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游》程亦景

13、第 13 章

　　B.绵密的果肉在口中化开，清甜的汁水滑入喉中。你眼睛不自觉地亮了亮：这灵果的味道，竟然很是不错。

　　陪父王母后用晚餐后，你便想要告退离开。却不料两人叫住了你：“圣……芙瑞雅，等等。”
　　你停住脚步：“父王母后有何吩咐？”
　　两人再次看了一眼你的双腿：“芙瑞雅啊，过几天我人鱼王族将举办盛大的祭神仪式。参加仪式的礼服我们早已为你备好，你先去试试，若不合身也好及时修改。对了，你平时用双腿行走也就罢了，祭神仪式上，千万记得要用鱼尾。”
　　你应了一声，便跟随侍女去试衣了。

　　很快，侍女便停下了脚步，打开了面前的一扇门。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你从门缝中看见里面华丽的服饰，惊呆了。
　　那是一套浅蓝色调的服饰，缀着许许多多洁白的珍珠和贝壳；服饰的边缘有一串一串的珍珠贝壳垂成流苏，即使还没上身，你依旧能想象到这件衣服穿在身上，走起路来珍珠贝壳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悦耳的韵律。
　　你痴迷地盯着面前的透露着纯洁与神圣的服饰，一想到自己即将穿上它，就不自禁地一阵喜悦。

　　不过很快你就缓过了神。
　　克制着微微颤抖的手指，仔仔细细地将这一身华服穿在你的身上，动作之小心，生怕将这件艺术品损害分毫。
　　你的父王母后担心礼服不合身纯粹是多余的。毕竟为王族办事，难不成制作这衣服的工匠绣娘们还敢不尽心不成？
　　因此，这件衣服十分贴合你的身体，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别扭之处，衬得你更加的圣洁，看上去就像误坠凡间的仙女。

　　试完衣后，你便吩咐侍女去回禀王上王后。待一切事了之后，一边带着那件礼服回了你的宫殿。
　　你屏退了宫殿里的所有人，之后便浑身轻松地回了你的卧房，径直将自己砸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轻笑的声音从窗边传来：“怎么样，小鸢儿，考虑好了吗，要跟我走吗？”
　　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倏地抬眼望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一个浅蓝色衣衫的男子吊儿郎当地跨坐在窗框上，一双长腿晃一晃地，含笑看着你。一看便知是厚颜无耻的从殿外翻窗进来的不速之客。不然哪个正常人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翻窗户？
　　不过他的容貌极昳丽，几乎到了雌雄莫辨的程度，和你如今这张脸不相上下。

　　你不自觉地在心里感叹着：这男子的长相当真是人间极品；身材也是一等一的，特别是那双腿……
　　……等等，腿？！
　　一般的人鱼，应当都不喜欢用双腿行走吧。
　　按照之前那侍女所说，用腿行走的大多是叛出人鱼族的异类。
　　那么，这个男子，是这里的异类？

　　你差点下意识地喊出一句“你是谁”，但及时刹住了车。
　　因为你看他熟稔的样子，和说话间亲昵促狭的语气态度，似乎和你很熟悉的样子，关系还很不错。要是这么喊出一句，岂不是露馅儿了。
　　想到这一层，你试探性地问出一句：“你来这干什么？”
　　那男子面色如常：“当然是来带你走啊，小鸢儿。”
　　听到他的回答，你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你这个回答算是过关了。

　　紧接着，男子长眉一挑：“小鸢儿，你现在怎么肯用腿行走了，这是早就做好跟我走的准备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撇了撇嘴，不知道这人的脑回路怎么如此清奇，这两件事怎么就可以联系到一起了？

　　哎，不对。你突然意识到，你好像搞错重点了诶！
　　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他要带你走吗？
　　话说，他为什么要带你走啊，不会是你俩相恋却受到王上王后的阻拦，决定要私奔吧？
　　想到这一点，你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你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你总害怕跟着一个这里所谓的异类离开，会引发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因此，你企图用表情和实际行动传达出你拒绝的意思。

