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即将暗恋我？》荷鳍

68、原著的片段节选(3)

　　季涯感觉四肢僵硬，尤其是被虞前雪拉着的左手。
　　虞前雪的手就贴着他的手，指尖覆盖在他手背上。和以前一样，和以前他们两个还是最好的朋友的时候一样。

　　但事实上，他们已经分开一年多了。

　　不是异国的分开，而是毫无联系，彻底的分开。季涯印象里，上次看到虞前雪，还是寒假回家的时候，溜到虞前雪小区，在楼底下看到了和妈妈回家的虞前雪。

　　他看起来很好，帮他妈妈拎着一袋子芹菜，脸上也有笑容。
　　季涯感觉这一幕像是一个完美的影视剧片段，而他是多余的、在最后剧本里没有一个字提到的被删除的角色，躲在画面之外看着主角。

　　他也想过去找虞前雪，但每次都会先想起那天，在昏暗的包厢里，虞前雪拿过窦豫的手机，把上面的音频关掉，刚关掉，他就跑了出去，到饭店的洗手间里。

　　——虞前雪的想法比季涯设想过的还要夸张数倍，他恶心到刚听到这个消息没十分钟，就吐了出来。

　　包厢里，其他朋友的表情都又空白又茫然，不约而同地看着季涯。
　　大概他们打算听他解释“误会”“虞前雪吃坏了”之类的话，然后重归于好，把蛋糕插上，把生日会办下去。

　　但季涯站起来，穿上外套，拎上那个他自己做的蛋糕，嘱咐了虞前雪的舍友，记得之后带他回宿舍休息一下，就离开了。

　　其实，意识到他喜欢虞前雪的那一天，他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而非等到两年后、虞前雪生日的这一天。

　　然而，现在虞前雪贴着他，抱着他，手还拉着他的手。
　　虽然季涯觉得不应该，但这一切让他心跳得很快。

　　季涯把手收回来，没回答虞前雪的质问，接过他的行李箱拉着。

　　但虞前雪的温柔没有持续满二十分钟，他又凶他：“季涯，你还不说话？你是哑了？”

　　“没有。”季涯说，“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吗？”

　　季涯看了虞前雪一眼，说：“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我不想让你为难。”

　　季涯离开后，虞前雪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里，说想好好聊一聊、说吐了是因为喝多了酒、说他们没必要因此不再来往。
　　于是他收到了季涯的回答，“不要为了我们的友谊来为难你自己，错的是我”，随后把他的好友给删了。

　　虞前雪现在低着头问他：“那你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吗？就因为我那天空腹喝了点酒，度数还很高，就要这样吗？”

　　“你没喝多少。”季涯难得反驳他，“我知道，只是我来之前你们开了酒，五六个人喝了半瓶十几度的鸡尾酒而已。”

　　虞前雪：“……”
　　他无法反驳，季涯说的是实话。

　　“……可是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啊。”

　　他们走到了机场外的广场，季涯没回答，打了车坐上，虞前雪跟着坐下来。

　　“你带我去哪里？”虞前雪突然意识到，问，如果季涯要带他去酒店，让他一个人住，他就一直拽着他的胳膊，赖着跟他待着。

　　好在季涯说的是：“我的公寓。”

　　但他又问：“你要不要睡觉？那样的话我给你开个房间。”

　　“不要。”虞前雪飞快地否定了。季涯没再不同意，沉默地点了点头。

　　季涯瞥开视线看向昏黑的窗外，虞前雪就看着他的侧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季涯好像比之前更高了。
　　二十二了，还能长吗？

　　他一直察觉不到季涯有没有长高，过去是因为天天和他一起，现在是因为他已经忘记了过去季涯多高。

　　到了季涯的公寓，虞前雪吃了季涯从冰箱里拿出来热的菜。但是一条完整的鱼，显然是完全没吃过的。

　　季涯为什么要做一条不吃就等着冻在冰箱里的鱼？

　　为了给他吃吗？
　　其实虞前雪不饿，他在飞机上吃了飞机餐。这班随便买的航班，是家菜品还不错的航空公司运营的，虞前雪吃了不少。

　　但季涯做的菜，他还是尽量多吃了一点，并且夸他：“你好厉害。”

　　但塞进去的后果就是他又有点想吐。虞前雪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立刻拿过季涯桌上一瓶透明的饮料就灌了进去。

　　不是纯净水，是巴黎水，味道非常不妙。虞前雪放下瓶子，皱了下眉毛。

　　季涯显然有点呆住了，片刻后，他站起来给虞前雪倒了杯水：“不好意思，忘记给你倒水了。”

　　虞前雪喝了口白水，感觉好多了。他喝完水，抬头看向季涯，发现他在看桌上那瓶巴黎水。

　　“难喝吗？”
　　虞前雪诚实地点了点头。

　　于是季涯拧上盖子，把瓶子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
　　虞前雪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季涯是不想喝他喝过的饮料。
　　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扔，好像是要向他“自证清白”。

