻轻地看了木萧一眼,“票房和人气从来不是我的必需品,我选择这部戏是因为它的题材,还有一一”
　　“不许你说我的搭档。”
　　木萧动了动嘴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牧淮之看着裴惊夏,眼底充满不可思议。因为宁诚明在场,他不会正面与木萧起冲突,但从来没想过,裴惊夏会帮他说话。
　　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好了好了,吃饭吧,”宁诚明也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裴惊夏会开口反驳木萧,“等会肉都老了。"
　　裴惊夏拿过一盘猪肝,轻声问牧淮之吃不吃辣,牧淮之愣楞点点头,看着裴惊夏装了半个网兜，放进麻辣锅涮了涮,随后放进牧淮之的碗里,"吃吧,等会就不好吃了。"
　　木萧终是看不下去,他起身,“宁导,这部戏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如果您执意留下牧淮之,那我选择退出加撤资。”
　　"那你退出吧,"裴惊夏慢条斯理地给其他人涮着剩下的猪肝,“投资的事情,宁导您不用担心，我相信剧组会留下有需要的人。"
　　"嗯,我赞同留下小牧，"刘雅夹起一块牛肉,"刚才宁导给我们看了小牧的试镜的视频,还挺震惊的,小弟弟真的没有基础吗?"
　　"赞同加一,"杨钦咽下嘴里的食物,"我虽然是个跑龙套,但惊夏和淮之演的感觉,真的就像学校里的强制霸凌着和可怜的小无辜，"他又夹了一条青菜,"我可太有发言权了。”
　　牧淮之有些不知所措地低头吃着毛肚,一下子被这么多人认可,他有些不知所措,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木萧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看向宁诚明,宁诚明没有看他,继续往锅里夹菜,摆明了默认三人的观点。“你们会后悔的!"木萧抓起桌上的手机,气冲冲离开包间,连口罩都没有戴,外面的店员也一下认出了木萧,与店长心照不喧地对了对眼神。
　　“宁导,我出去一下。"裴惊夏擦擦嘴,戴上口罩,宁诚明也知道他的目的，点点头以示同意,牧淮之抬头目送着裴惊复出门,心侧有些隐隐的担忧。
　　裴惊夏快速穿过咕嘟冒烟的火锅桌,朝店门口的木萧走去,"木萧。"裴惊夏开口，木萧转过头,脸上的表情的阴转晴.
　　“前辈,你还是想让我留下来的,对吧?"木萧问道,"我可以学着去演!我一定会演的比牧淮之好......"
　　"不用了,"裴惊夏打断他,"我出来只是想告诉你,刚才从你说有他没你的时候,我就打开了手机录音,"他的声音从口罩中闷闷的传出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造谣他,我不会放过你。"
　　"你有必要为他做到这样吗?"木萧不解,"就因为他上次救过你一次?"
　　"有必要,"裴惊夏的眼底露出鲜少的厌恶,"他不是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抵毁的,你一点都不了解他,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评价他。"说罢,便转身住店里走去。
　　"裴惊夏,你是对他一见钟情是吗?那你的喜欢挺廉价的。"裴惊夏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走着路。
　　裴惊夏回到包间时,发现碗里堆满了熟食,牧淮之看见他进来,别扭地转过头,“还你的。”
　　“谢谢。"裴惊夏笑道,重新坐下来，摘了口罩,拿起筷子,夹起一条青菜往嘴里送,辣油渗进咽喉,他顿时呛咳不止。
　　“哎一一我忘记说了,惊夏不能吃辣一一”宁诚明赶紧拿了一壶水倒进裴惊夏喝空的杯子,裴惊夏急的一饮而尽,反而咳得更剧烈了。
　　“宁导,那是白酒!"杨钦急忙阻止宁诚明继续倒酒,拿了一个新杯子装了点椰奶推到裴惊夏面前,裴惊夏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沉默着没说话,"完了,惊夏是一杯倒......”
　　“啊?惊夏不能喝酒?我还以为这白开水呢，"宁诚明挠挠头,"吃的也差不多了,你们谁送他一下?我过会还要回趟公司,不太顺路。”
　　"这......"杨钦也有些为难,"我过会还要去接我妹妹下课呢,也不太行......"
　　“别看我啊一一我怕给惊夏闹出绯闻,”刘雅摆摆手,"我今天也没开车来。”
　　"我送吧,要送到哪?"牧淮之开口,"我去年刚过生日就去考驾照了,"毕竟裴惊夏是吃了自己夹的菜才误喝白酒,刚才他也帮自己说话了。
　　“行,”宁诚明点点头,"我也不清楚他住哪,要不先送你家?实在不行你去找个酒店开个房,我记得他带身份证了。”
　　开房?牧淮之睁大眼睛,草,他在想什么?他又不跟他睡!"我知道那我先带他去了 "牧淮之给裴惊夏戴上口罩和墨镜,实在懒得给他戴上,便扣在自己头上。
　　一杯倒的裴惊夏依旧安静静的,乖乖地任牧淮之挥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