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和不倒翁》枢桓利利

19、第 19 章

　　继孙昭之后公布的第一第二名分别是康欣和颜茉。
　　康欣拿第一名是众望所归，毕竟几次顺位公布，除了有一次被孙昭拿下第一的位置，一直以来都是康欣。而前五每一期都有不同的变数，因此颜茉拿下第二，也不算意外。
　　至此前八名全公布，便剩第九位选秀生。
　　第九名算是爆冷，是之前和孙昭同组过的安碧。主持人公布名字之后，选秀生们面面相觑，孙昭回头还能看到同样震惊的颜茉。
　　震惊过后是心照不宣的拍手微笑，孙昭公式地完成了剩下的工作，决赛夜便这么结束了。

　　节目尾声孙昭和选秀生们一一拥抱，在靠近舞台的一角发现了和舍友们道别的宋雪烟。
　　对方发现她走过来，立刻把怀抱张开。
　　“恭喜你，昭昭，恭喜你出道！”
　　孙昭笑着道谢，松开怀抱的时候手还扶着雪烟的背。
　　站在出道台上的时候，她就看到下面的雪烟在哭。尽管雪烟说过很多次知道她不会出道所以不会抱什么希望，把最后的舞台做好就会满足，但是到最后一刻，心境还是会不一样吧。
　　到现在，雪烟还是会惨兮兮地掉眼泪，尤其是孙昭过来抱她，刚忍下去的眼泪又绷不住了。
　　“出道了要好好表现！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
　　说完还举起另一只手，“支持昭昭！支持TO9！”
　　明明人还泪汪汪的，还要打起精神鼓励自己。孙昭笑着给她抹眼泪，随着其他选秀生过来跟雪烟道别，孙昭再跟她打完招呼就去找其他舍友们了。

　　她们的组合名叫to nine。介绍词是：we are to nine，see you tonight。
　　她们寝室人多力量大，一口气占了四个出道位。孙昭第三，慕秋第五，秦南怡第七，如果第一名站C位，两边按奇数位和偶数位分开的话，她们仨还能站在一起。
　　除了她们三，寝室里的双胞胎妹妹冯和排在第六。
　　妹妹台风很飒，定位是rap，舞台感染力很强。冯和和慕秋都是看起来高冷，实际上爱玩爱闹的女孩，不过冯和大多数时间和自家公司的人呆在一起，虽然大家有寝室情谊，但是一离开宿舍冯和还是会先一步黏在自家公司的人旁边。
　　决赛夜所有选秀生都来参加，见到舍友们的孙昭很开心，可能是长时间相处过的关系，孙昭喜欢赛时期间的寝室生活，舍友们很热情，不会让孙昭产生无法融入的隔阂感，久而久之连她那样不太主动的人都会时不时和大家闹到一起。
　　孙昭笑意盈盈，任谁要和她拍照都不拒绝，甚至会热情地跟人拥抱。如果是几个月前，孙昭绝不会这样。然而当她开始卸下防线，节目又快要结束了。她能做的便是在这里做最好的收尾，不吝笑容面对每个人。

　　节目结束后的庆功宴，TO9选秀生坐在一起，同桌的还有制作人和主持人。
　　孙昭左右两边坐着慕秋和颜茉，她们换场时颜茉就挨着孙昭在吐槽，慕秋听了些边角料就不肯走，一左一右架着孙昭到饭桌上也没停。
　　幸好颜茉是个有分寸的，知道当事人坐在饭桌上要懂得收敛。
　　孙昭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坐在南怡和凌梦瑶中间安静等待的安碧。
　　她和安碧的交集仅限于第一次同组舞台，对她感觉一般，不过慕秋很烦她，两人在定位舞台时起过争执，这点慕秋没有提过，孙昭也是听来的。慕秋态度十分明显，她从不接安碧相关的话题。
　　而安碧一旁的凌梦瑶。
　　孙昭和她一起组过古风舞台，她的排名一直都在前十，最终排名在第八，孙昭还觉得低了。
　　对方发现了孙昭在看她，倒是朝她暖暖地笑了笑。
　　凌梦瑶是宋雪烟的舍友，孙昭常跑她们寝室和她们也熟。当时古风舞台加上宋雪烟，整体气氛非常活跃。孙昭喜欢她们这个小组，凌梦瑶参与其中，对她的印象只有好没有坏。

