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过来呀！》三山而川

6、第 6 章

　　俞映最后总算是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方法。
　　那些楼里的姑娘们每日都要唱曲招揽客人，巧了，他会写曲；京都虽然文化水平高，但是底层不识字的百姓也不少，所以，他还能帮人家写个书信，写副对联什么的，一次就一个铜板就行。
　　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么一想，简直完美！
　　俞映是个想到什么干什么的人，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也不等福伯同不同意，径直向小书房走去。
　　福伯还真没打算拦着，一来，他们确实需要钱。二来，俞映以前在青阳也是这么干的，也没人说什么。三来，俞映认准的事从没有反悔的可能，他何必浪费时间？
　　躲在树上的巳二把前因后果以及俞映的计划听得一清二楚，在心里默默梳理一遍以防自己忘了，这才离开向公主府别院走去。
　　花咎正捧着一本书，没有读，呆呆地盯着前方，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小王爷。”
　　巳二突然出现，不知不觉挡住了花咎的阳光，被花咎嫌弃地挥到一边。
　　巳二：…
　　“你怎么回来了？”花咎后知后觉回神，终于发现可能不太对。
　　巳二正在想自己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就听花咎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了，忙把今日听到的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他要去怡红楼唱曲？！”花咎手中的书差点掉在地上，“他已经穷成这样了！”
　　巳二确定地点了点头：“不止呢，在这之前，探花准备卖房子。”
　　花咎：！！！
　　卖房子？！那房子不是皇帝赐的吗？他也敢卖！
　　巳二似乎看出了一家主子的震惊，点了点头，咳嗽一声，又说：“探花还准备去帮百姓们写书信。”
　　“他连这点钱也赚？”
　　经历了刚才的暴击，花咎只是惊讶了一秒，随即便觉得这很正常。
　　不得不说，这任探花的脑袋足够新奇。
　　他原本因为昨日之事对俞映起了些好奇心，这才派巳二过去看看，没想到才一个上午，巳二就带回了这么…令人震惊的消息。
　　“你说他赚钱是为了给我买礼物赔罪？”花咎突然又问。
　　巳二为难起来：“探花是这么说的没错。”至于最后有没有礼物，他可不敢保证。
　　花咎了然，突然觉得自己这一上午的心情还不错，决定起来走两步，回书房换本书。
　　“小王爷，若依公主来访。”
　　刚起身，公主府别院的大管事就来了。
　　“不见。”
　　花咎拒绝地没有一丝丝迟疑，抬脚就往外走。
　　“小王爷，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说一定要见您。”
　　花咎还在书房，又见到了急匆匆跟过来的大管事。
　　“不见。”面对一架子书，花咎十分有耐心地挑选半天，“你最近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了。”
　　说罢，轻飘飘地看了大管事一眼。
　　大管事都快抖成筛子了，生怕花咎一个不高兴直接把自己撵出去。
　　在花咎面前，他可不敢摆什么老人的谱。
　　他之前的大管事怎么走的，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是，是，奴才这就去回话。”说罢，压根不给花咎反悔的机会，脚底抹油似的离开，
　　只是还没等花咎挑出看哪本书时，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不是走路摇摇晃晃的大管事，大管事这会儿正跟着跑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
　　“小王爷，公主一定要见您，这，这我也拦不住啊！”大管事“噗通”一声跪着就开始诉苦，生怕晚了一秒花咎就把他生吞活剥了。
　　“滚”
　　大管事一听，提着地心瞬间落回肚子里，麻溜地爬起来溜了，留下若依公主一个人盯着花咎。
　　“公主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花咎的语气平平淡淡，甚至没有一丝不耐烦。
　　若依公主只觉得自己刚才的理直气壮一下子就消失得烟消云散了。
　　在花咎的注视下，若依咬了咬唇：“小王爷，我想和您谈一谈。”
　　花咎没说话，就这么把她看着，静等她的下文。
　　就在若依要自信开口的时候，花咎终于开口了。
　　“滚。”
　　若依一脸不可置信又着急地抬头望着花咎：“小王爷，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想…”
　　“巳二，送客！”
　　不等若依说完，花咎便抬手打断。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昨晚摔懵了，竟然能忍着若依公主说这么多。
　　眼看着就要被强行赶出去，若依也是一国公主，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当下就忍不住了：“我敬你是小王爷，这才肯与你谈，小王爷莫要架子太大！”
　　花咎有一瞬间想笑，好吧，他确实笑了，嘴角微微上扬：“哦？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公主看的起本王。”