　　蓝衣男子看着你的表情，很快就领悟了：“你不愿意，为什么？”
　　费什么话啊，你好歹是人鱼公主，跟你走了，万一被抓回来多丢脸。假使在外面遇到危险，你命没了咋办？

　　而且，而且……你还没找到那个需要你救赎的鬼怪呢！
　　你猛然想起这个问题：对啊，那鬼怪到底是谁？按理说应该是你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可你早晨刚醒来时房间内空无一人，一见到除你自己之外的人就是一群，这要你怎么分辨？
　　难不成是你在侍女中第一眼瞧到的那个人？
　　可是你一看她的样子，便知道你和她并不算熟悉，因此他根本就不符合称为鬼怪的条件。
　　那个鬼怪究竟是谁？
　　你脑海里思绪纷飞，当你回神时，内心都还有些恍惚。但实际上时间也不过才流逝了短短几瞬，面前的人还正盯着你，等你给出一个答案。

　　你抿了抿唇，打算随口胡诌一个解释。可男子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双手撑着窗框一用力，轻轻松松地翻进来走至你面前：“怎么，你宁愿当一个注定要被献祭给海神，被牺牲的圣女芙瑞雅，也不愿好好地活下来，做一个自由的临景鸢？财富和地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值得你付出生命的代价？！”
　　听了这话，你才恍然：原来他不是要带你私奔，只是想带你逃离这里。

　　而你这个身份，表面上是人鱼族的公主殿下，实际却是即将要被献祭的圣女。如果你没想错的话，那些人鱼百姓口中的圣女就是你，而他们准备的灵果也最终会出现在你的餐盘里，几天过后的祭神仪式，便是祭祀海神，那时，也是你的死期。
　　到现在你也明白，那侍女眼中的表情为何会如此复杂，你又为何必须使用灵果了。

　　想通了一切的你脸色不由得白了一白，可你之前已经表示了拒绝，证明你应该已经权衡过了这两者，现在立刻改口，便该让人起疑心了。
　　而且跟着他走，也不一定安全。按照他的说法来看的话，这里可都是不想让你离开的人鱼。因为祭神仪式上，你是最重要、也是罪不可或缺的一环。
　　你只好嗫嚅着：“虽然是这样，但是…但是……”正在发愁应该找什么理由好，突然灵光一闪：“但是我处于这个地位，长到现在，十多年受的好处是实打实的。我的宫殿可以媲美王宫，而我吃的灵果，是人与百姓们千里迢迢，历尽艰辛带回来，再选出最好的上供的。
　　“尽管他们确实是欺骗了我，隐瞒了我其实是圣女的这个事实，对我的好，也只是为了祭祀。但我既承了这圣女的职责，也确实受了他们的恩，若就这样置之不理，一走了之，那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你的话还未说完，蓝衣人便打断了你：“谁说是置之不理的？你以为我们这群人虽然离开了人鱼族，但仍是每年向人鱼族上贡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偿还这些年他们在我们身上所投入的。”
　　听了他的解释，你心里一喜，毕竟你这就刚好可以顺水推舟地答应随着他离开了。若靠着你自己离开，这难度恐怕是有点大。

　　想到这里，你故作犹豫，到最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答应和你走。”
　　面前男子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喜色，最后又是一脸急切：“那我们趁着现在，赶紧离开。以免夜长梦多。毕竟你也知道，祭神仪式将近了，说不定他们会对你多加看管。

　　你
　　A.点了点头，十分认同他的说法。你可不想在这里待久了，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一分，便意味着危险多一分。

　　B.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大稳妥。今天他们看见你用双腿行走时的表现你都看在眼里，说不定他们会以为这是你想逃离的征兆，但又不敢确定，就在这一时半刻，加强了一会警戒怎么办？
　　思及此，你摇了摇头，反对了他想立刻带你逃离的想法。
　　-----不--准--偷--看--哦~-----

