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梅林喜欢雪》Spra

5、绯闻

　　“......”
　　池珘迟疑两秒，压下想要辩驳的心情，抬头用那一双恢复平静、不带情绪的眼神看着陈姝晚。

　　面前人拍桌的声音经过房间的反弹，回荡在耳边，“嘭”的一声，震得池珘耳膜发痛。
　　她不知道解释什么。

　　陈姝晚气得身体发抖，五年她都没有干涉过自己朋友的决定，但一个看不见成果的研究，真的值得......吗？

　　她觉得不值。
　　但在站起来、喊出来的之后她就有些后悔。

　　两人的目光对上，池珘看得出来陈姝晚的心思，不解，更多的是心疼她，心疼她废在研究上的心血。
　　她看过很多这样的目光，但第一次在一直帮着她的挚友眼里看到。

　　池珘身形微顿，低下头。
　　说点什么，实验很重要？
　　对他人有各种各样的好处？
　　......
　　但实实在在的是，五年来，这个研究毫无任何进度。

　　张张嘴巴，话语在喉咙底部滚过一圈，又给她咽了下去，最终没有一句解释。

　　沉默片刻，池珘的目光目光对上陈姝晚的手。

　　池珘想想，吐出的是一句不合时宜的关心：“你的手还好吗？”说着池珘指指陈姝晚还压在桌面上的手掌。

　　手侧已经微红，伴着些许震后的颤抖。
　　池珘这一提醒倒是让陈姝晚扑上来的、刚刚涌过情绪阈值维持在高水准的情绪一下子断掉。

　　话堵在嘴边，哑了嘴巴。
　　她跟着手指指向的位置，低头注意到自己的手，酸麻感一下子涌上来。

　　但反应过来发现，池珘还是没有给她解释，陈姝晚嘟着嘴佯作依旧气急的样子，不做理睬。

　　“盯——”
　　池珘还是指着她的手，一言不发，抬着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就像是在问“你不疼吗”。

　　池珘一脸的不想谈论研究话题，一个劲地想聊点其他什么。

　　“......”
　　算了。

　　陈姝晚顿时泄了气，也不好再说什么，思索靠着椅子迅速坐下来，思索片刻：“以后你想怎么办，如果融不到投资......”

　　“不会融不到的......”池珘见她坐下来就重新翻出收起来的文件，装模作样地看，一副逃避的样子，不愿对上陈姝晚。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融不到，我...我自己出去赚也不是不行。”
　　她一副很笃定，并不打算考虑各种可能性的样子，铜墙铁壁一般，什么话语都没法让她改变。

　　这样的状态下，别人说点什么池珘都有各种理由反驳回去。眼下，劝不来的人，也不需要再劝。

　　陈姝晚叹了口气：“需要帮忙的话，还是会打电话的吧，朋友记得时不时用一下。”

　　听着池珘应下，陈姝晚不再多说。

　　情绪一下去，没先前的话题，反而再寒暄什么都会觉得怪异。
　　两人简单说过两句后，陈姝晚告别离开。

　　-

　　“你到底怎么想的！”
　　“嘭”的一声，手机摔在池衔面前的玻璃桌上，磕碎一个角。手机带着微振弹起来，又像一块板子一样，重重地砸在茶几上，近乎要将桌板砸碎。

　　池衔伸手捞过眼前的手机，挂上心疼的表情，轻轻拍拍手机撞碎的一角，叹息道：“下手轻点，手机很贵的。”
　　他靠坐在沙发上伸出手，将手机递出去，眼角微微弯起，带着笑意：“火气不要那么大，气坏身子怎么工作？”

　　“工作、工作......”徐桉拍掉他抓着手机的手，眼疾手快地接过手机，怒道，“你也知道你有工作啊？！”

　　池衔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气头上的经纪人。眼波流转，片刻，他试着安抚：“自然还是知道的。”

　　倒是个会气人的主。
　　徐桉腹语道，也克制几分，压下情绪。她打开手机重新调出微博词条，最上面和面前着不好伺候的主有关那条的阅读量还在激增。

　　娱乐圈的长枪大炮似乎无处不在，芝麻大的小事也能被当作西瓜供路过的网友吃一嘴，惹上一身腥臭。

　　仅仅是昨天车上那不到半小时的谈话，就好巧不巧被人拍下，挂上“车内激吻”这吸引眼球、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足够让一个公关团队焦头烂额，特别是还有一个并不配合的“当事人”。

　　徐桉越看越恨不得穿到几分钟前，在她给这个词条给池衔看，池衔说“我不知道”的时候，狠狠地把手机砸在他那张精致、骗人的脸上，不应该砸在茶几上的。

　　“你怎么想的？真谈了我也不拦着你，但现在不能公开。
　　“还是说，你找了小姐？”
　　她不安地考虑每一种可能性，重新将手机递到池衔面前，向他展示上面的内容。

　　池衔接过手机，他昨天就是看着舆论发酵的人，现在却饶有兴趣的样子，一点一点刷着最新评论。
　　直到刷到那张他想看到的错位视角亲吻的照片，才露出笑容，点点手指保存下来。随后面上又挂上几分难过：“没谈，分了，老死不相往来了。”

