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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 ...

  •   岚翊看着跪在一旁的人,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怒火久久不能散去。
      风隐一身风尘,脸上早就没有了原先的傲气。
      纵使现在无限的懊悔也换不来其他的结果,只见风隐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青筋凸起,他用自己那已经嘶哑的声音说道:“属下没有保护好少主,恳请阁主责罚。”

      岚翊闭上双目,可是从那颤抖的双手依旧可以看出他此时跌宕起伏的心情。
      “你确定,自己只做错了这一件事?”

      风隐的下唇早已被他自己咬破,他的头又低下了几分,轻声说道:“属下叛心既生,无法再担当‘风’字头的暗卫了。”
      同站在岚翊身旁的风绝有些惊讶,自他与风隐相识以来,他从未见风隐做过这种认错悔过的事情。
      风隐神色坚定,不似在说假话。

      岚翊浅思了片刻才道:“先回岚阁领罚。”
      “是。”

      风隐就要离去,走到门口后,他却停了下来。
      在看到他步子一滞后,岚翊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风隐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块儿令牌,呈到岚翊的眼前,道:“这是少主最后交给属下的。”

      岚翊看着风隐手中的如意令,原本冷峻的面容终于有些松动:“他,说了什么?”
      风隐咬了咬牙,答道:“还令。”
      话音刚落,风隐就觉得一阵强风袭面而来,他本就无意躲闪,紧闭了双眸等待着岚翊的惩罚。
      可是他等来的只是男人的声音:“你想寻死?”风隐觉得手上一轻,岚翊已经将那如意令接了过去。

      风隐迅速抬起头,见岚翊一脸不明的笑意,身上不禁打起寒颤:“这是,属下理应承受的惩罚。”
      岚翊噙着笑容,将如意令狠狠的抓在手中,直到临出门时都未再与风隐、风绝说什么。

      风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端着身子跪在原地。
      风绝走过风隐身边时,浅浅叹息了一声:“你这不是让阁主难堪么?”
      风隐微怔,不明白风绝为什么会这样说。风隐为他解释道:“少主都将这如意令让你带回来了,意思自然是他保你无罪。如今,你却向阁主领罚。阁主如何能下去手?”

      “我……我不认为他会这么做。再说了,他真的会对阁主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风绝神色如常,眼角微弯,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轻巧淡出:“你说的也对。这些事情,谁能真的将它看透?”

      *

      君落尘令人将软榻摆在了庭院内,因为庭院里的梅花还未开败。
      赏梅,似乎是他每年都会做的事情。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却不是相同的人。

      小童吃力的端着一个托盘,慢吞吞的走到君落尘的身侧。他只观得男子的侧面,在这傲梅之间却是一番奇特的风景。
      君山的气温很柔和,平日里偶有阵阵微风吹过,十分怡人。
      就在小童失神的那一刻,君落尘睁开了原先微闭的双眸:“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小童正是宫觞,他微微颔首行礼,答道:“这几天没再哭了。”
      君落尘轻笑了一声:“原来小孩子都是这样闹人啊!”
      宫觞嘟着嘴,不解的问道:“君座为什么要给那孩子取那个名字?不会是因为……”
      “为什么?”君落尘将他的话打断,“只是一时念起罢了。”

      宫觞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块被精致包裹的玉佩,递给君落尘:“君座,这是鄢主的玉佩。”
      这玉佩,正是当日从淳于策怀中掉落到岚烟手中的那枚。
      色泽如新,玉佩里面似乎蕴藏了无限的灵气。虽然这玉佩只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可那种光芒完全没有被阳光掩盖。

      君落尘接过玉佩,将玉佩置于阳光底下,只见玉佩突显一阵青色光芒,不过很快就散去了。
      “看来,他已经接到师父的指引了。”
      宫觞虽有不解,却不敢多言。

      君落尘将那枚玉佩佩戴在腰间,与自己的玉佩并列而置却不显突兀。
      宫觞这才发现君落尘腰间也有一枚相似的玉佩。只是,君落尘的那枚上面刻的是“君”字。

      “君座,宫冥算出鄢主近日有难。”
      君落尘嘴角微微扬起,只道:“他说过,宁愿生于忧患,也不愿死于安乐。让他受点苦,也未尝不是好事。”

      *

      秦书进到牢房里的时候,岚烟已经端直了身子坐在那草席上。他盘曲着双腿正在打坐,那张精巧的小脸早就被灰尘染尽。
      见到岚烟这种狼狈的模样,秦书心里异常愉快。他刻意压低了笑声,说道:“怎么样,一切都还习惯吧?”
      他目光一斜,正好看到摆在牢门处的餐具,饭菜却是被完整无缺的放在那里。
      “难道是这牢里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动都不愿意动?”

