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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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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城山水相依，一条淮安河悠悠长长的将南陵曲了三部，天色已暮，月光的照射下又如一条银色的丝带将南陵城周遭缠绕起来。
爱神馆在南陵城繁华处，淮安河边，一幢石块与雕塑簇拥着的西洋式建筑，往外古桥流水，孟徵言站在爱神馆的三楼往下望去，只觉得古今中西的矛盾都在此处杂糅。
夏初的晚风夹杂了些许暖意，刚下肚了几杯酒，被风一吹，孟徵言又只觉得似醉非醉。
“阿庆”，他往内里一喊。
一个年轻瘦削的小伙子机灵劲的跑了出来，“来了，少爷。”
“少爷，要不要先回宅里？”阿庆问。
孟徵言摆了摆手道，“走之前你去跟唐少爷知会一声，我先街上逛逛去了。”
“好嘞少爷”，阿庆应道。
淮安惜楚女，临荷相凭依。
淮安河上，几只青灰色的灰蓬船摇摇晃晃着吱呀的向前，船头挂着油灯，昏昏黄黄的透着暖意。
这是南陵特有的景象。
从爱神馆出来的时候，时傍晚七点钟，街上还是倒也热闹，人来人往。刚走了几步，地上的暑热连同胃中的酒气悠悠的上了头，孟徵言忍不住靠在墙角边停了停。
他扶额感叹道，“这洋酒怎么比平常后劲大些。”
刚待想要找个地方坐一会，忽然从旁边巷子里面窜出来一个姑娘，好巧不巧的与他生生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的”，沈素急道。
孟徵言一抬头，见一个姑娘站在面前焦急的望着自己，乌发雪腮，晚风吹起她的发丝，白嫩的小脸上生生急出了两晕红粉。
“先生你没事吧”，沈素道。
孟徵言一边撑着墙根，一边摆了摆手，“无事无事”。
还没带反应过来，那姑娘就又急匆匆的，往旁边的巷子里面跑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似一场梦，怀中刚刚的温香又提醒着孟徵言有人曾经来过。
一低头，没想到脚边正有个小巧的荷包，他捡起来一看，原是一个香囊，小小的，月白色的布上用浅绿色丝线绣着几株兰草，背面又有深绿色丝线绣着“沈素”二字。
她是叫沈素吗？
孟徵言拿起香囊一闻，一股悠悠的兰草香，跟自己刚刚怀中的温香一模一样。
果然是她的。
他拿着香囊循着那个姑娘足迹往巷子里面走去，那里人影稀疏，只有几家铺面亮着光，哪里还有她呢。
不一会儿，好好的天就下起了雨，孟徵言揣起香囊往主街上走去。
等在街上的阿庆早就备好了车，见到孟徵言，就一路小跑着拿伞过去撑着又接其上了车。
沈素刚到花店没一会儿，雨就越下越大，哔哩吧啦的想要把整个南陵都洗刷一遍。
花店老板是个约莫三十多年的女人，高高瘦瘦的，她笑着对沈素说道，“沈妹子，这是今天的鲜花，你要的三角梅、凌霄、栀子、鸢尾都在了”。
“好的，麻烦陈姐了”，沈素回道。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铺子总来我这买鲜花，照顾生意，我啊高兴都来不及”，陈月乐呵呵的说道。
沈素拿过鲜花就将要出门去。
“外面疾风骤雨的，等雨小了再走吧。”
“晚了，玉娘还在店里等我呢”。
“那拿把伞吧，姑娘家家不能淋雨的”。
陈月从里堂里面拿出把油纸伞递给了沈素。
“那真的多谢陈姐的伞了，改天给你送来”，沈素感激的说道。
陈月道，“小事一桩”。
沈素撑了油纸伞，手中抱着刚拿的鲜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风雨里。
路上人烟稀少，穿过巷子，走过大街，只听得四面雨声哗哗，路都看不清楚，等到店里的时候，虽然撑着伞，但沈素身上都湿了大半。
第二天，孟徵言醒来的时候，已过晌午，头脑有些昏沉，又摸到怀中的香囊，香气清幽，昨日似梦非梦，只一眼。
“沈素，沈素，沈素”，孟徵言呢喃着。
阿庆捧着醒酒羹进来，笑着道，“大少爷，喝点，头会舒服很多”。
孟徵言接过一饮而尽。
阿庆看出少爷今天心情不错，又看到孟徵言手中把玩着香囊，笑着问道，“少爷，这个香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孟徵言无言。
阿庆又说道，“现在小姐姑娘都不太时兴用这些个玩意了，现在都用香水了”。
想到昨晚大少爷交待给自己事情，莫非这个香囊是那位姑娘的？
他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又憨憨的道，“这个香囊古色古香，小巧精致，少爷真有眼光。”
孟徵言手里摩挲着香囊，又问他，“事情办的如何了？”