　　孙昭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出道夜还有庆功宴这种东西，节目组包了个大场，还有领导发言。
　　就差没有歌舞助兴了！
　　庆功宴不仅把她们这些节目选秀生召集到一起，还请来了一些娱乐公司领导人，孙昭入座前刚跟不远处的拓跋美美眼神交流，没多久对方就过来找她了。

　　“孙昭，过来！”肩上一重，孙昭的胳膊便被人提起来。
　　拓跋美美笑着应对齐齐盯着她的一桌子人，笑容甜美，丝毫没有公司领导人的严肃感。
　　“恭喜在座的各位今晚顺利出道，孙昭我先借走一会儿。”
　　孙昭就这么被拉到美美那桌去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被无良老板拉来应酬的时候，一看到她就从桌子上蹦起来的帅哥让她开心得猝不及防。
　　“姐姐姐姐姐姐，恭喜你出道！”
　　王北南的立体环绕音永远这么聒噪，孙昭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揍他，按着他脑袋就把他塞回原位。无疑这两人肯定是一起来的，孙昭顺势坐在王北南旁边的位置，又把椅子往他旁边拉了拉。
　　“怎么过来的。”
　　“美姐说可以以家属身份过来我就来了。”
　　王北南从小到大都是家人眼中的乖乖仔，姐姐后面的跟屁虫，孙昭再怎么欺负弟弟，都撵不走这个闲来无事只会叫姐的小鬼。偏偏他还很能讨人喜欢，孙昭只会被大人以为自己是任性不顾弟弟的姐姐。
　　小时候的孙昭会因为厌烦王北南讲狠话，现在的孙昭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粘人精，允许他在自己可接受的范围内胡闹。当然王北南是真的人精，小时候再调皮，长大后也知道怎样做才不会让孙昭生气了。
　　比如在孙昭心烦的时候不要往上凑，见好就收这种事，王北南可谓得心应手。
　　孙昭想问王北南干嘛来看她决赛都不跟她说，再想到自己也没机会联系他就算了。
　　“什么时候回去？”
　　“啊？”王北南大惊失色，“你还要赶我回去啊。”
　　孙昭有时候觉得王北南可爱，可爱的外表注定要让别人多费一点心。
　　“不然你在这里谁照顾你。”
　　“我可以自己照顾我自己啊，我又不是不能独立生活。”
　　“你在这里，唐伯伯他们就没叫你过去？”
　　王北南看了眼美美，对方撇开视线不跟他对上，不禁心虚。
　　“我要是说我现在就住在唐伯伯家......”
　　想到自己和唐寒的事闹得两家人不自在，还是有些郁闷。
　　“我和唐寒闹掰了，伯父伯母也还是我尊敬的长辈，你不用这么紧张。”孙昭轻吐一口气，“何况，我和唐寒也没闹得那么僵。”
　　这还不僵吗？当初谁敢在你面前提唐寒啊。王北南觉得有些不对劲，径直开口：
　　“你和唐寒和好了吗？！你原谅他啦！”
　　王北南的语调越发变大，孙昭一个眼神就让他把气势缩了回去。
　　事情过去这么久，她就算记仇也知道唐家于她有养育之恩，她也不至于真的这么不懂事，非要让两家人处得这般难看。
　　倒是王北南直接跳到结果。
　　“行吧，那我就安心住过去了。”

