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捏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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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去的”沈琼玉在前方走，他知道路栖云跟上来了，可却头也没回，说话的声音听说上去冷冰冰的，让路栖云想起了年初时候千星白御下的那场大雪。
他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前几月。”
“自己？”
路栖云知道沈琼玉的脾气，不敢对他撒谎，“….还有鸿雁。”
沈琼玉猛然停住脚步，他稍稍侧头看，在路栖云的眼里只能看到他半边脸。
没有波澜，才是最可怕的。
“好啊，我竟不知它带你至此。”
沈琼玉话出口，把路栖云吓的头皮发麻。“不是的，师尊你听我解释。”
路栖云怕他会迁怒鸿雁，只能着急的乱说话，谁知沈琼玉还真转过身来，一副等君一言的模样。
“好，我听着。”
阿这，沈琼玉什么时候通情达理了，还真的要听解释。
路栖云的瞎话还没想好，在原地局促的傻站着。
暮岁在一旁的四轮车里端坐，见此时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便想要出手相帮。
这小子的性子暮岁清楚，上次醉酒带回来的春宫本大概就是从那处拿来的。
他温和的道，“是不是上次我让你去除祟的时候？”
路栖云立刻望向暮岁，见对方冲他眨了眨眼，当下了解了，“可不是呢，师哥行动不便，天奉书派过来的任务太为难了，所以我去帮师哥做的委派。”他小心的打量着沈琼玉，“当时恰巧碰到鸿雁，他说无趣非要跟着我下山，这才一起去的百里香。”
眼看着编出来了，路栖云长舒一口气，以为能蒙混过关，且不成想那冷冰冰的仙君又发问了。
“除祟？”
沈琼玉的眼浅浅扫视了他，仅仅是被注视都让路栖云紧张的要命。
“是，一只耗子成了精，在后厨偷东西，百里香的厨子小厮都拿他没辙，这才烧了祈福纸，写了天奉书。”路栖云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细密一层，他不敢擦，怕被沈琼玉看见戳破他的小心思。
现编确实有些困难，借了宋师姐的光辉事迹，应该不会被知晓吧。
果然沈琼玉有些犹豫了，他似乎还是不能说服自己相信，于是转头问暮岁，“是吗？”
暮岁温和的笑了笑，“回师尊，确有此事。”
听了他的话，沈琼玉点点头，明显能感受得到他周身极冷的威压逐渐消失。
“是为师的错。”沈琼玉浅浅垂下眼眸，“不让你随意下山是怕你年少气盛，心志不坚，仓惶入凡世不见得是好的。”
他居然…. 还解释了缘由。
路栖云和暮岁对望了一回，后者冲他扬了扬下巴，他这才厚着脸皮又凑到了沈琼玉跟前，“那…师尊不生气了。”
“嗯。”他回答的声音还是很轻。
刚才大气都没敢喘的花朝立刻欢呼起来，“师尊和二师兄重归于好！可喜可贺！走吧走吧，继续逛。”
这话说的，把路栖云都气笑了，这都是些什么破词。
“夜深，该回千星白御了。”他们确实出来太久，大抵是年关，所有人遵从传统都要守岁，所以镇子上热闹的还和白日似的。
