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外反向攻略了》也透

13、第 13 章

　　洗完澡回来后，殷盏直接无视司鹞过去拍了下吴用的肩膀。

　　后者还是裹着垫被，和他跟值班人员走之前一个姿势，被拍出一声惨叫：“啊！”

　　殷盏：“这里是监察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吴用发现是殷盏后松了口气，条件反射指天发誓：“我什么都没听到！”

　　殷盏：“……”

　　“听到了也无所谓。”他耸肩，沉吟片刻，“我有些事想问你。”

　　吴用一愣，拍胸脯打包票：“什么事，大佬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第一件事录音里提到过，但并不排除录音欺骗他的可能性。

　　殷盏问：“现在是几几年？”

　　吴用原本忐忑不安的神色瞬间凝固：啥？

　　殷盏：“你不知道？”

　　这，莫非是大佬给他的考验？

　　吴用连忙道：“01年，2101年。”

　　“建国是几几年？”

　　“○、○○年？”

　　“第一届○运会是几几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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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吴用的表情越来越恍惚，越来越迷茫，殷盏停下来。

　　通过对吴用的这一系列“近代史考察”，现在他可以确定，除非是极度相似的平行空间，这就是他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只不过是77年后。

　　先不说他为什么会穿到77年后，但只是几十年，他的亲人应该还有人活着？

　　通过邱秋手上的终端和基地路边的3D投影可以看出，这么多年来科技显然有了长足的进步，找人应该相对方便？

　　殷盏提起这个问题时，吴用连连摇头：“陷落后，只有基地内部能进行信号传递，不同基地都不一定互通，尤其你说的还是几十年前，陷落之前的资料，很多大型服务器都毁在陷落里，留存的只有重要资料备份。”

　　怪不得他之前试生命树里的电脑全部都不联网，原来是不能。

　　殷盏沉默。

　　吴用灵光一现：“还有一个可能，二号基地保存着唯一陷落前的大型服务器，就是不知道对不对外开放。”

　　但是大佬要找几十年前的资料干什么？

　　基地都是靠区域划分迁居建设，如果在对应基地没有找到记录，那么大概率就是不在了，除非是成了流浪者，那找到的可能更是大海捞针。

　　几十年前大佬的爹妈应该都没出生，难道是找爷爷奶奶？

　　吴用想的投入，视线无意识飘移，冷不丁对上隔壁床上司鹞的眼睛。

　　殷盏奇怪：“你抖什么？”

　　吴用脸颊抽搐，嘴唇颤抖，他的肌肉极度紧张，然而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余眼睛拼命下瞥，注意到他和殷盏之间的距离后几乎刹那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忽然“听”懂了那个突然出现在他脑子的念头。

　　他和大佬离得太近，说得太多了。

　　他该死。

　　而一旦他察觉这个念头的存在，它便宛如有生命般开始拼命繁殖分裂，不过须臾就几乎撑爆他的大脑！

　　“吴用！”

　　少年的厉喝声一下子把他从崩溃边缘拽了回来！

　　吴用汗出如浆，惊魂未定，发现殷盏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正举起，似乎打算再给他一个耳光后，立刻连滚带爬跟他拉开了距离。

　　“我我我我……他他他他……”吴用惊恐万状，然而念头的残余还在他脑子里，让他无法有效地组织出语言。

　　殷盏顺着刚刚吴用视线的方向去看司鹞，后者从他回来后就趴在那边床上一动不动，手上倒是抓着那个小夜灯，饼干没有动。

　　刚刚他又恐吓吴用了？

　　虽然吴用一直很怕司鹞，刚才的表现也太过了吧？

　　怎么回事？

　　吴用对此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殷盏只好说：“你不用怕他。”

　　他凉凉的，“如果他要杀你，我肯定会死在你前面。”

　　司鹞猛地抬头。

　　殷盏不闪不避地看回去。

　　司鹞的腮帮微微鼓动，他像是极度伤心——委屈——失望——

　　殷盏咬牙，拒绝这具身体给出的反馈。

　　他率先移开视线。

　　“二号基地有服务器，我记住了，谢谢你。”他对吴用说，“不用管他，我们继续。”

