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改命法则》麻雀闹山

95、变天

　　皇帝驾崩消息传进宁王府时，霍小舟还在和李愚安争论着，要不要请冯大夫前来复诊。霍小舟认为自己已经好了，就不需要见大夫。但李愚安坚持遵循医嘱，要请冯大夫过来诊脉。

　　两人说来吵去，管家突然插进来，道一句：“世孙大人，陛下今早驾崩，六殿下请王爷和你入宫一趟。”

　　若不是霍小舟听见了管家的话，单看那表情，还以为他说的是今儿早王府门前死了条狗。

　　李愚安眉目一沉，对霍小舟留下句：“等我回来。”就走了。

　　霍小舟更是震惊，书里皇帝可不是这个时候死的，怎么会提前了！若皇帝死期提前，那兄长不就没时间离开安阳了吗......

　　是的，系统提醒过她，并不是所有支线都能带来好的结果。

　　她呆呆坐在妆台前，忽而回神，陷入沉思。皇帝一死，李辰商登基，魏王反出安阳，冷秋参心冷，随霍宴山离开。

　　这是书里原定的结局，可现在，外面流言纷飞，世人都传玉城公主是魏王杀的，魏王一走，就做实了流言。冷秋参的容貌还未恢复，兄长不可能现在离开安阳。

　　怎么办，他们不离开的话......恍然间，霍小舟又想通了什么。对呀，兄长不离开安阳，不就办法造反了吗？这可是好事一桩！

　　但想着想着，就意识到不对，还有个冷秋参在那儿横着呢！这又该如何处置。

　　霍小舟陷入烦闷之中。

　　而另一边，魏王那边也不好受。他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用来陷害李愚安的屎盆子全扣自己头上了。本来还指望皇帝能为自己主持清白，可没想到那老家伙一夜呜呼哀哉。

　　这让人如何不恼火，不过一瞬，他又静下心来，对身后管家道：“去把赵壬叫来。”

　　皇帝死了，玉城公主的死就不重要了。天下言论，最终掌握在笔杆子手里。如今支持六皇子的文臣只剩下孙家那一脉。

　　孙家一倒，看那李辰商如何稳坐龙椅！

　　不过他满心算计的侄儿登上皇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审查玉城公主被害一案，宣称要为皇叔洗涮清白。最终揪出真正的凶手，一个姓顾的大内侍卫。

　　据那侍卫说，他偶得公主一方丝巾，自此茶饭不思，那夜喝了点酒，放下大错。又怕人告发，杀了所有看见的宫女太监。

　　事情水落石出，谣言消歇。但只有魏王和李辰商明白，幕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姓顾的大内侍卫是魏王府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当初玉城公主的事，确实是叫他做的，被李辰商推出去顶罪倒也不冤。

　　只是损失这么一位得力手下，魏王还是觉得可惜。他已经计划好，李辰商正式登基那天，就离开安阳。

　　李辰商也知道不能放虎归山，自皇帝一死，魏王府周围明里暗里的青羽卫都没断过。怎奈魏王来个桃代李僵，居然逃出安阳了。如此一来，剩下的霍府就成了众矢之的。

　　城外驿道，一行车队缓缓流动着。赵壬骑着骏马一路疾驰，终于赶上中间那辆最精致的马车。立即翻身下马，牵着缰绳与马车同行，盯着前方说道：“王爷，计划已经准备妥当，就差你吩咐什么时候开始。”

　　马车里传出一声冷哼，随即道：“我走后，三日，你们就去做吧！”

　　赵壬得令拱手一拜：“小人遵命！”

　　路上不平，马车摇摇晃晃，里面坐在的魏王却稳如泰山，闭目冷笑道：“我的好侄儿，好好享受皇叔给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吧！”

