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改命法则》麻雀闹山

97、人不如故

　　城外旧庄，原本该去送母亲的田青栀却出现在这里。庄子里都是一群凶神恶煞的披胡男人，她一个娇小女子赫然出现，不免引起一堆不怀好意的目光。

　　可惜名花有主，堂上赵壬冷哼一声，男人们纷纷移开目光，转而盯着别处。田青栀像是不知道众人的心思，一行一举，万千风情，跌进赵壬怀中，搂着男人就开始撒娇：“今日我来，怎不见你出门相迎？”

　　美人在怀，赵壬如何不乐，揩了一把田青栀的脸，如剥壳的鸡蛋般滑嫩，轻声哄道：“近日风声紧，我那不是怕连累你吗？”

　　“什么连累！”田青栀娇声抱怨，“你分明不想叫人认出我们的关系。”

　　眼见她这样，堂下男人们的目光又放肆起来，调笑道：“哟！大哥，嫂子这是催你赶紧娶她嘞！”

　　“正好庄上还有两尺红布，今儿又是个吉日，大哥不妨把正事办了！”

　　“就是，省得将来嫂子肚子大了，嫁衣都穿不进去！”

　　一语落地，众匪哈哈大笑。田青栀面含娇羞，躲进赵壬胸怀，不住地捶着男人：“你看你，就知道让人笑话我！”

　　赵壬可是知道美人生气都难哄好，赶紧让那帮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手下们退出去。自己也抱着人来到后院屋里，把门一关，手就不老实起来。

　　可偏偏这时，美人却把手一推，绕去另一边桌前立着，笑意盈盈望着急不可待的男人：“别急呀！我问你，王爷叫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赵壬眉头一皱，不耐烦道：“孙家戒备森严，我们哥几个探了好几次都进不去。”

　　田青栀听罢，心里不禁冷哼，越发瞧不起眼前男人。不过面上又是一派春风撩人，故作关切道：“那怎么办？这可是王爷下的死命令！”

　　赵壬不屑一顾，径直走到美人跟前，又开始上下其手。面对美人的抗拒，也是好言相哄：“怕什么，你我只管风流快活！当今圣上龙椅做得稳，魏王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来安阳了，哪儿管得了我们事办成了没有。”

　　当初魏王答应帮他杀掉宁王府的小夫人，可没想到他们哥几个好不容易将人绑来，魏王府的刺客转眼就将人劫走了。害得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成了通缉榜的悬赏对象。

　　魏王在安阳时，赵壬畏惧其势力，不得不答应这桩事。可如今魏王走了，山高皇帝远，他还怕什么！

　　然而田青栀还是不愿，身子一转，就转去了桌子对面。美人脱怀，赵壬脸色立刻拉下来，提高声气道：“娘子，你我难得一聚，可别扫了兴致！”

　　田青栀笑笑，主动走到男人面前。赵壬这才满意，把人拦腰一搂，啃着雪颈骂道：“小妖精，够会磨人的！”

　　“郎君！”田青栀软软唤道，由着人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只用那只纤纤素手缓缓勾勒着男人粗狂的脸，说出一个惊人的事实：“你可知奴家这月的葵水没来了。”

　　可惜赵壬听不懂这番暗示，手下动作越来越粗暴。田青栀眼中闪过一丝烦躁，这群没脑子的狗，除了乱吠乱咬，什么都不懂！

　　她只能自己解释起来：“郎君，你要当爹了。”

　　赵壬身子一顿，立刻推开人大惊失色道：“什么！”

　　田青栀却是靠在男人胸膛，好声道：“这月奴家的葵水断了，按日子算，该是你的种。”

　　赵壬没有多想，立刻高兴道：“好事呀！你快去收拾行囊，趁今晚夜色，我入城接你出来。以后，你也不必在孙家看人脸色做事，就来我庄上做个夫人，给我生他几个儿子。”

　　他还记得田青栀是罪臣之女，已入贱籍，倒不是真心想娶她，否则之前小弟起哄时，也不会不作理会。但田青栀毕竟貌美，又会哄人，他还想多享受一阵子。便叫人偷偷跑出主人家，将来就算他娶新夫人，田青栀也不敢闹腾。

　　可他还是低估了田青栀，这个女子早就不在乎那些东西了，心里只为复仇。她静静听着赵壬的谋划，末了，才补充一句：“郎君，你就甘愿当个乡下员外吗？”

　　赵壬道：“员外还不好？”

　　“员外当然好，可与国公相比呢？”

　　田青栀后退一步，水盈盈的眸子含情脉脉注视着赵壬，循循善诱：“郎君，孙家公子不是好人，早在我进孙家就强要了我。如今孙家都以为我怀的是孙家骨血。今日前来与你说这事，就是怕将来孩子月份大了，东窗事发。可要我与你走，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再者，郎君本事胜过孙家那纨绔公子不知多少倍。凭什么郎君就只能屈居城外乡下当个员外，而孙家公子就能袭父爵，拜官封侯。我心有一计，可令郎君得到孙家一切！”

　　赵壬心中一动，转动目光望着田青栀，面带迟疑：“娘子莫不是在玩笑？”

　　田青栀嘴角一翘，俯在赵壬耳边气吐如兰：“孙家公子死了，孙家的爵位不就由你的儿子继承了吗？郎君，你当真要放弃这个万人之上的爵位吗？”

　　赵壬瞳孔一缩，当即爆喝：“当然不愿！”

　　田青栀笑意更深，好声道：“那就看郎君怎么做了，别忘了，王爷可为郎君留着帮手。”

