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筑雨》火山船长

6、第 6 章

　　温尧开车堵在北市的公路上，向马路两边望去，天空蒙了一层雾霾。他关上窗，对这个城市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的思绪在疲倦中不由得他控制，他想起来了有那么几个晚上他是喜欢这座城市的。那时候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看着城市的灯火通明，他要去机场接一个女孩。每一次去接她的路上，穿过这个城市，他会感觉到从没有过的欣喜。
　　在一声后车鸣笛中，他的思绪回到现实。
　　女友胡茜茜打来电话：“温尧什么时候一起吃饭啊，我们好久没见了。”
　　“这几天我很忙。”
　　挂了电话，他停在路边定了张去韶城的机票，转头向机场开去。
　　两个小时落地韶城已经是黄昏，他看着天空绚烂的夕阳，长舒一口气。
　　他租了辆车直奔那个熟悉的地方。一个普通的韶城小区，是饭后大家散步的点，有可爱的小狗跑来跑去。他坐在一栋楼下，看着那个熟悉的窗户。
　　会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吗？这个时间，她是不是牵着她养的那只大金毛出来散步了。
　　他想象着她恬淡的笑容，在树荫下逗狗的身影。
　　昨天没有换下来的正装让他小区一群散步的老头老太里显得格格不入。他就这样静静站着，像一尊雕像。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人群散去，只剩下灯光下他一个人的影子。
　　终于，他再也忍不下。他忽然回想起很久之前她对自己说的话：“温尧，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提着两个特别大的瓜来家里接我出去玩，我妈妈开的门。我拍了拍你的肩膀，说不重吗？你是大傻瓜。”
　　那张可爱单纯的脸好像就在眼前。
　　他记得她说过的梦，他记得她说过的所有的梦，她的梦里永远都不曾放开他的手。
　　“我就是傻瓜，燃燃，我是傻瓜。”
　　和三年前一样，他站在她家门前没有敲门。
　　如今他什么都有了，却没有了再次进入她的世界的资格。他想象了一万遍她此刻过着怎样的生活，想象此刻隔着这道门里的她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像个孩子似的抱着熊熊睡觉。
　　他站了良久，久到他忘记了时间。
　　此时门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你找谁？”
　　温尧愣住，是熟悉的面孔。
　　“小伙子你找谁？”
　　温尧认出来是林燃的妈妈。他反应过来。
　　“我……找林燃。”
　　“你找燃燃啊，你是他朋友吗？”林燃妈妈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但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
　　“是。”温尧的眼中此刻顿时有了光芒。他控制不了自己，理智告诉他不能再见，而想见她的心他又能怎么控制住呢。
　　“燃燃不在家，她去外地工作了，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她朋友吗？”
　　温尧哑然。他从没想过她会离开这里。
　　“……她去哪了？”
　　然而林燃妈妈已经起了疑心：“你是她的朋友的话就去问她吧。”
　　随后关上了门。
　　温尧失魂落魄站在原地，他终于还是彻底走丢了她。
　　他的意识在那一刻似乎就飘去了很久的过去，等到他恍然醒来，自己已经来到了一片湖边。
　　“温尧，这是我的小学。”
　　“那里是我最喜欢的小餐馆，他们家的苔菜年糕特别好吃。”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冬天有那么几天湖心会飘雪，我就会坐在桥上看雪。”
　　“那我们冬天再来，我陪你看雪。”
　　他看着湖心岛上的树荫，夜晚空无一人。三年前他陪着她走在这个熟悉的城市，走过她小时候上学的地方，吃她最爱吃的小吃，承诺下一次冬天的时候陪她来这里看雪。他还清晰记得她手心的柔软和温度。
　　湖心反射着点点灯光，就像那时候的她目光里总是闪烁着光。
　　曾经，他也想在这个城市陪她终老，可惜是他自己亲自断送了所有期许好的未来。

　　走进那家熟悉的小餐馆，夜半还有不少人吃夜宵。
　　“老板来碗苔菜年糕。”
　　“好嘞。”
　　他坐下失神，直到那碗热乎乎的年糕端到面前，热气混着香味，让他的记忆瞬间清晰了起来，她吃饭的样子，她握筷子的样子，边吃边擦嘴的模样……
　　此时邻桌的一个女孩过来害羞地说。
　　“哥哥，打扰一下，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邻桌的其他女孩在窃笑“好帅。”
　　温尧眼里只有那一盘年糕。
　　“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