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煊烂》四千川

8、意料之外的顾客

　　孔源辉和赵知煊是发小，他家和赵知煊外公家挨着，从小就一起长大。之前赵知煊在国外上学，和他联系也没断过，每年假期回海城也会跟他见面，可以说俩人格外熟悉。用孔源辉的话说就是:‘我可是煊煊唯一的闺中密友，我们可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
　　祁瑜想，孔源辉的语文应该不太好。
　　这次赵知煊复学，社团还没来得及选，就被拉到了篮球社玩，孔源辉作为副社长，直接拉赵知煊打了场1v1。
　　“我真的没想到煊哥打篮球居然那么强，谁都知道孔源辉打的牛，但没想到煊哥能跟他不相上下啊！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大哥了，我要向他学习，拜他为师！”杜文豪语气激动，看的出来他是真被赵知煊的球技驯服了。
　　“你认大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一学期一个吗？”褚欣然吐槽他。
　　“那怎么了，我祁哥肯定不会在意。”
　　“为什么你要叫小鱼祁哥？不应该是祁姐吗？”杨瑞已经疑惑这事很久了。
　　“说实话，我一开始看到花名册上的名字还以为祁哥是个男人呢。”
　　杜文豪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祁瑜对此已经习惯了，长叹一声：“唉，好多人都这么说过。”
　　初中好多次被点名的时候，老师都说要点个男生回答问题，结果站起来的是祁瑜。
　　杜文豪赶紧接话：“但是祁哥平日画风很帅啊！真的很有大哥风范，尤其是救我那次！”
　　褚欣然真的get不到杜文豪的脑回路。
　　“我倒没觉得小鱼名字像男生啊，明明一听就是女生吧？”自从褚欣然认识了杨瑞后，她也开始跟着杨瑞喊祁瑜小鱼。
　　“拜托，明明煊哥的名字才更像女生吧？别说，你俩的名字一个像男生一个像女生，还挺配的。”
　　“叫我？”
　　祁瑜正要告诫杜文豪小心说话，别在背后说人家名字像女生又被抓包，紧接着就听到男生好听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担心十分合理。
　　四个人一起转头看向声音源，赵知煊正和孔源辉并排走来。
　　“靠。”杜文豪决定这辈子都不在背后说赵知煊小话了。
　　“夸你球技好呢。”
　　祁瑜帮忙回了一句，主要是刚刚杜文豪说的最后一句话——不太想让他知道。
　　赵知煊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孔源辉倒是接了话茬，问有没有人夸自己。
　　杨瑞激动的回他：“有的有的，大家都说你球技高超！”
　　听完这话，孔源辉胳膊肘一拐，捅了下赵知煊的肚子，得意洋洋的打趣，“哈哈，看吧，你离我还是差点距离。”
　　“煊哥，你们也来等车吗？”
　　杜文豪刚刚的心虚劲过去了，也开始搭话。
　　“不是，我走回去，他打车。”赵知煊答。
　　“啊，小煊煊今天还不回外公家吗？”
　　孔源辉的声调有点像老婆不回家独守空房的怨男。
　　“明天再回去。”
　　赵知煊已经对孔源辉每天变化的花样称呼免疫了，另外几个人倒是听的脚步一顿。
　　“好吧，那我走了。”
　　孔源辉在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跟几个人告别后扬长而去。剩下几个人继续走着。
　　“你每天走回家，是住的很近吗？”祁瑜转头问道。
　　她本来就站在最左侧，赵知煊来了后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她左边。
　　“嗯，在附近小区住，周末才会去外公家。”
　　杜文豪站在最右侧，听到这话探出头来：“煊哥你住哪个小区？我家也在附近。”
　　“云山学府。”
　　“我靠，那是学校附近最贵的楼盘了吧？”
　　广告上怎么说的来着？哦，海城绝版地块，毗邻巍巍学府，高端观海住宅。
　　“这我不太清楚。”赵知煊礼貌的回他。
　　杜文豪爸妈当年为了方便他上学，在学校附近的万景小区租了套二居室。
　　学校本来就离海边近，又是在城南区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附近的学区房全都供小于求。杜文豪家能租到的二居室就已经花销不少，他之前还听父母提过，云山学府的房子有钱都难卖上，就万景小区的房子，估计三层楼都抵不上人家一套。
　　杜文豪知道赵知煊作为海归家里应该不会缺钱，但当住宅差距摆在面前时还是被深深地震惊到了。
　　到了公交车站，几人就此分离，祁瑜和褚欣然在车站等车，杨瑞坐上了家里来接的车，杜文豪和赵知煊则继续往前走。
　　“煊哥，你家能看到海吗？”
　　杜文豪跟赵知煊并排走着，嘴又闲不住开始瞎聊。
　　“为什么不能？”赵知煊自觉说话语气有点过于理直气壮，可能让人听着不舒服，于是又加了句：“在学校不也可以看见吗？”
