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外反向攻略了》也透

23、第 23 章

　　“你故意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殷盏没去碰，反而后退了一步，问万相宜。
　　万相宜一呆，旋即理直气壮承认道：“是啊！我对你好吧，快点——”
　　殷盏打断：“为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万相宜想起什么似的咬住舌头，上下打量殷盏，眼神飘忽起来，“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边说边剧烈摇头，满脸都是“我知道但我不能说说了我会被打死”的真实恐惧。

　　殷盏：“……”

　　要不是还需要她带路找吴用，撕破脸怕吴用被撕票，他真想……

　　“快点，真的快点，会跑的！会……挥发的！”万相宜催促。

　　她急得看起来恨不得把林女士拖起来塞到殷盏手里，说到“挥发”时戒备且心有余悸，“快点快点快点！”

　　殷盏眉头紧锁，在万相宜的再三催促下还是触碰了这颗【种子】。

　　薄薄的色彩消失殆尽之后，倒计时更新。
　　【78: 17: 52: 13】

　　万相宜长舒了口气，就要撒手，收到殷盏的视线后：“……”
　　她苦着脸把林女士胸口的机械仓闭合，拉好衣服，因为没有之前平整还被盯着拉了好几遍，等最后殷盏终于用毛毯将尸体盖上，才小声嘀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说??%&??%怎么不杀人了……”

　　大概是怕被听见，她几乎把话整个含在了嘴里，殷盏什么也没听清。
　　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听不清想办法让她再说一遍就是了——他直起腰，眯起眼睛端详万相宜。

　　万相宜“咕咚”咽了声口水。
　　是、是熟悉的视线！

　　好像……真的好像啊。
　　当然了，哪怕她不承认，讨厌鬼的确是和……最亲近的那个——总骂她是跟屁虫，明明讨厌鬼才是最讨厌的跟屁虫、大家都讨厌的跟屁虫才对！

　　所以就算精神分裂，也一定是保质保量的精神分裂，像是应该的。

　　——也就是说，她最后肯定会被套出话来，可一旦被套出话，414那个神经病肯定会真的杀了她的！

　　万相宜立马幻视了自己被414追杀的悲惨景象，这回一定连求饶和捉迷藏的机会都没有……她打了个寒战，急中生智顺手一指：“丧尸不算人，但是你再不看ta，ta才真的要死了啊！”

　　这里还有别“人”？
　　殷盏顺着万相宜的手指看过去，却是躺在地上的机器人星星。

　　陷落前的科技已经发展出真正的AI生命了？
　　这个恐怕他无能为力吧？

　　想是这样想，也知道这是万相宜转移话题的把戏，殷盏还是在星星旁边蹲下来。
　　小机器人面无表情，眼睛大睁，嘴也张开，一道裂缝从正中将它头部外壳分成两半。

　　什么塑料接口。殷盏在心里吐槽生命树的制作工艺，一边轻轻试图将两个外壳“掰”开一些，好仔细看里面零件的情况：
　　运气好可能是撞击影响了传感和控制部件，只需要重新接线或者更换，运气坏就是中控硬件受损，看星星之前的表现恐怕没有联网，那就没办法了。

　　星星“头”被这样一动，底下忽然涌出一小股透明的液体，殷盏这才发现它脑后早就濡湿了一片。
　　循环液？润滑油？如果是漏液可能好修——

　　等看清星星头部真正包裹的东西，殷盏手一颤，险些把外壳丢出去！
　　里面竟然是一颗缸中之脑！

　　准确的说，是一颗泡在透明玻璃容器中、不过成人巴掌大的头颅，外表已经发黑发皱，有的地方还生了霉斑，勉强能辨别出是个不到五个月大的婴儿，正是尚未断奶的年纪。

　　玻璃容器因为撞击开裂，里面的液体正往外渗，宛如标本的婴儿头颅居然大张着嘴露出痛苦的表情。
　　除去“痛苦”，他的神色和小学生模样的外壳一模一样。

　　他是在窒息！

　　殷盏顾不得什么，直接用手堵住裂口，转头吩咐万相宜：“帮我拿那边的胶带过来，再倒杯水。”
　　他闻了下淌出来的液体，没有任何味道，林女士“家”里和这最相近的就是自来水，只能暂时死马当活马医。