　　虞前雪感觉心里被灼烧得不行，他感觉季涯的举动像是代表着无论他怎么“花言巧语”，都无法向他表明他的态度，说服季涯不要和他绝交。

　　而且和季涯猜的一样，他翘了周五一节课才能飞过来找他，周一有组会，他最好还是要赶回去的，甚至回去的飞机上还得做PPT的后半部分。

　　只给他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要怎么办？

　　于是，季涯扔掉瓶子，转身想做回饭桌的椅子上时，就被虞前雪拦住，虞前雪抱着他，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亲了一下他的脸。

　　“？！”

　　如果不是季涯隔壁房间的舍友出了房间，来客厅找饭吃，虞前雪应该会真的亲到他的嘴。

　　季涯和他的舍友解释了两句，他的舍友黑发黑眼睛，看起来也像中国人，但他们说的是英语。
　　季涯解释完后，舍友笑了笑，从冰箱里拿了块巧克力给虞前雪。

　　随后，季涯把盘子洗了，带着虞前雪进他的卧室。

　　虞前雪坐到季涯的床上，问他：“你舍友怎么不会说中文？”

　　“他是日本人。”

　　虞前雪点点头：“你们的同学里，东亚人很多吗？”

　　“虞前雪，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季涯命令自己去制止虞前雪的行为，纠正他的想法，可是他控制不住问虞前雪的时候，心跳的速度一拍一拍变得越来越快。

　　虞前雪低下头，脸开始越来越红：“……亲你，还能有什么意思？”

　　“是因为怕我不理你吗？”

　　“是，但也不完全是。”虞前雪说，“我觉得和你谈恋爱比和你分开好，这不是说明我确实算得上喜欢你吗？”

　　季涯觉得自己应该严词拒绝虞前雪的“馊主意”，告诉他谈恋爱不是这样的，告诉他如果这样，那他出国就没有意义了。

　　但虞前雪说他本来就不应该出国：“你这学校，又花钱又没燕大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蠢事。”
　　“你大不了不理我呗，又不是你恐同，至于躲到国外吗？怕我骚扰你？”

　　“没有。”

　　季涯之后回忆的时候，总怀疑自己是不是错失了某段记忆，为何他说没有之后，他们两个人就突然亲到了一起。

　　不是亲脸，是真正意义上的接吻。虞前雪摸着他的脸，舔着他的嘴唇。季涯觉得越亲越渴，好像他越吻他，越得不到一样。

　　……仗着他是虞前雪十几年的朋友，来换取一个原本不可能属于他的吻吗？

　　但虞前雪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不情愿，于是他们吻了很长的一会。

　　季涯感觉自己非常恶劣、可憎，分开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虞前雪。
　　他嘴里还有残余的那条鱼的味道，想着是给虞前雪吃的，加了比他自己吃更多的辣椒，有点辣得不行了。

　　“哥，”虞前雪叫他，“你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啊？”

　　季涯沉默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虞前雪。他知道不应该答应，因为这样这件事将朝向他没法控制的方向去，但他又很难回绝虞前雪。

　　毕竟，第一，他不能在刚接吻过后回绝虞前雪仅仅只是不要拉黑他的举动，第二，这毕竟是他喜欢的人。

　　季涯看着他，虞前雪先把他几个社交账号里的好友拉回来，电话里也拉回来。
　　然后，虞前雪在他的微信里找到乌家嘉，点进去。

　　“他怎么了？”

　　虞前雪说：“你把他设置成仅聊天，你不记得了吗？”

　　“……”季涯停顿了片刻，说，“他是不是也……你？为什么他会发和你的合照？”

　　“……”虞前雪替乌家嘉无语了一下，解释，“我让他发的。”

　　他们俩对视了一会，虞前雪说：“这正是天大的误会，你怎么会这么冤枉他？”

　　季涯点点头。虞前雪又说：“季涯，你要不要我和你谈恋爱？”

　　这是什么问题？季涯既不能否定，也不能答应。虞前雪这问题听起来十分古怪，好像只要季涯想，哪怕虞前雪不情愿也可以。
　　好像他本身的意见没有丝毫的价值，甚至可以被他本人忽略。

　　季涯一下子意识到，他之前决定一走了之的处理方式，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他想的是不要为难虞前雪，事实上却伤害了他。

　　甚至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季涯半蹲下来，和虞前雪平视：“只有你愿意的话，我才会同意。”

　　“我不会不理你了。”季涯说，“你不要担心这个。”

　　哪怕和喜欢的人维持朋友关系，是世界上最难最折磨的几件事之一，他也可以接受。他可以一直等到虞前雪谈恋爱，祝福完他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