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山鸣谷应》白枕青

17、马竞（2）

　　“轻微扭伤，还好韧带没问题。幸好你缠护带了，减轻了一些伤害……”皇马队医对伊维察进行初步检查后，下了结论。

　　“你的脚踝大伤后，这几年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怎么做到的？”

　　天天被人骂兽医，队医面上也不好看，他决定向伊维察学习一些康复经验。

　　伊维察：“听队医的话。”

　　“……你可以走了，这几天好好休息。”

　　此时的大都会球场：

　　“布拉泽在两队战平时为皇马赢得了一次非常关键的点球机会，皇马派出了莫德里奇主罚点球。”

　　莫德里奇一蹴而就，比分来到了 2:1，皇马球迷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中场休息后，安切洛蒂换上了何塞卢，来替换因伤离场的伊维察。

　　连续六场的进球荒让何塞卢已经有点不自信了。他的租借条款中包含150万欧元的选择性买断条款，但一年一签的竞争太激烈了，他深知自己如果没用了，就会被俱乐部抛弃。

　　这座俱乐部就像一座庞大的的工厂，为了保持生产线的高效运转，毫不留情地剔除掉生锈的零部件，很少展现它温情的一面。球员年龄大了，状态稍一下滑，很快就会被新鲜的血液取代。或许这就是这座俱乐部多年来常据顶峰的秘诀。

　　何塞卢是皇马青训出品的产物，但他之前在皇马只待过B队，他想留在皇马一线队，不仅是以租借的方式。

　　他上场时，莫德里奇对他说：“何塞，你往没人的地方跑就行，剩下的交给我，这次肯定没问题。”

　　他的话永远有让人安心的魔力。

　　何塞卢在场上奔跑着，终于瞅准了时机，向马竞防守的真空地带跑去。莫德里奇的传球恰到好处地落到了他的脚底下。

　　上次面对球门时，他因为太紧张，太害怕自己再次浪费机会，辜负球迷的目光，在临门一脚时稍一犹豫，就把球踢飞了。

　　但这次，有了卢卡的保证，他心里有了底。他面对门将毫不犹豫地出脚，将足球捅进了门里。

　　“莫德里奇的精准直塞，直接喂到了何塞卢的脚边，何塞卢从容吃饼，将比分改写成 3:1。”

　　进球后，何塞卢冲向了客场皇马球迷的看台底下。他双手合十，为自己前几场浪费的机会道歉。

　　然而，看台上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气氛，他们没有怪罪这位临危受命的青训孩子，相反，皇马的球迷们热情地欢呼和鼓掌：

　　“没关系，你的奉献我们都看见了。”

　　“希望你可以留下来。”

　　听到“何塞卢，何塞卢”的歌声，何塞卢的眼眶湿润了。

　　贝林厄姆在何塞卢进球后，第一时间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比自己进球还要高兴。他知道这个球对何塞卢意义非凡。之前他看着何塞卢不进球干着急，想方设法地给他传球，就差上去帮他抡一脚了。

　　其他球员也兴奋地从后场围了上来，庆祝何塞卢终于打破了进球荒，收获了这粒宝贵的进球。

　　“太漂亮了何塞！”

　　“跟着卢卡绝对有饼吃，嘿嘿。”罗德里戈对此深有体会。

　　马竞翻盘无术。最终，皇马以 3:1的比分拿下了这场德比。

　　但不幸的是巴萨这轮的联赛也赢了，皇马仍然有四分的差距要追。于是皇马在联赛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保持胜利，在四月拿下国家德比，然后祈祷巴萨掉链子。

　　莫德里奇回到更衣室后，拿起手机，想给伊维察发条消息，问问他伤情怎么样。却突然想起自己竟然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他们分开之后，伊维察的手机号码换了好几次。他留的号码却还是四年前的，早就打不通了。

　　于是莫德里奇看向了身边正抱着手机傻乐的卜拉欣。

　　“小伊的伤怎么样了，你问问。”然后他又补了一句“别说是我问的。”

　　卜拉欣直接把手机递给莫德里奇，给他看聊天记录。“他说只是轻微扭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下场还能上。”卜拉欣刚刚一回到更衣室就已经问完了。

　　“……”莫德里奇的嘴角抽了一下。他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战胜同城对手后，皇马更衣室恢复了活力，球员们用五花八门的舞蹈庆祝了起来。