　　“啊？学校能看见海吗？”杜文豪回忆了一下教学楼的层高，教学楼只有四层所以排除，宿舍楼倒是有六层，他上去找过同学，虽然可以看到远处但是并不能看到海啊。
　　“钟楼，可以上去。”
　　“啊？钟楼？”杜文豪回忆了下操场边的钟楼，确实是学校最高的建筑，长方体的建筑细细长长，最顶端是镂空的方形塔顶，塔顶下四面都是大大的表盘，在二中的每个角落抬头都可以看到时间。
　　钟楼最下面是扇形透明玻璃，有条旋转楼梯盘旋而上，上去后第一层是学校的文印室，再往上是心理咨询室，杜文豪探索过最高的地方就是这里。再往上有铁栅栏拦着，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钟楼可以上去吗？”
　　赵知煊瞥了他一眼，给予他肯定的回答。
　　“心理咨询室旁边有个电梯，可以上到顶，塔顶门没锁。”
　　难道这人在学校一个学期都没去过么？他开学第二天他就跟孔源辉上去了一次。
　　“学校不是不让学生乘电梯吗？”杜文豪问。
　　那天孔源辉怎么说的来着？哦，不被看见就行了。
　　所以赵知煊也这么告诉了杜文豪。
　　杜文豪一到家也这么告诉了祁瑜。
　　「？为什么要上去」
　　杜文豪看着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确实，为什么要上去？他忘了问赵知煊了，不然就可以照抄他的答案了。
　　祁瑜等了几秒，见杜文豪没有回消息的意思就按灭了手机。
　　自从祁瑜注册了微信号后就主动加了褚欣然和杜文豪的好友。她之前只有一个□□号，还是祁升用剩下的，好友里面还混杂了不少他的朋友，所以祁瑜并不常用□□。
　　初中时她连班群都没加，只加了杨瑞一个好友，反正群里也没啥正事，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消息杨瑞也会给她传达。再后来祁瑜干脆说自己没有□□号，好在微信流行了起来，她才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社交账号。
　　祁瑜看着熄灭屏的手机发呆，这手机还是中考后用祁升留下的手机换的。
　　初三那年祁升回国带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两部从国外带回的最新款苹果手机。可能是为了让祁瑜多给他打几个电话，但祁瑜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奶奶根本用不明白智能手机，自己也完全用不上这种昂贵的手机，所以她把两部手机原价卖了，用换来的钱给奶奶买了最新款的老年机，又给自己买了这个国产普通手机。
　　就这样还剩了不少钱，于是她又把家里用坏的东西统统换了新，多的钱自己妥善存了起来。
　　屏幕又亮了亮，祁瑜划开屏幕，是店长发来的排班表。
　　「周六 7：00-12：30，周日13：30-18：30」
　　祁瑜回了个ok过去，聊天框里的上一条消息还是周一早上对方发的语音。
　　店长知道了同事让祁瑜替班后把人狠狠骂了一顿，又特地告诉祁瑜作为小姑娘不要晚上上夜班。她之前从来不给祁瑜排晚上的班次，没想到这次被同事给搞乱了。
　　祁瑜回复说没关系还被店长又揪着说了一顿要注意安全、留个心眼之类的，最后再三保证再也不私下换班才被店长放过。
　　周五晚上祁瑜告诉奶奶明天一早去图书馆，中午再回。周日上午又说下午要去找杨瑞玩，就这么掩饰了出门打工的事实，早早吃过午饭出了门。
　　周日的便利店顾客不是很多，今天和祁瑜一起上班的正是上次同她换班的同事，祁瑜不知道店长之前怎么具体责备他的，总之今天两个人之间气氛有点尴尬。
　　祁瑜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格外漫长，当她第十次看向收款机上的时间时，终于在尴尬中迎来了下午六点。
　　“冷柜里的雪糕没货了，我去仓库冰箱拿点。”祁瑜跟站在收银台的同事说了声，转身去了仓库。
　　加油，马上就能下班了，很快就可以结束这个无所适从的氛围了。祁瑜边想边在仓库挑挑拣拣，冷柜基本都空了，于是她直接搬了个空箱子，往里面装着各种口味的雪糕。
　　等她抱着雪糕箱子出来时却见收银台前站了个人影，同事正在给他结账，收银台略窄，祁瑜抱着箱子一时没法走到冷柜那边，于是她就把箱子先放到了收银台边上，一抬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赵知煊跟孔源辉打了一下午的球，刚从风琴广场的运动场出来。
　　今天他要回云山学府，周一到周五为了方便上学，他就一个人住在父母给置办的地方。周末的时候就会来城北区，替他仍然远在美国的父母陪伴老人。
　　其实也说不清到底谁陪伴谁。
　　赵知煊看了眼昏暗的天色，今天的球本来说好打到五点就结束，结果孔源辉又硬生生拖了四十多分钟。直到孔源辉接到了一个女生电话，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他扔下走了。
　　好无语，但又好饿。
　　不过赵知煊一抬头，步子恰好停在便利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