　　“噢！”
　　万相宜响亮地应声，“噔噔噔”跑去厨房倒水，又“噔噔噔”回来，去那边散落一地的杂物里找出胶带，两样东西都放到殷盏手边，堪称言听计从。

　　殷盏这会没时间细想万相宜一变再变的态度，半跪着把星星抱到腿上，调整方向后用茶杯里的水注满玻璃容器，胶带封死。

　　做完这一切，他又仔细检查了整个缸中之脑的构造：
　　玻璃容器是通过外侧与仿真外壳内侧密切贴合达到的固定效果，而传感则完全依靠仿真外壳内部密密麻麻的电极。

　　确认玻璃缸不再漏水、里面的婴儿神色平静之后，殷盏重新合上仿真外壳：接口只是开了不是坏了，一按就严丝合缝地嵌了回去。

　　片刻后。
　　星星眨了下眼睛，眼球滚动，对上殷盏的视线。

　　居然修好……救回来了。

　　殷盏心情复杂地收回手，刚想说话，星星的目光已经掠过他投向他身后，发现被毛毯盖住的人形后瞪大眼睛，一骨碌爬起来扑了过去：“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星星反复推搡林女士，意识到后者再也无法回应他后，呆呆地垂下手。

　　看到星星这个样子，殷盏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没有出言安慰的立场，至于万相宜……殷盏扫了眼一脸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星星哭叫的小女孩，无声地叹了口气，站起来。

　　他进来之后就注意到，U7的正门，也就是林女士的“家门”只能从外面打开，从里往外需要刷卡——这几乎是这个“家”唯一的破绽。
　　现在想想，应该是为了方便研究员进出，拿取【种子】。

　　也就是说，一旦他离开U7，靠星星自己是出不去的，更不用说通风报信。
　　而如果他要离开，不管星星到底是什么，凭这具小机器人的身体根本拦不住他。

　　“……我很抱歉。”殷盏沉默片刻，还是说。
　　星星的声音几乎和他一前一后：“你是从外面来的吗？”

　　殷盏一怔：“嗯。”
　　星星问：“外面有很多人吗？”

　　“现在很多地方已经不适合生存，所以大部分人都在基地里生活，基地里有很多人。”殷盏如实道。
　　“那在基地里生活，跟我和妈妈在这里的生活有什么不一样吗？”星星又问。

　　殷盏坦白道：“我没有在基地里待过几天，所以我也不清楚。”
　　想了想，补充，“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你们在这里生活甚至可能从物质层面更富足一些。”

　　羔羊区居民的家里都没有那么多儿童用品。
　　说起来，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幸存者基地的不对劲之处：羔羊区——乃至他在整个五号基地，都没见过一个孩子。
　　是不凑巧，还是根本没有？

　　星星的问题太像是在隐晦地埋怨他提起“逃出去”这个话题，把林女士刺激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影响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殷盏拧着眉措辞，正要开口。

　　“你走吧。”星星转过头，用漆黑的仿真眼珠望了一望他。
　　“我知道妈妈早就已经死了。”他轻轻地说，“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所以我原谅你。”
　　“你走吧。”

　　“各区域请注意，有入侵者！各区域请注意，有入侵者！”
　　踏出U7区的刹那，殷盏和万相宜都听见了刺耳的警报声，前者神色一凛，后者的脸则是立刻绿了：
　　414……414要来了！不是说【止痛剂】失效了吗！他怎么还是来的那么快啊啊啊！

　　她条件反射拔腿就要跑，被殷盏眼疾手快一把拽回来。
　　他面色凝重，语气却轻松：“被抓住你说是被我胁迫的就行，他们总不至于因为这个伤害你。”

　　为了让“胁迫”一词更加生动形象，也为了防止小朋友再次作妖，他边说边用牵引绳把万相宜捆上提溜在了手里。

　　万相宜：“……”
　　殷盏挑眉：“所以我都没跑，你跑什么？”

　　你跑什么我才要跑！
　　万相宜扭来扭去挣扎不开，只好死命拍殷盏的手投降：“你不是要去救那个会读心的吗，我给你带路行了吧！要救就快点，等会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