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挽歌》A旋风土豆

5、命运的转折

　　冷月东升之时，艾斯维尔城郊的旷野褪去金黄的霞装，盖上一层凉薄的银纱。雾气从洼地升起，弥漫在缀满繁星的夜幕下，使得星月之光愈加朦胧。
　　一位系着暗红色斗篷，戴着兜帽的窈窕魅影，孑身伫立在木桥之上。脚下湍急的河流，撞击在河道的石块上，溅起成片的水花。
　　悠悠晚风撩拨着兜帽外，几缕柔顺的黑发。她自浑然不动，安静聆听着身侧由寂渐响的脚步。
　　“如何？马修·赫伯特王子，您父亲的身体是否见愈？”
　　她并未着急转身，单凭敏锐的嗅觉，也可分辨视野之外来者何人。
　　“多谢，已经康复如初。”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如霜，品不出丝毫的情绪。
　　瑟莉娅·弗拉德转过身直面赫伯特。兜帽的阴影下，一双猩红的眼睛颇具玩味地看着他那张冷峻的脸。
　　“真搞不懂，你体内分明流淌着鲜美可口的热血，为何面色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想怎样？”赫伯特王子警惕地注视着眼前身形娇柔的女孩，左手悄然摸向身后的银制匕首。尽管此行赴约并非是为战斗，但出于对她的忌惮，不得不身藏利刃以壮胆色。
　　瑟莉娅两瓣红唇扬起一抹黠魅的微笑，露出两粒尖锐的犬牙。
　　“别紧张，亲爱的王子殿下，区区一把匕首伤不了我…我要你帮我伪造洛泰城贵族身份，进展如何？”
　　赫伯特松开握着刀柄的手。
　　“已经办好了，你的身份是已故的崔蒙格公爵的女儿。过些天你就可以进入赫黎托学院学习了。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有别的打算，我会揭露你的真实身份。到时候，纵然你有天大的能耐，也休想活着离开艾斯维尔！”
　　“很好”，瑟莉娅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他寒光毕露的眼神视若无睹。
　　“对于你的诫告，我会铭记于心。那么，再见，不会太久。”
　　话音才落，瑟莉娅一声长啸划破沉寂似水的夜空，肉身眨眼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原地只留下方才裹身的衣物。
　　随着夜晚再次归于静谧，赫伯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拾起那件暗红斗篷，一副若有所思的面容显露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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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特蕾娅目送车夫离开后，她走进了这间门楣漆着‘黑石客栈’的旅店。
　　好吧，这间位于狭窄街巷的小旅店，屋内装潢确实素朴，完全契合它低廉的价目表。
　　零散几张原木桌椅拥挤地陈设在逼仄的大厅之中，长时间被酒水侵蚀的桌面，颜色变得十分暗沉。
　　几个粗犷的亚龙人正围在两张桌子前，捧着铝制酒杯高谈阔论。
　　‘天呐！怎么…里面全是亚龙人，我害怕。’
　　特蕾娅头一回见到除了直立行走以外，相貌完全就是蜥蜴的亚龙人，顿觉恐怖谷效应激发，周身直冒冷汗。
　　更令她双腿打颤的是，原本饮酒闲聊的‘蜥蜴人’，见到进来一个长相奇特的人类女孩，更是将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救命…我要不要逃出去。’
　　特蕾娅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正纠结着要不要退出门外，柜台后较为瘦小的女性亚龙人，朝着呆若木鸡的特蕾娅招呼道：“小姑娘，住店还是吃饭？”
　　‘呃呃，声音还挺亲切～算了，出去也不知道上哪投宿，鼓起勇气，特蕾娅你可以的，别去看他们的脸就行。’
　　“请问住店多…多少钱？”
　　特蕾娅垂着脑袋结巴地问道。
　　“十枚铜钱。”
　　“打个折可以吗？我身上钱不多。”
　　亚龙人老板娘摇了摇头，“小本经营，小姑娘嫌贵的话换一家吧。”
　　“那个…你的眼睛好美，像一对璀璨的钻石，你的脸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特蕾娅绞尽脑汁搜索着前世所学的词汇。‘糟糕，我编不下去了’。
　　亚龙人老板娘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女孩。“别说了，你连看都不敢看我，年纪轻轻就学会了阿谀奉承。”
　　特蕾娅思索片刻，接着又说。
　　“那个…一商店老板养了只鹦鹉，吊在门口，顾客进门就说“欢迎光临”。一少女不信来回走了六次，鹦鹉跟着说了六次，到了第七次，鹦鹉大怒说：“老板，有人玩你的鸟！”。
　　“……”
　　“从前…”
　　老板娘噗嗤笑了，打断了并不好笑的笑话，“哪个该死的老头教你的段子，七枚铜钱，不可以再少了。”
　　特蕾娅略微斟酌，觉得自己负担的起，于是也不再继续砍价。
　　在老板娘的引领下，来到二楼走廊靠里的一个房间。十余平的屋子跟自己以前的卧室一般简陋，好在床上的被褥还算干净，没有异味。有一扇临街的窗户，虽然被街对面的建筑遮挡住视野，但至少可以观察楼下来往的行人。
　　‘等着吧，希望那位泰贝拉女士能够看到我的信，并能通过信封上的地址来联系我。以我身上的盘缠，至多也就能住半个月，要是五天还未联系我，我得提前另作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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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傍晚，车夫老爷子再一次来到炉石旅馆，将早上去赫黎托院长办公室送信一事告知，并嘱咐她放心，泰贝拉女士肯定会看到那封信件的。
　　果不其然，当天午夜，特蕾娅已经熟睡的时候，一只黑色的猫头鹰叼着一张盖有印章的信纸，从沿街的窗户飞进了她的房间。
　　当清晨特蕾娅苏醒的时候发现桌上的信纸，两天以来的不安和迷茫消减了大半。
　　“我已收到信件，请尽快持此凭证前往赫黎托与我会面。”署名便是泰贝拉·多萝西。
　　其实早在安德烈家的时候，特蕾娅心里就已经打起了算盘。赫黎托魔法学院非是平民百姓子女可以就读的。但凡能进入其中学习魔法，除却天赋异禀闻名遐迩的天才少年以外，尽是身世显赫的簪缨门第之后。
　　显然，特蕾娅与两种情况都不沾边。故而渴望成为魔法师的她，寄希望于这位泰贝拉女士身上。虽不明确她和亲生母亲是什么样的关系，但凭一纸时隔十八年的书信，仍然愿意主动召见自己，想来两人定非泛泛之交。
　　‘若是她肯帮忙将我送进赫黎托学习魔法，那便真得可以改写命运。至少不用再回到小渔村，遭受哈里夫妇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