　　往常一向乐在其中的莫德里奇今天却安静地坐在凳子上，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巴尔韦德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卢卡，你今天好奇怪。”

　　巴尔韦德回想了今天发生的一切，联想了所有的可能性，推断出卢卡大概率是在担心受伤的小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国家队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他们关系那么好，小伊受伤了，他肯定很担心。

　　于是他不长眼地问道：“是因为小伊吗？”

　　莫德里奇被一口水呛到，咳了半天。

　　巴尔韦德心想，我就随口一说，不会说中了吧。

　　莫德里奇试探地问道：“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呃……没有……哦对了，他给我讲了他脚踝上那个刺青。我真没想到，小伊那么深情。”巴尔韦德心想，关于小伊的事，卢卡肯定比自己了解得多，肯定知道他纹身的由来吧。

　　莫德里奇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些什么？难道他全都知道了？
　　伊维察！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以后在更衣室不想混了？

　　“费德！听我说，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莫德里奇一下子从板凳上跳了起来，手里还握着没喝完的矿泉水瓶，水溅了巴尔韦德一身。

　　巴尔韦德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反应这么大。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小伊刚刚在他心里建立起一个深情不移的形象，这么快就要破灭了吗？

　　莫德里奇看着巴尔韦德一脸呆愣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总之，不管他之前和你说了什么，你一句都不要信，现在全都忘掉。”

　　“啊？为什么啊……小伊做了什么？我觉着小伊不像在骗我诶。”

　　莫德里奇皱眉：“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那个刺青是他初恋的名字，这还能有假吗……”

　　“还有呢？”

　　巴尔韦德被他恶狠狠的语气吓得不敢吱声：“还有，他说他现在心里只有足球，谁也不爱。”

　　“然后呢？”

　　“没了。”

　　这就没了？莫德里奇感觉自己这辈子没有这么无语过。

　　“费德，你有点出息吧。”

　　巴尔韦德莫名其妙地被队里大佬凶了一顿，心里凉了半截。

　　“以后不要乱打听你小伊哥哥之前的事，知道吗？这对你没好处。”

　　“知道了……那，那行字写的到底是什么呀？如果不是人名的话——”

　　你小子还问？还问？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莫德里奇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我也看不懂，我不识字。”

　　“？”

　　“那是塞尔维亚语，小伊的妈妈是塞尔维亚人。”

　　巴尔韦德回忆起自己好像略有耳闻，小伊曾经因为国籍的问题陷入风波，还因此被克罗地亚国内球迷围攻。

　　伊维察回公寓的路上，接到了克罗地亚国家队主帅达利奇的电话。

　　几天前，消息灵通的记者就已经通过经纪人告诉过他，达利奇要点名征召他回国家队。果然没过几天，电话就来了。

　　“我刚刚在现场看了你的比赛，你受伤了吗？”

　　“问题不大。”伊维察通过声音辨识出了电话对面正是达利奇本人。

　　达利奇从 2017 年开始执教克罗地亚国家队，到现在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他刚刚接手克罗地亚的时候，伊维察还是国家队的一员，他们有过一段短暂的师徒情。

　　达利奇其实已经通过莫德里奇了解到他的伤情了，知道他只是受了轻伤。但在一开场，他还是寒暄般地关心了他一下。

　　“那就好，你今晚有时间吗？”

　　达利奇来马德里的目的太明显了，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显然不是为了闲聊。

　　在几个月前的世界杯预选赛中，克罗地亚队爆冷输给了斯洛文尼亚，直到最后一轮才以微弱的优势进入世界杯。如今离世界杯开赛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以这个阵势去面对十一月的世界杯，实在是不能令人放心。预选赛都这么跌跌撞撞，恐怕连小组出线都是个问题。

　　伊维察说：“什么事，直说吧。”

　　达利奇认为这事不好在电话里直说，他稍作沉默，然后说道：“我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聊聊，你今晚有空吗？”

　　伊维察压下心里无由的烦躁，简洁地回答道：“可以。”

　　“我和卢卡说好了，我们在他家里会面，一起吃顿饭，好吗，一会儿有人去接你。”

　　卢卡的住宅离训练基地很近，而且私人住宅隐蔽性好，可以屏蔽媒体的目光，确实是会面最方便的地方。

　　原来这老头和卢卡早就串通好了。

　　电话那头半晌没动静，达利奇换了个更亲切的称呼，语气放缓又问了一遍：“小伊，你今晚有事吗，那改天？”

　　“没事，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