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已过》南左

51、第 51 章

　　吴母也问，之前的吴父一样问过，所以这对小两口的举动都是一样的，各自先脸红，然后再是扭扭捏捏得，开始不好意思得回答道，
　　“我听吴成言的意见吧。”
　　“那就行，有你这句话就行。”
　　总之是将问题推给某人，而吴母知道这也是樊哲言的敷衍，不过即便是敷衍，她都挺满意的，至少没有拒绝就是一种默认，随后吴母也不希望樊哲言多想，便马上解释了一句，
　　“我不是在逼你，只是觉得有了孩子，你们的重心也会发生变化，那么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太在意各自了。”
　　自己的话依然没得到回应，但更清楚身边人的尴尬，所以也只有这么一句，
　　“好了，等今年过完后吧，你们接下去还要到海南去走走吧？”
　　“嗯。”
　　“海南哪里呀？”
　　吴母单纯是在没话找话，为了不让两人变得尴尬，可尴尬的气氛早就是存在了，现在想缓解也已经没那么容易。
　　还好，接下去即便是再说也没有多长路程了，反倒是等回家后才发现，吴成言竟然还没起床，至于吴父，则早就回到大厅看着电视机了。
　　吴母本想自己去叫一下，不想樊哲言先一步得开口了，
　　“我去吧，我去吧。”
　　说完急忙把菜跑到厨房一放，自己甚至连手都没洗，直接跑到主卧。
　　主卧室里，吴成言其实没再睡过，但也不想起来，所以整个人靠在床背上假寐，当房间门被樊哲言推开的时候，他也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
　　一听到这话，进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
　　“是，你怎么不早点起来？”
　　“昨晚累着了。”
　　吴成言边说边把手从被子伸出来，对着眼前人儿动了动，示意对方坐在自己身边，
　　“我妈妈没为难过你吧？”
　　“没有，但是”
　　在回答问题之前，樊哲言先看了看门外，然后才用更轻的声音开口，
　　“你妈妈要我生孩子。”
　　“别说你了，我都被问过，看来这次确实是不行了。”
　　两人都有点脸红，也许是想起昨晚的事情了吧，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想问问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你还需要问么？”
　　没想到，樊哲言竟然还认真得点了点头，
　　“怎么，真的要问我的想法？”
　　“嗯，”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嘛，孩子是必须的，因为我们复合后不可能再单独两个人，以前也实在是有点自私。”
　　何止是有点，吴成言心里叹了口气，似乎感觉彼此之间一切的问题，大都是因为没有孩子而产生的，
　　“之前的事就别提了，另外，我对未来也没信心呢。”
　　“你是对我没信心吧？”
　　这一次，被问的人没回答，可沉默本身也是一种答案，所以吴成言再次抬手握住了樊哲言的右手，一个是微微得凉，另一个则是带着火热的爱，
　　“我保证，以后在遇到相似问题的时候，我一定会和你保持沟通的，不会像，”
　　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已经被听着的人儿给用食指抵住了嘴边，这是要他别说下去的意思，
　　“好了，不用都说出来。”
　　另外，外面他爸妈都在，如果被听到了，似乎又是樊哲言的不懂事，那么还不如就这么放着吧。
　　可今天除了被为难的是她之外，连吴成言也逃不过，就在樊哲言刚做出嘘声的举动后马上门外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吴成言一愣，他估计怎么都想不到，这次过来的人会是谁，倒是樊哲言没有理由得脸上一喜，随即也开始轻松了起来，同时还拉了某人一下，
　　“快起来吧，我妈过来了。”
　　“啊？”
　　啊什么啊，更没有什么可啊的，吴成言便带着惊讶起来，等两人一起出去的时候，也的确看到了樊母，但对于这对小两口，两边的大人表情还是有些复杂，特别是在樊母到来后，吴母显然没做好直接见面的准备，
