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已过》南左

8、第 8 章

　　在这个安静的舞台，他正表演属于自己的独舞，周围没有附和的掌声，却不妨碍吴成言跳完所有的过程，但自己依然没有任何的悔意，仅仅是为了诉说而去诉说而已。
　　将他太多的言语都讲出来，同时也放空了自己全部的心事，
　　“只是回忆一下。”
　　而回忆和悔意读音几乎一致，让樊哲言从鼻间发出了一阵冷笑，
　　“说了这么多，你想告诉我什么？”
　　可能是话里的语气有些冲吧，吴成言开始皱了皱眉头，
　　“没什么，就是刚才的那句话，回忆一下。”
　　然后没有其他的交谈了，可咖啡一时间半会儿也喝不完，樊哲言索性玩起了手机，吴成言有学有样得点开微信，找出罗楠的头像再点开，发了信息过去，
　　“今天忙么？”
　　对方看来是有点忙，没有及时回复，吴成言倒是时间多得是，他可以等，大概又等了快三分钟吧，罗楠的回应过来了，
　　“还行吧，怎么了，不会又和她吵架了？”
　　“你也是怎么想到这一处去了？”
　　“因为你没事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我。”
　　“哪有。”
　　明知道是被戳破了真相，自己不免显得有些尴尬，
　　“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想你了，所以来和你聊聊呢。”
　　“那我还没吃饭，你要不请我吃顿好吃的吧？”
　　吴成言看着这句“请求”有些无语，当然他肯定知道这也只是人家的一场玩笑而已，算不上是认真的，
　　“可以啊，你现在出得来么？你老婆没意见吧？”
　　“她？”
　　被问的人转头看了看某处，其实他们两人已经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投影在电视机上的网剧了，
　　“那还是算了，不过你要记住啊，你欠我一顿饭。”
　　“呵呵。”
　　但如今有求于人的，正是吴成言自己，同时他也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悲哀，自己的朋友就这么一个，并且相比人家的家庭，他好像真的一点都没有得到过，
　　“你信不信，现在她就在我面前。”
　　“我信，你这个人任何时候都会给我惊喜。”
　　说完，马上猜测一句，
　　“是不是后悔了？所以急着去找她复合？”
　　“没有，是来她家拜年的。”
　　可能是答案太过于“惊悚”，以至于对方跟着重复了话里的某个词语，
　　“拜年？你还去人家家里拜年？你是怎么想的啊？”
　　“不是我想去，.....，算了，我也有点说不清楚，反正这不是我的意思。”
　　“你爸妈让你去的？”
　　“别问了，反正很尴尬。”
　　“喔，所以你来找我化解这尴尬了？”
　　吴成言摸不准罗楠的脾气，误以为他是生气了，
　　“改天请你吃饭，今天你就放下你老婆陪陪我吧。”
　　“我老婆我可放不下，就像你，你难道已经放下了么。”
　　话里回到了之前，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些不同，吴成言在看到内容的那一瞬间，也显得格外紧张得望了一眼面前的人，好在樊哲言只顾着看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在意过吴成言这边的情况，
　　“不是都说过了么，这不是我自己的决定。”
　　“但你还是顺着你爸妈的意思，跟着过来了，甚至坐在她的眼前。”
　　“哎，好吧。”
　　事实已经被固定了，任何的反驳看来也无济于事，那么索性就不再辩驳，
　　“那她在干嘛？坐在你跟前，和你没什么话能说？”
　　“说什么啊，我估计她恨我恨得不行。”
　　“有恨意才好啊。”
　　“这还算好？”
　　“当然了，如果对你平淡了，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和你相处，你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老罗，我其实还有点迷茫，我不知道我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样的，毕竟这几天一直都是在听你们让我对分开的选择产生后悔，唯独我自己，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想要些什么。”
　　“那你就问问你自己呗，反正你现在的时间不多得是么。”
　　“对，我得问问我自己。”
　　他似乎有些明了了，可是等自己又不经意间瞥了面前人一眼后，这明明过去早就经历过的种种风情，却依然带着格外新鲜的感觉重新填满了自己的眼睛，再勾起更加深刻和深沉的回忆，