这个时辰，平常沈琼玉都要睡了。
“可是….可是子时有烟火，还有舞龙舞狮….阿朝也想看。”小丫头糯糯的说出口，不论谁看了都不忍拒绝。
她这话是冲着暮岁说的，面对沈琼玉撒娇她可不敢。
暮岁知她贪玩，哄了两句，刚想着哄她回去，却被沈琼玉打断了。
“那就过了子时再回。”
“好唉！”花朝蹦蹦跳跳的欢呼。
“好唉！”路栖云也跟着起哄。
被沈琼玉撇了一眼，立刻又收敛了几分。
“我想吃糖人。”
“在哪？”
花朝指着一个方向，“刚才师尊走得快，走过了。”
几个人跟随花朝一路到了摊位跟前，却突然发现这似乎不是普通的糖人摊，在面前的桌子上摆了许许多多已经捏好的糖人，戏子商人，农户神君，什么都有，惟妙惟肖。
这张桌子后方还摆放着几张小一些的矮桌，此时三两成群坐在一起，中间放着一口加热用的炉子，上面的锅里煮着棕黄色的粘稠物体。
花朝：“这是在做什么呀。”
“呦客官，要不要试试亲手捏糖人啊。”小商贩凑过来指了指手上正在摆弄着材料的人们，“很好玩的，自己捏喜欢的东西，亲自塑形上色。”
花朝来了兴趣，“要！”她滴溜溜坐在一张桌子旁，还拍了拍自己对面的位置，一脸期待，“暮岁哥哥快来。”
俩人入座，路栖云和沈琼玉站在那没有想要捏的意思，摊主凑过来，“二位不试试？”
“不了”
“不用”
异口同声的拒绝惹得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东西极其考验动手能力，但是开窍了也就没那么难，就比如现在，花朝已经把熬好的糖浆倒在盘子里，用铲子拍了个固定形状，她见路栖云没动作，一脸赢定了的表情，“二师兄是不是不会捏啊，看我一会捏个暮岁哥哥。”
路栖云抱着胳膊回怼，“就你？练气都练不顺，一看动手能力也不怎么样。”
“胡说！有本事来比一比！”
激将法对路栖云永远是最管用的，登时上头，“怕你？比就比。你要捏师哥？”路栖云滴溜溜看了一圈，最后落在沈琼玉身上，“那我捏个师尊。”
好勇。
花朝眉毛吓得都飞起来了。
刚说完这话路栖云也有点不知所措，沈琼玉冲他投来探究的眼神，后者眼一闭心一横，拉着沈琼玉面对面坐着。
这回好了，四个人面对面坐着，每个人面前都摆着捏糖人要用的物件。
花朝：“我肯定捏的比你好。”
路栖云：“牛吹的不要太早。”
花朝和路栖云投入战斗，十指翻飞，面糊飞溅，反观暮岁和沈琼玉俩人一派清风明月端庄典雅，原本以为这种小孩子胡闹的事情沈琼玉这个做师尊的是不会感兴趣的，今天是年夜，他似乎也被热闹的气氛感染，罕见的伸出手去揉那团烫人的糖。
小贩凑过来看了看，“对对，脑袋要捏的再圆点，你这胳膊又点太长了…..”见路栖云眼神犀利的瞪他，立刻又笑眯眯的，“挺好的挺好，客官要把爱意融入进去这样捏自己喜爱的人才会捏的像。”
爱意，喜欢的人？
刚才还在翻飞的手指停下了，他偷偷打量了沈琼玉一眼，对方似乎并未将小贩说的话放在心上。
沈琼玉端坐在那里，背脊挺直如松，气质清逸出尘，不同的是…他挽起的袖子漏出一片手腕肌肤，修长的手指正在小心翼翼的捏糖人的形状。
表情真认真啊。
尽管做着这样小孩子气的事还是不由得让人感叹。
真是世间一等一好看的人。
自己爱美，这么好看的确实能入的了眼。
“喂！想什么呢！我都捏完了。”花朝手上还是沾着彩色的颜料，她凑在路栖云的胳膊那看他捏的这一坨东西。
额…..