　　城内霍府，霍宴山没有去参加李辰商的登基大典。雪天白地里，他立在院中枯树前，静静听着枯树下女子的弹奏，琴音袅袅，婉转轻扬，连枯枝上的雪都忍不住为之震颤。

　　一曲结束，女子抬眸，雪纱遮面，虚心说道：“献丑了！”

　　霍宴山莞尔一笑：“人间仙乐，何来献丑。秋参，你自谦了。”

　　冷秋参闻言起身，轻叹道：“我这点本事，也就只有宴山你敢这么夸了。”

　　说着，又俯身去抱琴。霍宴山见状，赶紧迎过去，先她把琴拿起来，说道：“你身子不便，我帮你拿吧！”

　　冷秋参面无所谓，甚至有些不满：“我怀的又不是金蛋，那么小心干嘛。”

　　“你病才好，还是不要太操劳了。”霍宴山好声解释。

　　尽管冷秋参并不理解，抱琴算什么操劳活儿，但她赶不上霍宴山的动作，只能由人去了。

　　正巧此时，何管家入院，说道：“王爷，娘娘，宫里的人来了，陛下宣王爷入宫一趟。”

　　霍宴山与冷秋参俱是心底一紧，相互望一眼。霍宴山先柔声安慰：“不用担心，今天是他登基的日子。我去一趟，晚上就能回来。”

　　如今担心也没用，冷秋参眼中盛满愧色，眼睫缓缓落下，道出一声：“对不起......”

　　“你我是夫妻，不必说这些。”霍宴山刻意忽视了她眼中的愧意，说完便转身叮嘱何管家，要他照顾好王妃娘娘。

　　霍宴山刚走，霍家门前又来个客人，或者说，曾经的主人。

　　门前侍卫用身体挡住门，满是无奈地望着来客。霍小舟大步跨上前，冷冷喝一声：“给我滚开！”

　　最前边的侍卫愁眉苦脸，恳求道：“小，小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府上的规矩你也清楚。我们实在不能放你进去呀！”

　　听到这话，霍小舟立刻怒了，水盈盈的眸子狠狠瞪着几人，厉声说道：“这里是我家，还需要你们放我进去！我就告诉你们，今天我还必须进去了！有本事，你们就把我架起来扔出去！要是不敢，就滚进去告诉我哥，他妹妹在外面站着，问他几时迎进去！”

　　这下侍卫更为难了：“小夫人，王爷已经入宫了。”

　　“什么！”霍小舟如遭雷击，下意识吼出来。

　　侍卫又把话说一遍，本指望人能自己离开。却没想到霍小舟更加激动，不要命似的往大门里钻。侍卫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吵吵闹闹半天，还是让她得逞，撞进大门里。

　　这一进来，霍小舟就看见了冷秋参，以及她身后的红涟。书里的情节，李辰商登基后召霍宴山入宫，便是为了冷秋参。

　　如今她们二人头一次在霍府相见，主客的位置却反了过来。侍卫们走到冷秋参面前，慌张解释：“娘娘，小夫人非要闯门，我等实在拦不住。”

　　冷秋参平静道：“她本来就是霍家小姐，回家，又有何不对。”

　　霍小舟毫无感激之色，待平复好心中激动后，快步走到冷秋参身边，低声说了句：“你跟我来！”

　　既然错过劝说兄长的时机，不如直接劝劝冷秋参。

　　两人走到一座凉亭中，漫漫雪地里，只有这里还带点儿别的颜色。无人开口，天地便沉默着。

　　正当冷秋参琢磨着问点什么好时，霍小舟看着红涟离开的背影先说话了：“十岁时，红涟就跟在我身边了。”

　　冷秋参沉吟片刻，道：“你要是舍不得，现在就可以带她过去。”

　　岂料霍小舟摇摇头，回眸看向她，平静的目光里看不出是何情绪：“冷姑娘，我不会叫你嫂子，你的心不在我哥身上。”

　　冷秋参显然想歪了，黛眉微蹙，略带疑惑地感叹道：“天啦，又是你哥！你不会是个兄控吧！”