　　孙昭习惯了王北南迁就她，不再解释，倒是揉了揉自家弟弟的头发。
　　“头发还挺好看的。”
　　这么多年你就喜欢这款！王北南忍住吐槽的欲望，任由孙昭揉完头发又搓他小脸，还惊诧他变胖了。
　　他才没胖！明明是没休息好有点水肿，王北南最烦别人说他胖，立刻就从孙昭手里挣脱开了。

　　“我就是喊你过来看看他。你赶紧回去吧。”拓跋美美当下就立起老板的架势，对孙昭说话都显出一股领导风范。
　　“虽然节目结束了，但是出道之后行程会变多，一时半会你们都不会有假期。拿到手机了记得保持联系。”
　　拓跋美美带孙昭落座后就站在姐弟两旁边，孙昭抬眼看她，总觉得美美今天有种，莫名骄傲的神气。
　　孙昭细细打量她，终于明白了她拉自己走着一趟可不就是炫耀来的么。
　　美美终于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低头悄声说，
　　“你就让我嘚瑟嘚瑟，董事会那些个老头子看着呢，你今天就是我的招牌！看我不气死他们！”
　　孙昭忍住笑起来的冲动，只是和美美对了对眼神，才凑到王北南旁边嘱咐了几句便归位。

　　以为庆功宴只是饱餐一顿就能结束，没想到还要应付各式各样的人。
　　见到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的选秀生们，碰杯聊天顺其自然。可其他人算怎么回事？那种title说是什么娱乐公司老总，节目组的投资商，还有新组合公司股东，孙昭并不想认识他们。
　　孙昭跟着大家一起装模作样地社交，不用想都知道王北南在旁边偷笑了。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就有点后悔，她也没想过做个爱豆还要应酬。
　　归位之前美美再三嘱咐，“这种场合不多，礼貌一下就好了。”
　　孙昭有跟着长辈去应酬的经历，对这种场合并不避讳。
　　她过于乖巧地吃完了这个庆功宴，不得不感叹人还是能很快适应环境，毕竟身边多了颜茉几个能说会道的圆滑人物，一场宴会都变得有趣得多。

　　酒足饭饱之后就是真正的分别了。

　　成功出道的TO9有专门的商务车，跟成员们分别后就要去新的宿舍。
　　其实节目组偶尔会放手机给大家用，这种场合下总伴随着条件限制，总之，孙昭并没有真正用手机保存过选秀生们的联系方式。孙昭拿到手机，跳过消失了大半年的消息，第一件事就是把成员们加上。
　　庆功宴上宋雪烟怕她忘了强制她背手机号码，结果她上了车满脑子都是那几个朗朗上口的数字。
　　明明大家总有办法能加上微信或者其他联系方式，但大家喜欢逗孙昭，非得她背完了还齐齐鼓掌，引得一群人不明所以地看她们起哄。
　　女孩子开开心心地度过了最后的时光，尤其之后她们看到宋雪烟在朋友圈吐槽被人误加微信以为是孙昭之后又引起了一轮爆笑讨论。

　　孙昭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人影，影影绰绰的树影和灯光一闪而过，孙昭才真的意识到和一些人的剧情到此为止。
　　等不到孙昭感慨，助理姐姐已经在车上宣布接下来的行程。
　　怪不得美美说短时间内没有假期，这满满当当的行程听得孙昭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样下去她连好好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吧。
　　秦南怡坐在孙昭旁边，举起手机在孙昭眼前晃了晃，孙昭顺势掏出手机扫了扫南怡屏幕上的二维码，孙昭节目中第一个好友就这么加上了。