　　“没必要这么急着去想，我们的意见当然也不是那么重要，但我告诫你一句，只要自己还存在忘不了，或者是放不下的念头，哪怕仅仅是很少的一丁点，你就必须去承认，自己已经有些后悔了，也许随着之后时间越来越多，你的后悔也会变得更加强烈。”
　　对此，吴成言没否认，
　　“已经得到过的再失去，不管是什么东西，人或者物品，还是难免会产生后悔的心理，恐怕连你都无法避免吧。”
　　“别别别，现在是你的问题，别扯到我的身上来。”
　　罗楠可是好不容易来得到这么好的机会，现在他还想多去怼一怼吴成言，所以不会那么快就让自己也变成这个话题中的主角，
　　“这不用你来做比喻，显得你说的话更加正确么。”
　　“我才不想被你这么比喻。”
　　被比喻的人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他如此突变的脸色，终究是躲不过自己身边人的察觉，后面吴成言便短暂得失去了罗楠的回应，
　　“还在么？.......，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对方不像是如此小心眼的人，这是彼此很明了的结果，毕竟已经相处了那么久，所以怎么会不知道各自的底线在哪里。
　　只不过，等待的时间里终究是有点煎熬，特别是看着另一边的樊哲言似乎也和谁在聊着，不然她那翻飞的手速，不像是在玩游戏吧。
　　当然，对于话题中的内容，不难猜出一定和吴成言存在关系，这些关系必然也是带着种种不爽和责怪的内容，直到罗楠被自己老婆一顿责问结束了后，他才用回复打断吴成言有些控制不住的多想。
　　“生气什么，我被你嫂子给问了很多东西呢。”
　　“没说我吧？”
　　人家肯定知道这些事情，只是罗楠怎么可能承认下来，
　　“没有，和你无关，是我们在问别的东西。”
　　等这句解释完，马上又提起樊哲言来，
　　“她在干嘛呢？”
　　“和我一样，不知道是在跟谁聊着，但看她的手速，应该没我什么好话。”
　　“你一直在观察人家啊？”
　　所以还说不在意，这不是在撒谎么，如果真的不在意，又怎么可能时不时偷偷去看看人家？
　　“没有，”
　　“算了算了，你不想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这个也没什么。”
　　“哎，不对啊，怎么变成我在撒谎了。”
　　他的后知后觉终究是不算太晚，对于现在已经知道的结果，吴成言显得有些尴尬，好在另一边的人没追问，
　　“那你们这样坐着，要坐到什么时候去？总不能可能一直坐着吧？”
　　“看大人信息，我在等我妈，她也在等她妈妈。”
　　“是么。”
　　这样还挺有趣的，罗楠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吴成言不知道的是，他们两正在交谈着的每一句话，都已经是清清楚楚得被罗楠妻子看在眼里，因此现在发出笑声的不仅仅是罗楠，还有他的老婆，
　　“你是不是有一种，在两人刚刚见父母时候的那种感觉？”
　　“嗯？你怎么突然这么得问我啊？”
　　很奇怪，这个很突兀的问题，不像是平时某人的风格，吴成言却没有怀疑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但也没有从正面去回答过，
　　“没什么，我自己也代入到你的角度，和你一起共情了一下。”
　　“那没什么值得共情的，现在我和她面对面坐着，其实也没任何轻松的气氛，好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过来呢。”
　　“是么，”
　　毕竟是分开了的人，如今再坐到一起难免会产生一定的尴尬，罗楠可以理解，也选择安抚过去，
　　“我觉得你还是趁着现在也还能见一见都多看几眼吧。”
　　“什么意思？”
　　“可能话有点难听。”
　　吴成言大概也知道了后边的话会是些什么，于是他直接编辑文字去打断道，
　　“别想得那么远，以后谁放不下谁还不知道呢。”
　　“好好好，是我想得太远了，反正我就一个意思，不用感到尴尬，离开了也可以当成是朋友，甚至是普通的人。”
　　罗楠这安抚真的是，有种没有换位思考的感觉，以至于听着的人也没真正进到自己的心里过，
　　“得了吧，也就你还能这么说，你要是和你老婆分开一次，你就知道这关系只能是另一种的极端了。”
　　“别扯我，也别咒我，我现在和她关系好着呢。”
　　“行行行，我撤回我撤回。”
　　随即上一条的信息被收回，只在白色的聊天背景里留下一行很明显的痕迹，仿佛是一道深深的伤口，让一些不能言语的秘密成了伤疤。
　　“人人都说婚姻有七年之痒，你呢，两年没到呢。”
　　“这又没办法，结婚和谈恋爱对我而言都差不多，合适就合适，不合适就不合适。”
　　“你可是谈了不短的时间啊。”
　　话里带着感叹，甚至一度也想了想自己，可是很快他就摇了摇头，清空自己脑袋中，不应该出现的多余思想。
　　是啊，在任何问题还未出现之前，罗楠何必把自我也代入进去，更何况还是这场，压根不算太好的结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