阿庆略为难的回道，“查是查了，但是南陵城叫沈素这个名字的得有几百个，实在不知道大少爷要找哪一个”。
“你……”，孟徵言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大少爷，你还记得其他特征没有”，阿庆问。
孟徵言想了想，摇了摇头，昨日酒劲上头，只记得那女孩穿了浅绿色衣裙，面容清丽，乌黑长发，身量娇小，可能只够自己肩膀。
临近傍晚，沈素又如往常去陈月店里买些鲜花，顺便把昨天的伞还给陈月。
刚出了门，方罗玉就差人送信过来要沈素去淮安河“淮安客”小聚。
刚好是跟花店一个方向，沈素想倒也是巧。
“淮安客”是淮安河上的一处饭庄，跟别的饭庄不同，“淮安客”开在船上。
吃饭时，船便会在淮安河上游上一圈。
“素素啊，好几天都没见到了”，刚进门方罗玉就黏了上来。
“放假都没几天呢”，沈素笑着说道。
方罗玉就拉着沈素坐了下来，二人就坐好，船摇摇晃晃的在淮安河上漂流着，岸边街景尽收眼底。
“小玉，我去过孟家了，那边这两天就要过去”，沈素道。
方罗玉笑咪咪的道，“那好的呀，素素以后就是老师了。”
沈素道，“这次还是要多谢谢你”。
方罗玉道，“害，这不生份了不是”。
沈素嗔笑道，“礼多人不怪”。
方罗玉笑道，“好了好了，饭菜都冷了，先尝尝鲜”。
桌上摆着的是“淮安客”几道特色本帮菜。
方家家境殷实，也是南陵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方罗玉是方家的小女儿，也算是备受宠爱。
方罗玉夹了菜往沈素碗里，道，“你这么瘦，该是要多吃些”。
沈素道，“你也吃呀，别光顾着我”。
方罗玉吃了几口，又犹豫着开口，“素素，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沈素面上略显疑惑道，“你说呀”。
方罗玉有些难为情，“你知道的，过段时间我要去港府念书去的”。
沈素点点头道，“那我是知道的”。
方罗玉那一刻仿佛下定决心似的，郑重道，“素素，你帮我去送一份信吧。”
夜光如水，撒下一片银辉，深深流水，激荡着船桨，有吵闹，有笑声，有叹息，种种似月光流水随船飘远。
一辆黑色的车辆停在路边，旁边就是悠悠长长的淮安河，车窗开着，任由晚风灌满车厢，孟徵言坐在里面望着淮安河的流水，他在这里坐着一晚上了，却没有再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少爷？”阿庆轻声提醒。
孟徵言淡淡的说道，“回去吧”。
车辆的轰鸣声响起，一路朝着孟府开着，风撩起了车上的白色纱帘，只一眼。
是她！
“停车”，孟徵言的声音响起。
阿庆赶忙停了车，心想少爷又是怎么了，他朝周围看去也并无什么异样。
孟徵言望向了斜对街角的书店。
阿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书店门口只有一个年轻的姑娘跟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姑娘便是正是来送信的沈素。
孟徵言紧紧握着袋中的香囊，面上却并无异常，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沈素此刻拿着一封信，正递给站在对面的姜成民，“这是你的信”。
姜成民脸上刷的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接过信，道，“你给我的？”
沈素摇摇头，忙摆手道，“当然不是，这是别人托我给你的。”
姜成民有些失望道，“啊，不是你的吗？那是哪位？”
沈素淡淡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沈素给了信就要走，姜成民脑子一热，一把拉住沈素的手，后又觉察不对，赶紧放下，道，“沈素，我有话跟你说，我其实......”
沈素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打断道，“信的主人对你念念不忘，可不要辜负了她。”
纵然她是个傻子，也知道方罗玉心系姜成民，可能因着沈素跟姜成民相近，方罗玉才托了自己来。且不说以后可能有诸多事情要拜托方家，眼下不管这个姜成民有什么想法，沈素决计是不可能跟他有任何关系的，况且自己本就无意姜成民。
姜成民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脸上青红交加，硬生生憋不出一个字。
此情此景落在旁人的眼中，又是另外一种光景了，少女给一个男人塞信，男的羞羞答答，女的怯生生，两相拉扯，好不郎情妾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