　　为了让吴用摆脱司鹞的影响，他特地让前者去上铺，自己站着彻底挡住司鹞的身影。

　　这个方法倒是确实让吴用慢慢冷静下来了。

　　然后殷盏又问了些关于陷落和异能的事。

　　于是他得知，即便有治疗系异能者的存在，陈颂时没有被立即治愈既不是因为基地治疗系异能者不足，也不是因为他们能力不够，而是因为治愈系异能有副作用，具体的副作用表现要经过盒子检测。

　　吴用手上的治疗道具来自一号基地，不存在副作用，不受盒子检测限制。至于晶核，唯一的用途就是上交给基地，不能出售也不能长期持有。所以在交换点吴用付账用的也是通用货币。

　　听到后者的时候，殷盏一下子想起了消失在司鹞手上的那些晶核。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为什么会觉得司鹞的所作所为一定符合常理？

　　考虑到他的名字、眼皮上的伤、对“41号”和“14号”不同寻常的态度，司鹞的真实出身简直呼之欲出，和普通人有所不同不要太正常。

　　这些想法不过刹那功夫，很快吴用又总结，以上大部分信息都可以在幸存者手册里找到，幸存者手册则可以在每个基地的检测中心免费领取。

　　“大佬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啊？”吴用越说越觉得古怪，干笑一声。

　　“觉得奇怪？”少年看他一眼，殷红的嘴唇忽然一弯，露出左边脸颊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我刚从一百年前穿过来，什么都不知道很正常吧。”

　　吴用张了张嘴，声音都岔劈了：“啊？”

　　少年抱着胳膊，表情认真，口吻严肃：“没想到一觉醒来地球就快要毁灭了，我猜我是被召唤过来拯救世界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见吴用还是一脸呆滞，殷盏叹了口气，“其实我失忆了，但我模模糊糊记得我曾经是个很厉害的异能者，你要是愿意做我的手下，我一定带你吃香的喝——”

　　吴用弱弱的：“第四版幸存者手册里面有提，异能者没有强弱之说。”

　　殷盏“嗯”了一声，面不改色：“现在有了。”

　　吴用的脸色像打翻了颜料盘，非常精彩。

　　他像是想说什么，张嘴立刻打了个哈欠。

　　“大佬你还有问题吗。”吴用困倦地说，“我突然很困……一晚上没睡，白天我也没睡，我能不能……”

　　他刚刚就困了吗？这个疑问只诞生了须臾就被瞬间冲散。

　　吴用迷迷糊糊地想：他确实刚刚就困了。

　　殷盏其实还有很多东西不清楚，但的确不能可着吴用一个人薅羊毛，77年的差距加上陷落也不是一个晚上能弄明白的。

　　不如等嫌疑洗清，出去之后自然可以了解。

　　“今天多谢。”他点点头。

　　“没事没事，大佬有问题我肯定解答，只是今天……哈，”吴用又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太困了。”

　　说着，他也不洗漱，直接躺了下去，没一会功夫就打起了鼾。

　　殷盏站在狭窄的两张上下铺之间，看了眼趴着司鹞的一张下铺，垫被掀起的另一张下铺，果断爬上了司鹞顶上那一张。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监察队一个成员就来通知他们，说五号基地的负责人邱长明要见他们一面。

　　司鹞还是一动不动。成员对这个刺头也有印象，说他不去也行。

　　殷盏就直接和吴用一起跟成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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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脊背挺直，颇有军人风范的五号基地负责人坐在办公桌后，手指叩了两下桌面——他手边就是殷盏一行的异能登记表和检测结果。

　　他先拿起吴用的那一张：“你需要肢体接触才能进行读心？”

　　吴用下意识上前两步，神情谄媚中带着丝羞愧：“是、是啊。”

　　他用眼角飞着邱长明的表情，补充，“就是因为能力不行，不然谁不想进基地吃公家饭，您说是不是？”

　　邱长明不语。

　　他锐利的视线落在面前走私者的脸上，而后者一碰上他的视线就会露出油滑的笑容——对于明明能在基地里工作生活却在外滞留的人，总体称呼是流浪者，其中有两种较为独特的细分，一种是进出震动区和陷落区试图“淘金”的拾荒者，另一种则是靠倒买倒卖混饭吃的走私者，又叫掮客。