　　A.“那废话不多说，赶紧跑路吧。”那男子看你点头了，立刻抓起你的手便向窗边冲。
　　等到了窗边，俯瞰着下面的景色，他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一下。
　　紧接着，你便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双腿变成了一条线条优美的鱼尾。
　　你呆了呆，随即想通了他的目的，也二话不说，将你自己的双腿变成了鱼尾。他十分满意地看了你一眼，就抓着你的手冲出了窗户：“我们可得游快点啊。”

　　可你们才窜出没多远，变上演了一场“出师未捷”：不远处，有一群穿着红黑色盔甲的人鱼守卫手中拿着剑戟，朝你们围了过来。
　　男子试图带着你冲出重围，但这显然是徒劳无功。眼看着那群人鱼离你们越来越近，他只好对你道了声抱歉，然后扔下你，飞一般地逃跑了。
　　那些守卫看着他逃走，也没有追他，只是紧紧地盯着你。

　　你倒是不怪他的行为。毕竟有句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这也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好心的想带你离开，没想到就这么不走运，遇见了守卫。
　　只是你接下来的命运，已经可以预见是有多么悲惨了。
　　你倒不是没想过逃跑，没想过反抗，只是你游肯定是游不快的；和他们对打，显然也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毕竟敌我力量悬殊。你只好乖乖束手就擒，心里想着静观其变。

　　没想到那些侍卫围上来却没有伤害你，只是有个首领模样的人腾出手，在你后颈轻轻一劈，你就软软的地倒了下去。
　　说起来荒唐，已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怎么这种人工致晕的手法，好像是全宇宙通用的一样。去哪儿都是给你的后颈来上一手刀……

　　等你再次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处在一个高处，下面是红色调的“海潮”，也就是那些人鱼族的族民们，你的父王母后赫然在人潮的前列。
　　他们的斜后方，站着一个戴黑色斗篷的男子。尽管明知道不可能，但你仍然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上一个世界的巫医巴莫尔。
　　不过这个人，应该和巴莫尔是同一个职业，至少应该相去不远。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你，你感到浑身不自在，抬脚想要逃离这里，这时你才意识到，你被困在了一根木头柱子上，动弹不得。

　　你顿时惊慌起来：这是什么情况，祭神仪式提前了？！这种重大的仪式不应该是选定好一个日子就不宜再改的吗？！
　　你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离束缚，却只是白费力气。
　　渐渐地，你冷静下来。你注意到，虽然这些人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你，但他们似乎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至少目前没有。
　　就好像……在等待一个时机。

　　既然你没有办法逃脱，那还不如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你如是想着，心中稍定。
　　因为你是被绑在一个高大的圆台上，地势较高，因此你可以很清晰地看见远处。
　　借着这个便利，你发现在那红色调的房屋群后很远很远的地方，竟然隐隐绰绰地可以看见一片与红色格格不入的蓝色调房屋。
　　这应该就是那个蓝衣男子所生活的地方吧。听他所描述，的那里应该是个自由的国度。

　　你正胡思乱想着，站在王上王后斜后方的那个黑色斗篷男子突然上前一步，对着他们鞠了一个躬，随即做了一个手势。王上王后微微颔首，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但离得太远，你没有听清。不过你猜也猜的出，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他们说的话，根本意思提炼出来，对你来说就是一句：你的死期到了。

　　男子得了王上王后的许可，走至人潮的最前面，对着你做起了手势，还伴随着怪异的舞蹈，嘴里也念念有词：
　　“至高无上的海神啊。现在您最忠诚的信徒为您奉上最纯洁无瑕的圣女，愿您保佑我们的国家在未来的几十年，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伴随着他的话语，你身下的高台兀地窜出一股幽蓝色的火，很快便点燃了整个高台，烧到了你的脚下。
　　你不知道火焰为什么会在海底燃烧，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火焰烧在身上，身体却毫发无损，只是痛彻灵魂，似乎这诡异的幽蓝色火苗直接在你的灵魂上灼烧……

　　很快，直击灵魂的疼痛使你昏了过去，这一昏，你就再也没能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