　　“我是不请自来的，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不请自来的。”
　　还是吴父率先打破这有点尴尬的气氛，然后再看向自己的儿子，口中吩咐道，
　　“你和你们两去厨房做饭，.....，别站着了。”
　　按着现在的情况，的确是让两位老妈互相聊聊比较好，可是厨房也并不轻松，哪怕有吴成言在，然而面对吴父，樊哲言不知为何自己依然表现得很紧张，所以吴父就开了句玩笑，
　　“怎么，我有那么可怕么？”
　　“没有没有。”
　　她急急忙忙得摇了摇头，同时忍不住挪动自己的脚步到了吴成言身侧，让吴成言位于中间，
　　“爸，我都有点怕你。”
　　“怎么了？”
　　“你脸今天比较黑，我都看着觉得怕。”
　　没想吴父还真的信了，闻言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机用屏幕看了看，当然本就黑了的屏幕反而显得他更加黑了，
　　“是有点，可能也是我昨天多加了点酱油吧，不过我没什么恶意，今天过来只是被拉来的。”
　　“爸，你和妈过来之前应该跟我联系一下，不然你们也是在先斩后奏了。”
　　“我是这么想，但你妈妈”
　　即便是他都有点怕，自己一边说一边侧头看了看大厅，直到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将后面的半句话都给补充完整，
　　“你妈妈想你们了。”
　　想确实挺想，然而想了的办法就有点让人惊讶了，
　　“哲言，我们大人的话，你不用太在意，有些时候并不是在针对你们。”
　　被说过来的人儿嘴巴一张，本要吐出点什么，没想要吴成言已经抢先一步得开口了，估计他还是怕樊哲言会觉得尴尬吧，所以现在自己父亲的一切问话，都是吴成言主动来做一番回答，
　　“爸，先做饭吧，我已经饿了。”
　　“谁让你那么晚起来，你昨晚几点睡的？”
　　“我，”
　　答案完全不用解释，因为樊哲言又开始脸红了，吴父倒挺开心的，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回答了，......，两年轻人，就跟孩子似的，什么都着急。”
　　做事着急，做人着急，甚至连做饭也一样着急，吴成言洗了手，也洗了把脸，顺便用自来水漱了漱口，接下去就是帮忙做饭了。
　　吴父把樊哲言之前放在洗碗池里的菜都一样一样拿出来，不过最后交给的都是吴成言，
　　“啊？怎么都给我了？”
　　“不然呢，你就空着手吃饭？”
　　他自己老爸眼睛一瞪，再配和上本就黑了的脸，的确有点可怕，但现在他面对的可是吴成言，吴成言才不怕，
　　“我没吃饭呢？没力气。”
　　“所以让你帮忙，早点弄好早点可以吃了。”
　　“那她？”
　　“人家帮你把菜买来，你还让人家继续忙么？”
　　樊哲言听得直乐，脸上一阵笑嘻嘻的表情，她可是一点都不愿意帮某人的忙啊，反而更想看到吴成言变得尴尬的时候，
　　“好好好，我来我来。”
　　话里退让了，同时也意味着自己失败了，那么既然已经都想明白了，吴成言只好动手，不过等真的干活了，也不可能就他一个人。
　　樊哲言还是很主动的，就像在这一段感情中，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许多。
　　双方的沟通也不仅仅是一方得付出，跟择菜一样，都需要两边人的配合，一个递过来，一个去择，择完清洗后再递回去，这是一套流程，也是一种生活，吴父也偶尔会看过来几眼，其实，他对现在的状态是最感到满意的，因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一面发展，这也正是所有大人想得到的结果，唯独某些内心复杂的因素又导致了两位老妈心里不得不更加复杂。
　　复杂或许同样是人的本性，面对一些实在是没有选择的办法，自己也只能十分被动得去做，可吴父并不愿意这样，他希望所有人，所有事都是简简单单的，奈何自己的这两个孩子，真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就像他让吴成言择菜，菜虽然是择了，但同时也把不该择的地方也给掐掉，导致等樊哲言把择好也洗过的菜递给吴父时候，吴父看得连自己的眼睛边都在抽搐，