　　“......”
　　徐桉感觉自己早晚会被气死。

　　“分了” 而且还“老死不相往来”。
　　这两词丢给老板沈泠，她都会把面前这人痛骂一顿。该分，纯粹一脑回路清奇的二百五。
　　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谣传池衔很好相处。

　　也就是好相处给他想要知道他好相处的人看，本质上还是个恶劣的中二少年。
　　顶天这几年人模狗样一点。

　　徐桉深吸一口气，收回思绪，也懒得打探池衔的感情状况：“所以你想怎么处理？”

　　“我才不会联系她的......”
　　池衔突然顿住，似乎意识到什么，随后诧异地抬起眼睛：“我以为你来找我应该是想好了怎么处理的。”
　　紧跟着试探性道：“......不会吧。”

　　“Lavel实验室的人不会陪着你这样子疯，人也没义务陪你澄清这种事情。”徐桉平静地解释道。

　　今早她就看到这个话题，当时就认出里面的另一位主角是昨日参加电影座谈会的顾问、研究员。联系过那边的导师，那边表示不愿意出面后，自然也就定下了新的方案。

　　现在这问话，也就是表面地走个流程。

　　池衔倒是显得有些难过，闷闷地：“那就看你们怎么安排了。”

　　“公司这边给你安排了一位绯闻对象。”徐桉轻描淡写道，她倒是要看看池衔怎么处理。

　　“绯闻对象？”他似乎不太确定，重复一遍。

　　“刚好她也需要一个绯闻男友摆脱之前‘女同性恋’的名号，合同当时就递到我那边，现在想想她倒也挺合适的。特别是帮你解决‘激吻’这词条。”徐桉看着他解释道。

　　“她是谁？”池衔问。

　　“洛茗，隔壁那家的当红花旦。”一直靠在门口听完全程的沈泠开口，“所以你怎么想的？”

　　池衔挑眉。洛茗，[见临]娱乐死对头[百花]娱乐的当家花旦。私底下池衔与她并不相熟，但也绝对听过她的坏话。趾高气昂、目中无人，仗着美貌爬床获取资源。虽然公众视角里，她还是那个貌美如花的清纯仙子，但私底下是什么样也并不好说。

　　不相熟，他也不会对外人评价而给他人打上什么标签。他不评价，但不代表他对洛茗多么有好感。
　　他没有多少情愿，见惯[百花]娱乐的公关手段后，也不觉得和洛茗伪装情侣能有多好。

　　但...如果，他和洛茗公开，姐......她会怎么样？
　　不可避免地、不合时宜地他想到池珘。

　　立刻，池衔摇摇头，把那种可能性从脑子里甩出去。坐直身子，双手交叉，思考后，果断拒绝道：“不愿意。”

　　徐桉早就知道，也没有多问。毕竟她也不理解为何沈泠这大老板要让自己手下员工和对家公司的员工当绯闻男女朋友，对池衔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

　　“行，后续公关记得转发。”她也不强求，准备收拾好就去通知公关部。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泠拦住。

　　沈泠上前两步，冷不丁开口，就像陈述事实一样，平静道。
　　“洛茗是我给你找的人。
　　“你说过的事情，不做到了吗？”

　　事情。
　　池衔身体怔住，左手不自觉握上右手手腕，透过手串，触摸到的是一片狰狞的伤痕。不规则的伤痕没法用手串完全遮挡，沈泠可以清清楚楚看得见他那细微的动作。

　　她低下眼睛。
　　“想好了吗？”一闭一睁眼又恢复“老板”的角色，沈泠催促道。

　　用力摁压的话还隐隐作痛，但也在提醒着他什么。
　　池衔知道沈泠在说什么。

　　只是居然在这时候用，他扯出个笑容，并不是很为难。

　　池衔起身，绕过两人，跨出房间。
　　又停下脚步，转过身体，思考好的样子：“按照约定，我答应你。只是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眼神恶狠狠剜出一刀，冲着谁不言而喻。

　　沈泠事不关己，叮嘱说：“那就记得配合公关，记得去找助理要一下洛茗联系方式。”
　　池衔觉得没意思，应下，转身离开：“嗯。”

　　门被甩手关上，震得隔壁办公区的人都投过来目光。
　　但隔着一堵墙，池衔也已经离开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池衔快步走过办公室拐角，转身闪入楼道间。
　　洛茗的联系方式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已经由助理发到他的手机里。沈泠确实是早有打算，不然一切的动作也不会那么快。

　　他叹口气，调出昨天才重新加回来的池珘的微信。
　　对着那只有转账与接收的界面。

　　“正在输入中”几个字跳出又消失。
　　半晌，池衔什么也没发出去，收起手机离开。

　　室内——

　　沈泠将早已准备好的公关安排告诉徐桉。
　　徐桉还想再问些什么。

　　“没事，去处理吧。记得联系洛茗。”沈泠冲徐桉笑笑，打断她，并不解释，任由自己员工一脸疑惑地离开。

　　沈泠转身坐在池衔坐过的沙发上，抄起桌上的文件，不知道心底在盘算些什么。
　　手上的文件已经翻到飞边，但也没有替换。上面一处勾画也没有，她也只是漫无目的地去看。

　　那是一份三年前的池衔的体检报告，以及一份对赌协议。
　　对赌协议时长——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