      岚烟睁开双眼,在昏暗的火光下看到了男人此时此刻的表情,心里却觉得这人的做法实在是好笑。
      “我只是在效仿望梅止渴的做法。”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秦书眼中乍现出凶光,“说饿了是你,现在吃不下的也是你。还真把这里当岚阁了——能容你任性胡闹?”
      岚烟笑出了声来:“我只是想将您请出去罢了。”
      秦书感到自己又被这个六岁的孩子给戏耍了一番,双手推出,直接将那已经冷却的饭菜掀翻在地。
      他转头对身边的一人说道:“待会儿记得要人来清理一下,我让你连‘望梅止渴’也做不到!”

      那人领了命就离去了。
      岚烟微微蹙额,目光停在了站在秦书一旁的另一个人身上。
      这人突兀的五官确实给人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嘴角那奸邪的笑容却让人看了后,觉得浑身不知在。
      岚烟不愿再与秦书周旋,直接问道:“你这次来是想做什么?”

      秦书笑了笑,答道:“给你打上奴隶的烙印。”
      他给那个面容奇异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迅速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器具,似乎是在对岚烟耀武扬威。
      可那人等到的却是岚烟的戏谑声:“那就快点吧。”

      秦书挥挥手,那人自然去解开锁链,打开牢门。
      进门前,那人又看了一眼秦书,秦书似乎看出了此人的顾虑,便说道:“不过是个孩子,你怕什么,只管放心大胆的做。”
      那人点点头,阔步向岚烟走去。

      跟在那人后面的,又有几个小兵合力搬来一个火盆。
      火势烧得正旺,那人将一个火钳放进火里。
      岚烟的目光却一直随着那个人动,在那人靠近了几分后,他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能说话?”
      那人微怔,却还是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执刑的人将岚烟左肩的衣衫掀开,露出光纤的后背。岚烟也不做抵抗,若无其事的任那人动作。随后,那人就在等待火钳烧红烧热。
      秦书在一旁为岚烟解释道:“打上这烙印后,你就是白玉国的奴隶了。放心,这位是我特意为你请的铁匠师傅,对这种活计很拿手的。”
      火钳那被烧红的端头是一个“奴”字,似乎是为了迎合白玉国人的喜好,所以刻意用了花写的字体。

      岚烟转过头,问道:“白玉国?就是那个……女儿国?”
      秦书长笑:“‘女儿国’?真是个贴切的名字!看来岚翊已经告诉你了许多事情啊。”

      待一切准备好后,执刑者拿起火钳,毫不犹豫的将这火钳烙在了岚烟的后背上,扑哧的一声让站在一旁看得人都有些心惊。
      只见一番动作下来,岚烟始终是面不改色。岚烟的这种反应似乎早就在秦书的意料之中,秦书也只能暗中惊叹岚翊是如何培养的这个孩子。

      *

      其实这个过程对于岚烟来说并不好过。他知道自己原先用药物调好的经脉早已被秦书弄乱,而积攒在体内的那些浅微功力也被一并化去了。
      先前打坐,参悟的是个“净”字。
      脑海里那种亲切的感觉让他觉得这种修行对他来说有益而无害。返璞归真的感觉,岚烟已经逐渐领悟到了。
      可是外界的介入难免给他带来困扰。秦书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思考。用言语来挑衅秦书,只不过是他为了掩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也就是在他最烦躁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傻小子,忘了为师说的了吗?百事‘静’为先!”
      岚烟却因为这个声音略显怔忪,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声音给出的提示。

      接下来的句子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组成了一个内功心法的要诀:
      净,人本纯净、因浊而修;
      静,神情静穆、修而得智;
      勤,适时磨练、勤于当下;
      灵,万物本性、积仁为灵;
      形,诸相非相、修行无相;
      定,世事无常、安住本心;
      境,身临其境、离苦得乐。

      等岚烟回过神来时,秦书早已带着人离开了,只有后背上的灼痛还能让他记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过,后背上的伤马上就被他抛在脑后,那套内功心法足以吸引去他全部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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