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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犹有残菊别枝俏 ...

  •   三人闻此,遂入家店,那人也是个屠户,却不怎么壮,眼睛红肿,爬满了血丝,瘦骨嶙峋,又仿佛是受了些什么虐待,也只能透过褴褛的衣衫见得,臂上青一快,紫一块。我们随着他进去,带上了几分警觉。
      许是他有所察觉,回首尬笑了几下,隐隐有几分怆然,何年初只觉他定是刚干上了屠户这个活,也不怎么会叫卖,畏畏缩缩的。
      不觉间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巷子,冷冷清清的,“各位请不要嫌弃,这里没什么人。”他用手指了指那巷子尽头,“去檐下吧,这有些许晒人。”男人佝偻着身子,似乎是故意弯下了腰。江纤尘默默地点了点头。
      巷子的尽头处是一白墙,三面环合,确实晒不着人。近些,男人把头压得更低了,张望片刻,“你们能,帮,帮我吗?”
      何年初心中一惊,“你就如此信任于他人吗,就不骇怕我们是一骗子。”
      他乍然一颤,握住站立于他面前之人的双手,“求求你,你们是唯一愿意驻足的道士,我好怕,我真的……”他又意识到什么,猛地收回手,向何年初致歉,疯狂地弯腰躬身,“对不起,对不住,我弄脏你的手了,真的对……”
      蓦然,何年初又欲回握住男子颤抖的双手。男子吓得一激灵抽了回去,身子不住地往后退,跪倒在茅草上。顷刻间,又重复着道:“真的对不住,我还以为……”他沉默片刻,站起身,如同犯了错的孩子,却没有孩子那般的天真。
      瑟弦刚要开口,便被一声咳嗽止住,江纤尘知晓这必定与那妖物有关,若是瑟弦再刺激到他,那便不好说了。
      “这位小哥大可以直说,我们并无恶意。”
      男子内心做了最后的斗争,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若是再失去,恐怕得惶惶不得终日,最后……
      “我我,我其实。”男子挠了挠脑袋,“你们既是从大理寺出来的,应该也看过了那本册子了吧?”
      三人“嗯”了一声。
      “那个叫的姜麟的,是是我的兄弟。”
      瑟弦终于忍不住了,“是吃饭不给钱的那个?”
      男子哽咽道:“那顿饭是真的请不起,而且他已经准备做些苦力了,是他们撺掇,才,才报了官……”
      江纤尘打断道:“他们是指?”
      “就是…两个…两个壮汉,一个叫姜奇,一个叫,叫姜镇,就是那个摊的屠户,他们争不过隔壁摊的姑娘,正准备报官。”
      “报官?”
      “全城人都知道,只要进了衙子,犯了事,那人不出三日必死无疑。”男人抹了把泪,正欲说呢,何年初又问:“你们是亲兄弟吗?所以你名字为何?。”
      “不是亲兄弟,是拜了把子的,只不过是因为名义上的大哥姓姜,我们便也随着他改了。我叫姜谪。”
      “我是何年初。”
      “我叫瑟弦!”
      “江纤尘。”
      姜谪见他们介绍完毕,有些急迫起来,“本以为有了大哥,就有人照着了,初始还能带着我们三人一起同出同入,同吃同睡,吃穿用度都是四人共计的。
      姜麟是我的二哥,他生得文弱,参加文试,落了榜,又干不得什么体力活,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了街上,生得了病,送去找了大夫,我便提议各尽一份心,因为是主家骂骂咧咧地送来的,又不肯出钱,闻此就道知我们,我们三人便出了些钱,那时姜奇与姜镇就颇有怨言了。
      等二哥病好,他便受了什么刺激,本来就吃得少,之后便以水煮野菜作食物,去打了杂,赚得几分小钱,便回邀饮酒吃面。
      姜奇和姜镇便不愿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撺掇二哥于酒楼里吃食,二哥同意了。
      那二人便胡吃海喝半日,差了许多,二哥原有的不及那十分之一。二人又摆摆手,表示这不是你请的嘛,吃完便溜了。二哥好说话,愿意留下打杂,我见状也想尽一份心,便留了下来。
      店家倒是应允了,可又受了俩人撺掇,表示这人事老多了,经常生病,脾气极其不好,可是会扔盘子砸人的。店家气不过便报了上去,那二人一顿颠倒黑白,引得二哥直接入了狱,说什么‘这人吃饭总是不予钱,气不过就打人’,又将那自己跌的伤口亮出,还不许我作证,把我锁在了房中……”
      瑟弦不免提出疑点,“那主家的为何要送大夫那去啊,还是骂骂咧咧的,既然烦躁,那为何不让他就这么躺在地上。”
      何年初拍了拍瑟弦的肩膀,“弦哥哥呀,这妖物可机灵得很,若是城中有何伤亡不得善终的,定是会盯上那主凶的,毕竟,那妖可是连偷鸡摸狗之犯都不放过。”
      “你这般,是他们所为?”江纤尘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想替二哥申冤的,可他们固然知道,斩草要除根,我若是如此,定会不测,我便只能顺应他们。
      他们对我也是有些猜忌的,堵着我卖肉。一次我主动吆喝人,并向那些道士求助,他们都是直接甩开我的手,或是不愿随我去住处。一次间不慎被察觉,便终日盯着我卖肉,稍有不得意便打骂于我,觉着我拖累,差不多是要准备扣罪在我头上了。这次趁着他们大醉,我才带你们来此,望诸位能救救我。”
      江纤尘手上青筋暴起,一把剑自手中闪出。这是何年初初见江纤尘亮出武器,只见这剑隐隐透着月光,夹着几丝凉意,通体呈银白色。
      瑟弦嘿嘿道:“你这位哥哥最是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不用我们动着个手了。”
      “有人来了。”江纤尘冷冷地道,心中已有了答案。
      “姜谪,你胆子大了,真当你爷爷我醉了,要不是装醉,还捅不出你的老巢,怎么,跟你大哥住不舒服吗!”
      是姜奇与姜镇,就是面摊上的那俩个壮汉!
      江纤尘闪到二人面前,二人连影都没见得,一把携有霜寒之气的剑便抵在了双脖之上。何年初刚想喊出不可鲁莽,便看到二人安然无恙,只是佁然不动。
      姜镇还死鸭子嘴硬,“好啊姜谪,你什么时候傍上的……”何年初无语,拿出一张符就给人贴上,江纤尘也将剑隐去。
      “江哥哥有这样的宝器也不早些拿出来介绍介绍,这把剑可有名字?”
      “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月仪。”江纤尘打断了瑟弦的话,“不必客套,直说便可。”又转身看着瘫坐在茅草上、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姜谪。“放心,他们不可能伤你了。”
      姜谪拖着磨破皮的膝盖,一点一点挪到江纤尘脚边,盯着那两人便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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