　　说来神奇，南怡真的是她在节目中各种意义上的第一个好友，如果没有南怡，她的群体生活不一定会这么快乐。
　　南怡加上她便把她拉进了各种群，工作群、宿舍群、组合群，孙昭看着未读消息瞬间又多几百条，果然出道夜，无论哪里都热闹。
　　组合群的标题很简单，简单明了地写着TO9工作群，组合成员和制作人经纪人助理姐姐都在里面，每天都会有日程提醒，以防万一孙昭给工作群置顶。
　　在这之前孙昭置顶过三个聊天框，外婆、王北南、拓跋美美。
　　把工作群顶上来之后，看着工作群的聊天框和这三个人放在一起，像是多重要似的。
　　想想还是不配，孙昭取消置顶，转头就跟南怡开小会。
　　“以后有什么工作行程你提醒提醒我吧。”
　　“那你要和我一起住吗？”
　　孙昭这才想起来想起来她们以后要住新宿舍的事，立刻抓紧南怡的手。
　　“这还用问吗！我根本离不开你啊！”
　　南怡满意地笑了笑。
　　南怡在宿舍里就是大家长的角色，成员有什么东西不见了第一个问南怡，不记得行程也是南怡先提醒。孙昭和舍友们统一认为，南怡就算不做爱豆去做别的也会成功，她行事周全，还十分勤劳，就算去企业，也绝对是老板喜爱的员工。
　　有南怡在孙昭可以放一百个心。

　　孙昭审阅消息列表，以及好友申请，该通过的都通过，不认识的全全拒绝。
　　孙昭一路审核申请，一下下地划着屏幕，就看到了唐寒。
　　唐寒的微信用的是本名，头像是一只卡通小狗。
　　反正现在见面也说得上话，以后免不得要来往，孙昭便通过了申请。

　　唐寒于她，不过是记忆里让人心烦的石子，本来她也想着丢这个人在好友列表不理就是，结果唐寒的消息弹出来，孙昭还是会不小心打开。
　　“昭昭。”
　　孙昭不理他，继续看微信消息。
　　她消失大半年，无论是学校还是家里都有人给她发消息，孙昭挑了比较重要的信息回复，其他都是点开又关掉。
　　孙昭不太用社交软件，她其实是个无聊的人，平日里的玩乐也都是王北南和美美和其他人给她做攻略和科普。
　　她有时候想，唐寒不喜欢她也挺正常的，她的人生又没什么追求。
　　因为父母遗传的好皮相和多年的舞蹈功底出了道，然而她既对美貌无感，对待跳舞也不能说很喜欢。即使是现在，她出道了，反而有种走到这一步好像也就可以了的松懈感。
　　她对唐寒或许是年少气盛的不甘心，现在这种不甘心变成了一根刺，让孙昭看唐寒哪哪都不顺眼。
　　当她大人有大量呗，就算和唐寒不和，她也是在唐家长大的。
　　把大大小小的信息处理完毕，孙昭点到唐寒的聊天框，回了一串省略号。

　　唐寒以为，孙昭不会这么快搭理自己。
　　前几次见面，孙昭都是不耐烦的样子。唐寒想在缓和他们的关系，怎么看都很难。
　　不过孙昭给他回消息了，这是一个好的讯号。
　　虽然孙昭发了一串的省略号，但想到孙昭沉着脸的样子，唐寒丝毫不觉得生气。
　　他挑了相册里孙昭以第三名出道的照片发了过去，还有他们全家都在看孙昭出道的视频。
　　“恭喜你。”
　　以前的孙昭，一看到唐寒的信息就会回。现在唐寒，只能听王北南一边和父母传递孙昭的信息，一边坐在窗边的沙发默默等回信。
　　大屏幕里还在播放孙昭的舞台，孙昭淡蓝色的纱裙随着她明媚的笑脸拂过镜头，唐寒使劲想孙昭上一次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却什么都想不到。

　　“我姐说她好累，让我没事不要总给她发消息。”王北南关上手机，神情懊恼，“该不会睡着了吧。”
　　乔曼妮挨着王北南，掩饰不住笑意，“她刚刚也跟我晚点回消息，昭昭就是很爱睡觉，等她醒了再联系她吧。”
　　王北南噘起嘴，一脸不满意：“她估计醒了就不回消息了。”

　　客厅里还充斥着关于孙昭的话题，唐寒看着毫无变化的手机页面，默默离开了热闹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