　　“什么？”这下轮到霍小舟不解了。

　　冷秋参赶紧摆摆手，有些尴尬道：“没什么，你继续。”

　　然而她态度越是轻松，无所谓，霍小舟心里就越是有气。霍家因为她都到生死存亡的时刻了，她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甚至不久的将来，还会和诛灭霍家的男主走到一起。

　　人怎能如此反复无常，忘恩负义。

　　霍小舟目光冷下来，正声说道：“冷姑娘，我今日来，是要你与我哥和离！”

　　冷秋参对这话并不意外，反而拍怕霍小舟肩膀，好声劝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你哥。但你想，你都嫁人了，你哥总要娶妻的吧——”

　　“但那人绝对不可以是你！”霍小舟骤然打开她的手，唬得对面一惊，继续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若你真想我哥好，不要嫁给他。可你就是不听，不拒绝，非要把我哥拉进你和李辰商那些破事中。”

　　听到这儿，冷秋参的面色也冷下来。她素来不是个能忍的主儿，此刻便抱起双手，嘲讽道：“我说小夫人，追我的人是你哥，求我嫁给他的人也是你哥。怎么，你就只会拉着我说这些？好歹搞清楚主次吧！”

　　霍小舟神情激动起来：“你以为我没劝过吗！我不知劝过多少次了！”

　　可每一世，兄长都不会听她的话。

　　一想到这些，霍小舟慢慢垂下眼睫，眸中淌过一丝无解的哀伤。冷秋参蓦然一怔，直直站在原地，语气软下来：“小舟，你放心。我如今已是郡王府的妃子，马上就要随你哥去泠南，再不会和安阳有牵连了。”

　　“不会的。”霍小舟低声呢喃着。

　　“你说什么？”冷秋参没听清。

　　霍小舟随即抬起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目光同语气一样坚定：“你觉得李辰商会甘心放你回泠南吗？”

　　未等冷秋参回答，她又斩钉截铁道：“你要不要来猜猜，玉城公主是谁杀的，先皇又是怎么驾崩的！”

　　书里剧情，这二人都是死于魏王之手。李辰商就是个冷漠的看客，或者推波助澜的推手。但为使冷秋参离开兄长，霍小舟不介意把这两桩事推到李辰商头上。

　　果不其然，冷秋参大惊失色，愣在原地。霍小舟追着她继续说道：“李辰商那么在乎你，我哥又那么喜欢你。将来他二人定会为你兵戎相见，届时你希望谁能赢？是我哥，还是你心中念念不忘的李辰商？”

　　这一问砸下来，冷秋参连头都抬不起来。她没有想过两人会为她打起来，或者说是不敢去想。而今霍小舟说出的事实，让她终于窥见心上人的另一面，冰冷无情，果决残忍。这样的人，怎会知道什么叫做“甘心”。

　　但她还是不愿相信李辰商是这样的人，明明如太阳光辉明亮的人，怎么能做出这般残忍的事呢？

　　冷秋参目光沉定，语气疏离道：“小夫人，话不可乱说——”

　　“是你不敢去面对吧！”霍小舟截断她的话，冷笑一声。瞧了瞧天色，甩身离去，又立在亭子外，背对着冷秋参，冷冷道：“冷姑娘，我言尽于此，接下来就看你如何抉择。是要留在我哥身边，把霍家拖入地狱。还是离开我哥，去做你的尊贵皇后！”

　　“但你记着！”霍小舟猛然回头，恨恨盯着冷秋参，一字一句道，“若我霍家覆灭，我定要用你腹中的孩子陪葬！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

　　刹那间，冷秋参被她眼里的恨意震住了，不由得往后一退，绊倒在桌上。重新站起来时，人已经走远了。

　　她轻抚着胸口，试图平息心中的震惊。可越是想，心就越不得平静。霍小舟那种神情，说出来的话又怎么会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