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已过》南左

12、第 12 章

　　吴母对于吴成言的敷衍忍不住产生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同时这种感觉一并被代入到自己随后的言语中，
　　“又是这样的推卸责任，你不适合爱别人，那谁从一开始就会爱上别人呢。”
　　“妈，如果溯及以往，那我所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错误，可我们又没有任何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只能保持对过去的不后悔了。”
　　说完，也再次提醒了自己的母亲，
　　“您也是，什么推卸不推卸的，一些话让我怎么说，可能不管自己怎么说，终究还是错误。”
　　“那你怎么能说自己不适合爱别人，真要是不适合，你们就不在一起四年了。”
　　“但结果还是不行，即便是四年，也抵不住最后的分开。”
　　吴成言摇了摇头，这让吴母不得不担心他的未来，
　　“你还是因为自己经历得少，这一次的失败不应该成为你太大的心魔，以后还是需要去试试的。”
　　“我知道。”
　　他又哪里会不知道，甚至连樊哲言更清楚，未来两人不会始终孤孤单单的，只是对于另一半的选择，吴成言觉得自己应该缓一缓吧，
　　“但不急，可以慢慢得来。”
　　“你是不是对她还抱着一定的期待？”
　　“什么啊，我哪里还有什么期待，她之前在咖啡店里对我刻意冷淡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恨我恨得厉害。”
　　“儿子，爱的反面不是恨啊，越是很，也越是说明她还记着你。”
　　这种到底曾经被罗楠也提起过，爱的对立面不是恨，而是很冷的淡然，以至于等自己的母亲也提起来的时候，吴成言便顺理成章得点了点头，
　　“我不敢那么去想，不过她即便是这么做，我能理解她。”
　　“你不是有一点挺好的么，会设身处地站在别人的角度为别人着想。”
　　“这也是因为，你和爸爸都是这样做的，我可能也没有做到完全为她去思考，或许在那段感情中，她没准比我更累。”
　　“分开都是有理由的，你累，她当然也一样，你的情绪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呢，但我认为，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一些心情应该需要自我开解。”
　　“妈，这种道理，也是你和爸爸相处那么多年后，得出来的经验么？”
　　被问的母亲点了点头，正好车子速度慢了下来，吴成言就趁着等红绿色的间隙，侧头看了看吴母含首的举动，
　　“你自己想想，任何两个原本是很陌生的人，突然间要到一起，怎么可能没有矛盾呢，但你们存在这些矛盾，却不想着去解决，甚至对两边大人都不说，一直心里压着，这样的办法我都挺好奇，你们竟然还能熬了两年。”
　　“一开始是在沟通，后来发现沟通了也没用，所以就不沟通了。”
　　“是你不听，还是她不愿意听？”
　　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被问的那一方先自己承认了错误，
　　“我也有，她也有，双方都有吧。......，这个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只不过一件件小的被积压下来，最后变成的压力不比任何的事情小。”
　　“所以说到底，还是必须进行沟通，没有沟通也就没有任何化解的办法。”
　　“我懂。”
　　樊哲言也懂，可就是没有人迈出那一步，或许这一步也对各自来说，都算是主动得“退步”吧，因此两人才僵持着，谁都不愿意先服输，
　　“别懂什么懂了，你懂却还是这么自我，懂也跟没懂一样。”
　　“所以这些结果依然是我的错误？”
　　“都有，甚至连两边的大人都有，要不是没看出来你们的不对劲，你们估计走不到这一步。”
　　“和你们无关吧，一些事情我们也不能对你们说。”
　　这句宽慰后，红灯转变绿灯，车子便开始动了，连带着车厢里的气氛也慢慢得被冷却了下来，
　　“妈，纠结也没什么用了。”
　　“我知道，现在我是在对你复盘，让你有点反省的心理，别到了以后还是继续这个样子。”
　　“人总会吃一次亏，就长一次教训，我已经足够明白沟通的重要性了。”
　　“你还是嘴皮子动动，这些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对你说了。”
　　记得除了现在，吴成言刚结婚的时候，也一样被这么得提醒过，但结果就是很可惜啊，
　　“那个时候看你们两爱得如此难舍难分，我总感觉一些话说了也没什么用。”
　　“是啊，她也是我自己所做的选择，我明明已经做好和她相守一生的准备，可怎么都没想到，我还是败给了现实。”