　　若依公主扬了扬头：“小王爷，我希望我们能坐下谈。”
　　“你要与我谈什么？”花咎一点儿也没有要坐的意思，满脸都写着让若依公主说完了赶紧滚蛋。
　　若依公主心有不满，但碍于底气并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充足，只能故作镇定：“我要嫁进靖北王府，做靖北王妃！”
　　巳二的瞳孔肉眼可见地放大，不可置信地在若依公主和花咎之间来回切换。
　　收到花咎警告的眼神又立马低头不语，内心却忍不住给若依点赞：这公主疯了吧？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和花咎说过话。
　　花咎收起笑容盯了她半晌，就在若依公主忍不住咬唇的时候笑了：“凭什么。”
　　若依松了口气，花咎肯谈就好，她就怕花咎听了后一句话不说就把她赶出去。
　　想到自己怀中揣着的冰凉的东西，若依瞬间又多了些信心：“父王一向疼我，这次和亲也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临走前父王曾赠与我一枚玉佩，持有玉佩者可向漠北提出一个条件。小王爷，若你肯答应我的要求，对你只有好处。”
　　说罢，若依别有深意一笑。
　　花咎懒得看她：“北漠？本王要你北漠的什么？你北漠又有什么好东西！”
　　听他一副完全不在甚至挑衅的语调，若依出人意料地平静，只是轻笑一声：“与贵国相比，北漠确实没什么好东西，只是这持玉佩者可提的条件…”
　　“恕我直言，有了我的帮助，小王爷想要做什么，易如反掌。就连皇位…”
　　巳二在心中默默为若依点根蜡。
　　若依公主果真是被娇养惯了，完全没想过这是什么地方。
　　若依一副自信的样子，完全没注意到花咎已经黑了脸。
　　“公主想进靖北王府？”
　　“是。”
　　听花咎这么问，若依终于放了心，心道小王爷也不过如此。
　　看来皇位的诱惑果然很大。
　　但是花咎接下来的话足以将她打入地狱。
　　“家父已经去世多年，公主想进府到也不是不行，待我派人快马加鞭去大明寺问过母亲的意见才能做定夺。不过母亲心善，公主又这般有诚意，想来没有不同意的。”
　　巳二心道完了，看来花咎生气了，不然，平日他不会轻易提起靖北王和长公主。
　　“公主回去收拾收拾，佛门素净，带几套衣裳就好。另外，母亲不喜欢侍奉的人太过没规矩，公主还是有空多学学规矩得要紧。”
　　若依公主就是脑子再笨都知道花咎说的和她说的不是同一个东西了，急忙开口解释：“不是，小王爷你误会了，我是…”
　　“怎么，莫不是公主想直接去陪靖北王？若真是如此，我会同族长商议给公主一个，”花咎讽刺一笑，“良妾的身份！”
　　“你！”若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花咎的笑容慢慢沉下来，眼神一寒：“还等什么，送客！”
　　“放开我！”若依一把挥开巳二来抓自己的手，瞪了花咎一眼：“小王爷，告辞！”
　　既然花咎无心，那她又何必缠着不放。
　　花咎盯着若依仓皇跑出去的背影，眼神越来越寒，巳二默默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你刚才说，俞映要去做什么？”花咎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开口。
　　巳二早就恨不得自己是只鸵鸟，可以把自己埋进土里什么也不用听见。
　　这会儿听花咎没让他去暗杀若依公主，很是松口气。
　　“哦，探花说，要去赚钱给您买礼物赔罪呢！”巳二小心翼翼地说着。
　　“赔罪？”
　　花咎似是不理解这话的意思，一边念叨，一边往书房走。
　　巳二都已经习惯他这幅不同寻常的样子了，脸上未见异色，紧紧跟在花咎后头。
　　花咎自顾自地走到书架旁，在巳二的注视下从众多书籍中抽出一个薄本。
　　巳二探头一看，心头一跳，正欲说话，抬眼对上花咎似笑非笑的眼神，果断选择闭嘴。
　　“去，把这本送给…”
　　巳二心道果然，连忙伸手去接，不料花咎又把手收回去了。
　　“算了，日后我亲自给。”
　　他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无奈地叹口气，将薄本另换了个位置重新放好。
　　巳二对这种突然反悔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默默把手收回去了。
　　“你去，继续盯着，有什么可疑…不对的情况，立即来报给我。”
　　花咎放好了薄本，一转头发现巳二还在这站着，顿时感觉有些烦。
　　巳二听出他语气的烦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不明白他本来是花咎的侍卫，为什么要一天到晚守着俞映。
　　“是。”
　　他不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领命退下。
　　花咎看着他走出院子，这才慢慢笑起来。
　　先是浅浅笑了几声，紧接着不知花咎想到了什么，竟仰天大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疯了。
　　刚出门的巳二听见这瘆人的笑声，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跑回去。
　　“小王爷？”
　　“滚！”
　　巳二还没来得及进书房，就见一个茶杯“咻”得飞过来，在自己脚下摔得四分五裂。
　　花咎不是没发过疯，但上一次这样子还是五六年前。
　　巳二不值得他这是怎么了，更是知道没法劝也劝不住，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担忧低头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