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梅林喜欢雪》Spra

10、旧友

　　导演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随后转过身就去召集被允许进入实验室大楼的人。
　　项目组的人被召集过去，虽然频繁望着门口，投来打量的目光。但也没人敢就这样贸然上前。

　　或是和池珘说些什么，又或者往实验楼里看看。

　　池珘倒是没说什么，挽着面上的平静，微微眯起眼睛遮挡住直直晒进来的太阳光线。她站在门口侧身挡着门锁感应处，手虚虚搭在玻璃门上，等着导演确定人数便把人带进去。

　　阳光折在小楼的玻璃上，闪烁着打在她眼前。一瞬间迷住她的眼睛，金色的光芒在眼睛里面炸开。池珘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斜着挡在眼侧。
　　有人悄悄凑到她身边。

　　“Hi Zhou，好久不见。”说话的人掐着一口浓重“口音”，一种参杂着用美式英语读法读中文的感觉，发音有点像炸开的玉米，炸开来就稳定到不再变化了。

　　声音里每个字都像是说着“我中文不是很好”。

　　池珘很熟悉这个声音，咧开嘴角：“Aaron，好久不见。”

　　“他们，是干什么的？”Aaron指了指一旁“热情”讨论的工作人员，伸手比划，“他们，看起来很有热情。看来今天不只有我，来参观你们实验室。”

　　池珘点点头，解释：“是的，他们需要进实验室采景，等一下安排我师妹带你参观。”

　　“你不亲自带着我吗？”Aaron有些疑惑，毕竟这些拿着摄像机的人看起来并不是会能够获得实验室参观权的，况且，他也有话想和池珘说，“我还想和你讲讲我那中途腰斩的项目。”

　　池珘自然是知道他是什么心理：“Aaron如果想要加入我们实验室，这以后的机会多的是，而现在还是以工作为重。”

　　一句话话划清楚现在两人的界限。
　　Aaron没有多说。

　　聊天的片刻，导演也已经把进实验室的人找好了。
　　举着重量不轻的两个黑色摄像头的摄影师戴着口罩与帽子，跟在导演和编剧身后。池珘目光在他们身上有过短暂停留，但也没多想。

　　能够进来的东西与人门卫处都已经做过仔细的检查，也就是装扮有些奇怪，但想到自己对摄像机这块不了解，池珘也就没有多说。

　　确定好后，池珘领着他们进入实验室。

　　实验楼里是没有开着暖气的。
　　玻璃门一关上，又把那些个暖意给挡在楼外。凉风习习的，若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到还是会让人生出几分恐惧与寒颤。

　　涂栗几人今天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自然也是上来帮衬着的。

　　池珘一边领着编剧往前走，一边要时不时停下来注意导演是否需要拍摄些什么东西。不过最开始这段路倒是真没什么好拍的，和其他实验大楼没什么两样。

　　基本上都是一个实验室+走廊的构造。而现在才刚刚进去，连正儿八经的实验室还没有走到。
　　还都只是一楼给研究员放各种各样杂物和用品的地方，还有一些备用仪器的仓库。

　　池珘一路解答着导演和编剧不断抛过来的问题，带着几人走到电梯前，按下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最终停在三楼。
　　池珘推开其中一间实验室的暗红色金属质铁门，走进去。

　　“提供给学生或实习生用于完成基础研究实验的楼层。”
　　池珘是这样子给几人介绍的。

　　但面前的景象真正展现给进来的几人看到的时候，切切实实还是会被震撼到。

　　虽然实验室是预先做过布置，但基础布局还是和之前大差不差的，几乎没什么变化。
　　在几人眼里却不是这样。

　　实验室被墙壁中间凸起的柱子分成两个区域。

　　一个区域，用六张弧角的三角形桌子拼在一起，搭成一组临时讨论桌，插板从地板上的插孔链接，放在桌子上面。
　　一旁可移动的智能白板推开放在一旁，那里似乎还留着学生写在上面的一些基础化学式。

　　另一个区域则是两排实验桌，每排两张，可供两组同时进行实验。每张实验桌共用一个水源，面上摆着仪器。
　　抽风系统也开着，发出嗡鸣声。

　　在导演指挥拍照记录的时候，Aaron又凑了上来。

　　池珘倒是有些意外，因为她已经拜托涂栗去替她领着Aaron去了解他们项目情况了，那人的简历也在昨天被递送到李洁一那里。

　　不出意外的话，他自己确定好选择，十有八九李洁一会考虑让他入职。

　　池珘往过去。
　　涂栗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吐了个舌头，比划两下，表示抱歉。

　　Aaron确实难对付。
　　背地里被她国外寝室里的女生称呼“刀枪不入的狗皮膏药”可不是那么轻易的。

　　“怎么？”池珘侧过头问他，“不是材料都递交了吗，不跟着涂栗去到处看看。”

　　“以后逛的时间很多。”Aaron眨眼暗示着她，“我还可以邀请你一起去逛。”

　　池珘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那两拿着摄像机的人身上。
　　即使到了室内，他们还是没有把口罩围巾摘下来，严丝合缝地焊在肩膀上。

　　摄像头突然向她这边转来，对准她。
　　顿住片刻又迅速移开。

　　池珘还没来得及疑惑，一旁的Aaron又开口了：“你们实验室挺有意思的......”

　　“抱歉，我中途离开一下。”摄影师突然放下摄像头，低声和导演说。

　　池珘突然察觉到什么，提步跟上去。
　　“咚——”的一声，门被她拉上。

　　“池衔。”
　　池珘喊住他：“你......”

　　话锋一转。
　　“每天的闲工夫倒是挺多。”
　　他们并不适合叙旧，也从没有叙旧的习惯。

　　池衔被她拉住，那双冰川古井般的眼睛就这样望着他，早就把他身上的伪装扒得一干二净。
　　池衔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池珘发现的。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期待，还是害怕。
　　沈泠和洛茗说的确实没错，他做事确实感情用事，以前一股脑投进魔术里面一样。
　　那件事情之后落寞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不懂池珘，甚至或许只是觉得。
　　池珘一直支持她，图一种安心罢了。感情本就不算存粹，他也似乎一直没有了解过自己的青梅。

　　他有些苦涩，拉下口罩盯着池珘。

　　面前的女人追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把实验室的门伸手带上，金属门撞在门框上发出重重的一声。
　　穿在身上的白大褂在快步走的过程中扣子不稳解开，双襟搭拢在两侧，随着她的动作带着些许摆动。

　　“你......”池珘顿了顿。

　　实验室的排气扇嗡嗡地响着，但她清清楚楚感觉得到，自己现在异常冷静。

　　“我们聊聊吧，就这两天。
　　“......找个地方。”她说。

　　池珘挽起掉在耳侧的碎发，有些不好意思道：“上次的事情，或许并没有讲清楚。
　　“你有时间的话就随时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