　　正因为这样，吴母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很多明白仅仅是动了嘴皮子而已，
　　“你还是年轻，把很多人想得太过于美好，现实怎么会如你所愿的那样，什么都是按着最好的来？”
　　“我知道。”
　　又是一句我知道，这不免让听着的人翻了个白眼，
　　“行，我也就当你是真的知道了吧。”
　　吴成言也顺着这个台阶走了下来，这对母子两终于没有继续纠结在那个已经成为了过去的故事里，并且转折也主要是吴成言先说起来的，他还是选择讲话题定在樊哲言身上，
　　“妈，刚刚在她家的时候，她妈妈说已经有人在追她了么？”
　　“差不多这个意思，反正她不缺喜欢她的人。”
　　“喔。”
　　不知为何，在听完上一句的话后，吴成言已经露出了一番苦笑，如此看来，反倒是只有他最没人愿意要了，
　　“所以我很不高兴，她家孩子那么好，我家的就不行么，如果真的是我的儿子不行，那她孩子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要选择你。”
　　“没准当时是眼瞎了吧。”
　　口中开了句玩笑，却唯独忘了现在的时机不太好，至少不能在自己母亲生气的时候选择这么说，
　　“那按着你的意思，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行了。”
　　“妈，在谈恋爱之前，我的确是最卑微的那一方。”
　　“能走到一起，说明卑微也不是真正那么重要，你喜欢她，而她能看得上你，这是你们双向的奔赴。”
　　“是啊，要是她不同意，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和她在一起了。”
　　回想过去，总有一些时候，一些场景是属于甜蜜的感觉，但吴母已经不愿意吴成言再陷入这么深的过去了，他必须着眼于未来，
　　“别想了，她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和你回到过去的时间。”
　　“对的，都过去了。”
　　也像一句老话说的那样，给时间一点时间吧，让过去的都慢慢过去，不过吴成言如今最需要的是，自己身边的人别一直提起樊哲言来，好让他能真正忘掉，可人往往又比较犯贱，自我的不断追忆，以及身边某些人想要八卦的心思，无一不让吴成言走不出这个不断被加深的场景中，
　　“我其实，心情也挺复杂的，一方面的确是感到了一阵轻松，但另一方面，又像是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就是不知道，这得到和失去，哪一个给我更加深刻的体会。”
　　“那我如果是你，我宁愿要得到。”
　　“是的，妈，只要是个劝我的人，肯定是让我选择得到，因为失去会把人变得更加消沉，更加离不开那回忆的泥潭。”
　　他什么都看得足够透彻，面对一些答案和选择，也正是由于自己的足够清醒，才不得不去变得糊涂一点，人啊，活着得太认真，反而是产生多余压力，倒不如从头到尾都是糊涂一些，用敷衍的态度去回应任何一句面朝自己的视线，还有口中扯不断的声音吧。
　　这更是一种道理，一种为人处世的办法，吴母将她半生的经历都给了吴成言，也寄希望自己身边的孩子，能理解她的一番苦心，不至于再过得像现在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
　　“大家为你好，同样哲言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你们两个孩子，总以为结婚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所以做出来的决定也没想过和我们商量一下，这很不好。”
　　“没有，不是我。”
　　对话依然会朝着一个为难的角度去深入，明明坐在车里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些内容并不好开展，也都有心想去规避，最终却还是滑到那一句一句的言语上了，
　　“以后长点心吧。”
　　“会长会长。”
　　他怕会继续被多问，于是便赶紧嬉皮笑脸得答应了下来，同时眼前也开始出现自己家的影子，看来这条路上的交谈特快要结束了啊，
　　“马上可以到了，但我爸估计肯定要问你很多问题，而你也好像没有跟我说太多你和樊哲言母亲到底聊了些什么东西啊？”
　　“小孩子别问了，一些话跟你说也没什么用。”
　　什么叫做用自己的言语还其人之身，吴成言不久前才强调过自己有些事情不能和吴母都说清楚，马上吴母也用相似的内容来回复给吴成言了，当然吴母多半不是刻意的，毕竟大人的确有大人的秘密，特别是那些事情中，很多都关乎着吴成言，
　　“我也没什么，就是很好奇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不然又怎么会用了那么多的时间呢。”
　　“别问。”
　　反正问了也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