看看手心里这个白胖子，再看看沈琼玉,再看看白胖子。
拿不出手啊。
“看！阿朝捏的像不像暮岁哥哥。”花朝手里拿着糖人，虽然不及小贩捏的惟妙惟肖，却也入木三分，她捧着糖人到暮岁跟前，“送给暮岁哥哥！”
“给我？你不吃吗？”
花朝灿烂一笑“舍不得吃，所以要送给最重要的人。”
暮岁有些诧异，他不忍心戳破小女孩满心爱意，便收下了。“凑一对吧，阿朝捏的这么好看哪里舍得吃。”暮岁把他手上的糖人翻过来，是个秀气可爱的女娃娃模样。
“这个是…..”花朝辨认了一会，“是我吗？”
暮岁点了点头，花朝肉眼可见的开心，他把两个小人一手拿一个，怎么看都看不够。
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愁……
路栖云看看他俩，又看看沈琼玉。
小白胖子拿在手里，路栖云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举着他。
送给沈琼玉？还不够丢人的。
自己吃了？吃师尊….. 怎么想怎么怪。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把糖人举到沈琼玉跟前，甚至都不敢看他师尊什么表情，“….额…. 师尊，想吃吗？不然我给师尊买个别的吧？我看做好的有一些挺好看的，师尊要不挑一个？还是…”
“不必。”
不必？不必什么？是被自己的捏的糖人倒了胃口不想吃吗？
他还没揣摩出来沈琼玉是什么意思，手上突然一轻，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糖人拿了过去，本尊和糖人照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捏的不像，要不师尊还是别吃了。”
“挺好的。”声音很淡，沈琼玉盯着那小白胖子出神。
花朝抿着嘴悄悄凑到沈琼玉耳边，“师尊一定是可怜他吧，如果拒绝了会伤二师兄的心的。”
说话声音再小也能被听见，花朝在路栖云的眼刀中乖乖闭嘴。
“师尊呢？刚才看你也在捏。”路栖云赶忙转移话题，他左右看了看，沈琼玉面前的陶炉已经见底，里面的糖不见了，那他一定是捏了什么东西。
沈琼玉有些拘谨，他将手从袖子中探出来，手中正捏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小人。
花朝凑过来，“这个衣服………这不是二师兄嘛？”
暮岁，“还真是阿云，师尊捏的好像。”
路栖云瞪着眼看了半天，他实在是没想到，沈琼玉竟然悄默默捏了个自己，小白胖子就在他的另外一只手上，路栖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伸手拿回来却被沈琼玉躲开了。
“今天先放在为师这里，明天再拿回去。”他说着一招手，风来一瞬，将花朝手里的两只小糖人也都拿走了。
三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也都没在意，继续沿着街市逛了起来。
热闹一遭，最终也没能如愿。
本来吵着要看烟花的小丫头自己没扛住先困的睡着了，路栖云背着他从山脚下的长阶上一步步往回走。虽然没赶上烟火却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入门十年，这应当算是路栖云过的最开心的一年。
沈琼玉和暮岁跟在后，一行四人不多时便回了千星白御。
各自回到房间，路栖云连灯都没掌便躺在榻上，他将手垫在脑后，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屋外风过有痕，远远还能听见几声山下放炮仗的声音。
他睡不着，辗转反侧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
快到子时了吧？
说着守年岁，却一个个都睡了，尤其是沈琼玉，他平日里睡的早，今日估计犯困的厉害。
守岁这种东西对于修仙的人似乎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可是对于平常人则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寓意对新年的期盼，也是对旧年的不舍。
从一年跨入另外一年。
时光会见证许多事，就像是这奇妙的一刻。
路栖云将眼神投到门上发呆，突然看到一个影子映照到门上。
两声敲门，紧接着是清冷的声音入耳，“睡了吗”
沈琼玉？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因着之前糖人的事还真有几分愧对他，路栖云下意识的闭眼装睡，想着一会他就走了，却没成想门被轻轻推开，沈琼玉如同猫儿一般脚步极轻，路栖云只觉得那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了自己身上，正覆了那双欲盖弥彰的眼睛。
他在干嘛呢？半天了也没动静？
衣料摩擦的声音入耳，他在一片黑暗中闻见了沈琼玉身上的味道，似乎在俯身，离着自己很近。
心如擂鼓。
在路栖云快要憋不住的时候，沈琼玉突然撤开了，他声音极轻道：“岁岁平安。”
仿如来时一样，去也无踪，木门被轻轻合上，月光扫去了一切他曾来过的痕迹。
路栖云缓缓睁开眼，他还未在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侧头一看却发现枕头边上搁着一团东西。
他抓在手里，那是用红色的纸细细包好的，打开了里面用红线穿了几枚铜钱。
这是…压祟钱？
七兴镇上，祈愿树下，沈琼玉和路栖云站在一处，看着小娃娃同自己的长辈要压祟钱。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心里的红纸又包了起来。
“就给这几枚，师尊也太小气了。”
嘴上在抱怨，唇角笑意却如春风，醉人心脾。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捏糖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