　　几句撩拨，赵壬刚放弃的计划又被捡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为魏王尽忠，而是为自己享福。

　　赵壬并非原书里的人物，霍小舟自不知城外旧庄里的讨论，她更在意今日皇城里，冷秋参和李辰商的争辩。

　　书中霍宴山久去皇宫未归，冷秋参不得不亲自入宫找李辰商要人。却被李辰商误会她喜欢霍宴山，从而大怒，发誓要将霍宴山处以极刑。冷秋参见状，越发对他失望，直言霍宴山死了，她就去殉情。

　　然而这句冲动之言，成功被两个男人误会，造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如今霍小舟希望冷秋参能听进去她的话，看清局势，不说和李辰商重归于好，至少同意与兄长和离。

　　但现实不是书，从不会按照人最好的预想发展。

　　冷秋参从来不是为霍宴山入的宫，而是为她心中那个念念不忘的少年郎。

　　皇宫梅园内，白雪欺芳，暗香盈盈。弯弯的幽径被雪掩盖，只余茫茫一片素。在素色的尽头，红色宫墙下，冷秋参披着淡蓝斗篷快步走来，直至与梅树下的另一人相遇，才停下步伐，呼出一口苍白的雾气：“宴山呢！”

　　梅树下的人穿着明黄色的圆领衣袍，徐徐转身，正是登基不久的李辰商。他凌厉的眉峰微蹙，淡然慢语：“阿参，你愿来见朕，是为他吗？”

　　冷秋参语气里藏着怒意：“要不然呢？他是泠南郡王，我是泠南郡王妃，我不为他能为谁？”

　　李辰商神色越发不悦，直直盯着她：“阿参，朕已昭告天下，你和泠南郡王的婚约取消了！”

　　冷秋参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里似有不屑：“对呀！你现在是皇帝了，随心所欲，想干什么都成！不过是夺臣之妻嘛，反正没人会怪罪皇帝，将来史书里只会骂我这个红颜祸水！”

　　然而李辰商软禁霍宴山却不是全然为了她。只要霍宴山还在安阳，便可控制住泠南。届时光凭一个李绍英，魏王还掀不起多大风浪。

　　他想要和冷秋参解释，但冷秋参固执地认为，若霍宴山真有反心，自己一定能察觉并阻止。说来说去，李辰商终是不耐烦吼一句：“为何你每次都不信我，而是为他说话！”

　　这一声，震得梅树上碎雪簌簌，满园无声里，冷秋参目光决然：“那好，我不为他说话，来围着你问一句！”

　　“玉城公主和先帝，究竟是怎么死的！”

　　李辰商眼神一颤，旋身避开她目光，盯着地上的雪平静道：“玉城公主死于魏王之手，与朕无关。”

　　“那先帝呢？”

　　未等李辰商开口，她又道：“辰商，你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

　　一语落地，梅园里更加寂静，空气仿佛被寒冷的冬日冻住，凌冽而无声。冷秋参注视着眼前的心上人，一时觉得熟悉，一时又觉得陌生。片刻后，那人的嘴唇终于动了：“是朕动的手。”

　　蓦然间，冷秋参只觉得晴空一道霹雳。身子摇晃几下，就倒在身后的梅树上。李辰商刚要来扶，她却一把将人的手打开，爆喝：“我不需要你帮我！”

　　李辰商便立在原地，神色平静，沉默依旧。冷秋参一脸的不可置信，喃喃自语：“他是你父皇，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够下的了手......”

　　弑父杀君，多么大逆不道的事，他却说的如此平静。恍然一瞬，冷秋参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那个阳光下开朗盛气的少年，变成如今冷血无情的君王。

　　可在李辰商看来，这是多么正当的一件事。以前的皇帝，一直纵容别人下毒、刺杀、栽赃陷害他，甚至在别人没除掉他后亲自出手，拆散他的姻缘，陷害他的好友。

　　他凭什么要继续忍下去！

　　“阿参，朕告诉过你，先帝根本无法容忍朕。”这一句话里包含对先帝的愤怒。

　　但冷秋参没有经历过他的一切，只看见这残酷的事实，轻轻询问道：“所以，你就杀了你的父亲吗？”

　　李辰商回首直视她，语气坚定：“没错！”

　　冷秋参却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不断摇头：“你是随国唯一的皇子，哪怕不争，皇位最终也是你的。为何不能忍一下......”

　　谁料李辰商突然截断她的话，双眸一派狠色：“我已经忍了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我都忍气吞声，战战兢兢。你凭什么要我继续忍下去，而不是劝他们收手！”

　　冷秋参被他眼里的凶狠吓住了，怔怔靠着梅树，缩紧身子。李辰商见状，悄然收了怒气，重归平静：“阿参，你真以为朕继续忍下去，先帝就会放过朕吗？”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呀！”冷秋参想不到别的词儿，只能发出这样一声感叹。

　　作为穿越者，她见过的最大恶，就是街上买切糕被人坑了一百块。即便穿越过来，在公主府备受欺凌，也有李辰商从天而降，救人水火。后来公然抗旨，死去的父母又成她的盾牌。沦落青楼，李愚安立刻出现和老鸨打好招呼。

　　所以在她看来，世间一切难题，都不缺两全的法子。只要人想，总能想到的。但李辰商试都不愿试，直接选择最激烈最残酷的办法，这让她如何接受。

　　她的心在这一刻冷了下去，天地间的寒意骤然侵袭全身。她目光决然望着以前的意中人，一字一句道：“李辰商，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认一个弑父者当父亲！”

　　只这一句，宣告着两人彻底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