　　“中午我们吃什么？”
　　“吃菜啊，这不有一盆么？”
　　吴成言不太理解，甚至还问了一句，
　　“爸，我弄错了啊？”
　　答案是当然的，
　　“你自己说呢？都弄成这个样子，够大家吃么？”
　　“可是，”
　　“你这择得，是谁教你这个弄的？”
　　吴父很不理解，可能也是因为他声音有点重，吴成言听着感觉不太舒服，
　　“爸，刚刚你看过我那么多次，当时怎么不提醒我？”
　　“我没看你在择菜，我是看你们两在玩呢。”
　　说完，紧接着叹了口气，自己也已经不再追究了，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后面你们两就给我打打下手，其他的我自己来。”
　　“我也会做饭。”
　　“那你来。”
　　吴成言不敢上去，他也只敢发出一阵小声的议论，却没想到还是被吴父给听到了，
　　“不了不了，我做得你们也不喜欢，还是你来吧。”
　　嘴里陪着笑，面色也是一样的尴尬，这次开始轮到樊哲言暗暗发笑了，虽然她一直没说过话，但也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让这对父子两不至于气氛紧绷起来，而且吴父显然更小心樊哲言的情绪，现在一看到她那种被憋起来的笑，自己也能放下了太多的担忧，
　　“你觉得他做得还行么？”
　　“还行吧。”
　　樊哲言点了点头，顺便再看了看某人，
　　“他也就会那几样。”
　　“差不多就得了，”
　　吴成言顿时有些脸红，
　　“平时就我们两个人，做那么多也吃不下，所以做两个自己喜欢的不就行了。”
　　“是啊，所以我觉得还行。”
　　“你们两不都挺明白的么，也都知道怎么去妥协。”
　　“爸，这不是妥协，我和成言也是做了自己喜欢的。”
　　话里强调一个结果，却也依然是重复了之前的那个意思，
　　“都一样。”
　　吴父边回答边趁着油温上来的间隙，把那一盘子的菜放到里面，顿时厨房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等这声音小下去后，他又开始传授所谓的人生经验了，
　　“菜要经过火烧后才能软，你们两呢，你也是一样的，有时候会变得很硬，所以就需要一定的火候把你们变得软下来。”
　　但能软下他们的火候是什么？吴成言最先想明白了，可他选择了用玩笑来回答，
　　“爸，那我现在全是半生不熟？还是都是生的？”
　　“你是都熟了，最差一张嘴巴还硬着。”
　　“哈哈哈，～”
　　樊哲言是终于忍不住了，在这不大的空间里笑出了声音，不过被笑的人格外无语，然后提醒自己的老爸，
　　“爸，你看你说的，都让人笑死了。”
　　“笑笑更好，开心一刻也是一刻，你难道不开心么？”
　　“开心开心。”
　　他毕竟是被开心的源头，也是樊哲言发出笑声的原因，那么他能开心么，可就算是作为笑料，能给身边最亲的两位家人，带来一些轻松的时候，吴成言哪怕是不舒服也可以忍耐，
　　“爸，你怎么突然间，又产生那么多的感叹？”
　　“感叹么？没有吧，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道理。”
　　自己想说，然而又不能很直白得去说明，因为樊哲言在，但对于吴成言来说，刚刚在房间里的时候，他不就被说了一大堆么，既然如此，为什么到了现在，自己依然是这些话题中躲不开的主角呢？
　　“爸，你的道理我都听到了，我也很清楚你的意思，所以我会真正听进去的。”
　　那么也用不着次次强调，还是当着樊哲言的面，不过人家虽然也懂，却当做了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想必也是知道这种话不适合自己插话进去吧，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饭，我觉得本质都看一个结果，只要都是好的，比如做人平平稳稳，做饭味道好吃，这都是一个好结果。”
　　“过程就不重要了么？”
　　“过程也重要，但现在这个时代，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过程，我们每个人也大都只看最后的结果。”

　　人性的使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