　　走私又分物质走私和消息走私，无论哪种走私贩，均是人脉广泛，世故圆滑，舌灿莲花之辈。

　　这个叫吴用的读心者就显然是走私者的一员。

　　而另一个……邱长明的视线又在比邱秋年纪还小的少年脸上停了停，后者注意到后不闪不避地看过来，还露出了一个友好且镇定的笑容。

　　和吴用一样，他也没有来自其他基地的身份证明，在五号基地没有过往进出记录，因此档案上被自然地归属为流浪者。通常情况下，对于没有犯罪记录的异能者，基地会实行工作落户的鼓励政策，更何况他年纪那么小，异能根据简述也属于能轻易找到工作的人才类别。

　　前提是，这个叫“殷盏”的少年真的只是一个流浪者。

　　严肃的，尚值壮年眉间却已经刻了深深竖纹，头发也花白了的五号基地负责人探究地凝视着殷盏，低头重新确认了一遍登记表：“你已经成年了？”

　　“嗯……嗯？是。”殷盏猝不及防。

　　“成年后不能享受未成年补贴，也不用进行强制落户。但你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异能根据描述属于优秀人才，可以享受年轻人才落户补贴，有没有考虑过在五号基地进行落户？”邱长明问。

　　没想到都末世了还有人才引进政策、甚至还有年龄限制的殷盏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以对。

　　“虽然你的异能和巡逻队的职能适配度不错，但如果不想参与战斗，”邱长明又看了眼描述的部分，“异能效果还包括武器修理？”

　　殷盏已经跟上节奏：“对，非异能效果的话，修车也会一点，昨天开进基地的车就是我修的。”

　　“可以。”邱长明颔首，“如果决定落户，可以尽快提交就业意向表。”

　　“只有落户才能就业？那落户了能不能随时离开？”殷盏问，“我可能马上就要去二号基地。”

　　昨天晚上从吴用那里确认他现在在“未来”，大部分基地没有陷落前户籍信息后，他就准备去一趟二号基地，在五号基地只能算暂作修整。考虑到倒计时，他必须在赚到路上的食物和地图之后立刻启程。

　　邱长明微微皱眉，还是道：“不需要。可以。虽然不提倡，但基地遵循出入自愿原则。”

　　殷盏于是婉拒道：“那我暂时不落户。”

　　邱长明颔首。

　　他的行事作风十分干脆利落，得到答案后不多做劝说，直接对吴用说：“五号基地现在正需要读心者，你参与这次的排查，按巡逻队最高工资结算。”

　　他显然对走私者的秉性十分了解，这里就完全不提落户的事了，“排查过程中陈队长会负责你的安全，受伤基地免费治疗并发放补贴，排查结束后你可以享受一个季度的粮食优惠，同意的话我们签雇佣合同。”

　　吴用脸上的笑容立刻热切起来！

　　等吴用签完合同，邱长明立刻对陈颂时道：“既然需要肢体接触才能发动，你先带他以近期人口普查数据有误为由去羔羊区，找机会和居民接触。”

　　陈颂时双腿一并，敬礼道：“是！”

　　“邱秋，你暂代队长一职，带领0514小队进行今天的巡逻任务。”

　　邱秋和陈颂时一样立正敬礼：“是！”

　　“欸欸欸！”吴用连忙拉着殷盏道，“长官，能不能让我小兄弟跟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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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盏和吴用跟在陈颂时身后离开基地长办公室。

　　殷盏神色不动，余光注意到吴用用食指和中指比了个叉。

　　时间倒回到早上，他们刚从监察队出来，前往基地办公室的路上。

　　“见到基地长，你能不能试着读读他的心？”殷盏问。

　　他已经知道吴用其实在登记表上写了自己是读心，但隐瞒了发动条件，正好他也没和陈颂时提起这一茬，算是一个筹码。

　　吴用一愣，紧张起来。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知道……”殷盏斟酌用词，“他看到我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反应。”

　　他这个“任务”应该是基地方出品，那最有可能知道前因后果的就是基地高层。

　　吴用的眼神立刻惊悚起来：为什么会有特殊反应？您是基地长私生子？！

　　“接下来碰到的所有人，有机会请你都帮我试着读一下。这样，你平时卖情报什么价，你读到几个，我就按那个付给你，怎么样？”殷盏说。

　　吴用犹豫。

　　殷盏：“或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吴用踌躇片刻，一咬牙：“那还是人情吧。”

　　殷盏：“行。”

　　所以那时候邱长明问话，吴用才主动走到前面。

　　现在他表示没读到邱长明关于他的异常心声。

　　那么除了邱长明知情却刻意屏蔽了相关想法的微小可能，大概率他并非知情者。

　　殷盏没有特别失望，自然地抬起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