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牛顿流体》山花笑

35、过年

　　第三次月考结束就是回家过年的时间了，距离除夕也不过三天时间。

　　自从国家实行烟花燃放禁令以来，镇上的街道都不放烟花鞭炮了，只有广散的乡下才放，镇上过年的味道淡了许多。

　　过年对宋书培来说比放烟花更重要的就是上坟了，给爷爷奶奶、外婆外公、妈妈上坟。

　　烧上一堆黄色的纸钱，用纸钱的火苗点燃带有香味的长香，香不能吹灭，只能摇灭。纸钱据说是人死后在阴曹地府用的，香则是指引去世亲人来领钱的引子，还得一边烧一边唠叨。

　　宋书培蹲在地上，将能看见竹纤维的“火纸”默默丢进火中，火苗窜起来，把她的脸照得火红。

　　那些上坟的老规矩，都是以前外婆带着她上坟时一点一点讲给她听的，她不信鬼神，却记在了心里。

　　宋父觉得她一张一张丢得太慢，夹起剩下的一叠全丢入火中，火苗似乎湮灭，升腾起阵阵浓烟，那烟飘到她的脸上，双眼被熏得湿润。

　　宋书培站起来换了个位置，看着父亲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皱眉看着水泥抹面的坟头，后面有几朵茂盛的鸢尾花草，这是母亲的坟。有了新家庭的父亲想来站在这里心里不太舒服。

　　她望着宋父说道：“爸爸，你过去等我吧，我看着它烧完，免得起火。”

　　宋父掐着烟抖了烟灰，点头走到另一边了。

　　虽然只剩她一个人，宋书培还是没说话，她学着外婆的模样用树枝挑了下发黑的纸堆，好让空气流通进去燃得畅快一点。看见燃着的香歪了许多，她伸手重新插正了。

　　烧到末尾，猩红的火星变成了灰白的灰末，微风飘过，带走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纸灰。外婆说，那是地下的亲人已经到了领钱走了。

　　“你们应当投胎，不必看着我，我过得还可以的。”良久，火星子一点都没有了，灰堆冷透了，宋书培对着燃尽的香小声说道。

　　腿蹲久了都变麻了，站起来的一瞬间有点头晕，她定了一下才往大路上走。

　　宋父见她终于动了，朝坟走过来，“我去放个礼花，你先去车上等我。”

　　礼花是开始就放在坟旁边的，宋书培站在大路上看着父亲立在坟前站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说什么，最后才点了根烟，用香烟燃了礼花的引子，慢慢地朝大路走来，他的身后是炸响上天的礼炮。

　　可惜是白天，这种五颜六色的礼花还是晚上放最好看，但是没有人是晚上上坟的。

　　初六就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宋书培初五就回出租屋了。

　　李婆婆要过完年才来，宋父过年要走人情也挺忙的，所以这段时间得她一个人住了。

　　已经一周没有学习了，宋书培心里有点惶恐，她拿出自己买的卷子摊在桌子上，然后打开手机给祝安发消息，上面是她夸祝安除夕夜发的年夜饭照片和烟花照片好看、好吃。

　　“祝师傅你明天回来吗？”

　　“虽然假期很愉快，但是我一周没学习了，感觉脑子都没有了”

　　“你是不是在偷偷学习？”

　　对方在线而且秒回。

　　祝师傅： “嗯，明天回学校”

　　祝师傅： “没有学习，在走亲戚”

　　宋书培笑了，走亲戚好真实。

　　宋书培： “你现在在干什么？”

　　她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对方秒回肯定是在玩手机呗，准备撤回这条消息。

　　祝师傅： “在打游戏，怎么了？”

　　祝师傅： “你要问物理或者数学题么”

　　即使她不怎么玩游戏，还是知道男生最讨厌打游戏的时候被别人打扰了。

　　宋书培： “没有，我无聊问一问”

　　宋书培： “你玩游戏吧”

　　祝师傅： “游戏不重要，你找我真的只是无聊？”

　　宋书培： “真的，我闲的”

　　祝师傅： “……好的，有问题就发给我，随时回”

　　宋书培： “OK”

　　放下手机，她想祝安都没有学习，那肯定其他人也没有学习。如果她提前一天开始学习，那就不知道领先多少了，哈哈哈！

　　反正也是一个人，说干就干，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放在床上。

　　她一口气刷了一套英语卷子还写了作文，然后做了一套数学卷子。

　　数学卷子太吸人精气了，宋书培从下午做到天黑完才做完，都忘了出去吃饭了。

　　饿的饥肠辘辘，她煮了一包泡面才看手机。

　　祝师傅发了几条消息，有时间间隔：

　　“我打完了”

　　“你在干什么”

　　“你也是明天回学校么？”

　　“你在睡觉吗？”

　　“我家里有很多牛肉干，准备给你带一点，有五香、麻辣味，你想要哪个味道多一些”

　　他还贴心地发了张两个味道放在一起的对比图。

　　宋书培选中图片，打字：

　　“看起来都挺好吃的”

　　“我也给你带了茶叶，记得你上次说很好喝”

　　“没有睡觉，在做卷子”

　　“我已经回学校了，在租的房子这里”

　　她打完拍了一张英语试卷完形填空全对的照片，至于为什么不拍数学，自然是数学没有英语卷子做得那么漂亮好看了。

　　过了好一会儿，祝安才回消息。

　　“刚刚在洗碗，没看手机”

　　他发了三个“强强强”的表情包。

　　祝师傅：“我两个味道都带了，你可以试一下”

　　宋书培：“好”

　　祝师傅：“你怎么今天就去了？”

　　宋书培：“今天我爸爸有空送我”

　　祝师傅：“哦”

　　祝师傅：“你吃饭了吗”

　　宋书培：“吃了”

　　祝师傅：“你婆婆给你煮的？”

　　宋书培：“不是，她还没来，我自己煮的面”

　　祝师傅：“泡面？”

　　呃，被猜中了，宋书培喝掉碗底的汤，回复：“是，祝师傅你太聪明了！”

　　祝师傅：“又吃泡面，不健康！”

　　宋书培：“总不能饿死”

　　祝师傅：“.…..”

　　祝师傅：“我要去收拾行李了”

　　宋书培：“OK”

　　初六的晚自习，同学们小别胜新婚，短暂的放假让每一个人心里充满了无数要说的话。

　　班主任陈老师整个晚上都在不断的强调纪律，最后说百日誓师后就是一诊考试把大家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