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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暗杀反派 ...

  •   寒冬里,富贵人家要烧炭火,最容易起火灾。赵家着火,理所应当。可死那么多人,就不得不论道论道了。

      路边茶楼里,街上酒肆,都是在谈这件事,百姓们讨论半天,除了多几个阴谋,还是没理清其中缘由。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倒是清楚,此刻全闭嘴了。青羽卫能一夜灭掉赵家,未必不能灭掉其他家。

      当年李辰商入宫,皇帝特命皇城青羽卫之首李愚安贴身相护。因此,朝臣顶多认为李愚安和李辰商只是关系好,如今看来,皇城青羽卫早就是六皇子的势力了。

      只是为何手里捏着青羽卫和宁王府两张大牌,六皇子还要如此谨小慎微。百官想明白了些,更不敢轻举妄动。如此能忍的人,一般都不好惹。

      今日一天,无人敢对六皇子的话提出半个“不”字。如此一来,李辰商处理政务都快不少,不到一个时辰,总管公公就宣布退朝。

      百官的静默一直持续到朝堂外,所有人都一脸凝重,步履匆匆,巴不得直接飞出皇宫。

      但也有些人很镇定,平常是啥样儿,今儿个还是啥样儿。双手揣在广袖里,一步一阶,悠哉离去。

      下朝后,李辰商按照惯例,去见自己的父皇。不料走到半道,李愚安突然插进来。他立刻屏退外人,望着前方长长的宫道,一边走,一边问:“什么事?”

      李愚安亦步亦趋,平静回答:“三件事,赵家处理干净了,宫里的香该换了,冷姑娘怀孕了。”

      前两桩事,李辰商听了连个眼神都没变。可听到最后一桩,他脚腕一崴,差点被自己绊倒,幸好李愚安手快将人抓住。

      “殿下小心!”李愚安提醒。

      李辰商却是顾不上这句提醒,转身就死死抓住他手腕,神色慌张道:“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殿下指哪桩事?”李愚安平静问。

      “你还给我装傻!”李辰商一锤过去,又揽住人肩膀,故意沉下声气,“快给我从实招来!”

      李愚安终是忍不住笑意,一边笑着,一边告饶:“好了,殿下!臣知错了,这就告诉殿下,冷姑娘有喜了!”

      “这才对嘛!”李辰商神色明朗起来,犹如青天上的一轮盛阳。

      两边是深红的宫墙,底下是蔓延至尽头的宫道。两人勾肩搭背的模样,恍若过去的时光。他们不是皇子和指挥使,就是两个普通的少年,一起学文练武,相互比试,去教训地痞流氓,去捉弄夫子,然后再一起受罚。

      李辰商揽着他肩膀,高昂着头颅,青丝垂落,映着青天的眼里写满骄傲:“我就知道,我肯定比你先当爹!”

      李愚安听了,不禁一笑,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比的。李辰商继续说道:“阿参怀的一定是个男孩儿,将来霍姑娘再给你生一个女孩儿,我就下旨,让他们成一对夫妻!”

      他说的那般肯定,仿佛叙述的不是未来,而是事实。李愚安越发觉得好笑,问道:“殿下怎么就肯定,我会有个女儿呢?”

      这问题一出来,李愚安就想起霍小舟之前说过的话:“你就等着断子绝孙吧!”脸色顿时染上几分无奈。

      李辰商还沉浸在自己美好设想中,万分肯定道:“那是自然!要不然我儿子将来娶谁?”

      不过想到最后,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拍怕李愚安肩膀,眯起眼睛审视道:“你早就知道这则消息了吧!”

      李愚安笑意未减:“确实!”

      接着李辰商也笑起来,望着宫墙上方的苍天:“你怕我动摇?要是真有那么容易,阿参也不至于到现在也不肯见我。”

      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李愚安,从容而坚定:“愚安,我的亲友都在宫外,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换而言之,宫里只有他的敌人,包括龙床上躺着那位。

      李愚安轻叹一声,不由得提醒:“我爷爷还在呢!”

      “放心!”李辰商嘴角翘起,目若朗星,“就算撤了香,也是回天乏术。”

      “这一次,我一定要赢!”他一个个砸出这几个字,松开李愚安的肩膀,重回之前的冷静,吩咐道,“明日,让霍宴山入宫一趟。”

      李愚安眼神微晃,只留下句:“我知道了。”

      ......

      另一边的霍小舟也没闲着。赵家灭了,就是冷秋参与李辰商决裂,然后冷秋参怀孕的事满城皆知。接着男二站出来,也就是她的兄长,即便众人都知道真相,依旧当众宣布,冷秋参怀的是他的孩子。

      一旦此事发生,霍家就真回不了头了。

      霍小舟翻遍全书,终于找到这么一个机会。既然男主女主不能碰,既然不能阻止兄长行事。那就换一个方式,一箭射死最终反派,提前大结局!

      今日赵家灭门,魏王为拉拢莫家,会亲身去清和苑赴宴。她仔细观察了书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说明魏王今日身边没带护卫。

      这简直是她行刺的最好时机!

      霍小舟另换一身新的男装,背着箭囊,一手提着长弓,一手抓住帷帽,动身离开王府。来到大街上时,只有一道白纱消失在人海里。

      和清苑离皇城较远,与魏王府隔了一段距离。霍小舟挑中一户人家,从他家墙头望去,视野开阔,方便放暗箭。后退是凌乱如迷宫的巷子,就算有人追来,也能很快甩掉。

      她计划的很好,奈何那户人家不愿配合。也是,突然有个蒙面人提着弓箭来你家,说是要借你家墙头一用,这搁谁身上谁能答应?

      于是霍小舟换了个方式,拔出腿上的匕首架在男主人脖子上,逼着那家人喝下掺药的茶水。等他们睡着了,又将一家人绑一起,塞住嘴巴,拍拍手得意笑道:“这个办法对你们也好,省得官府拿你们交差。”

      做完这一切,魏王府的马车也快来了。她赶紧爬上墙头,做好准备。一箭射马腹,马儿受惊定会乱跳。魏王就算为自保,也会跳出马车。再来一箭,送这个狗血故事大结局!

      她计划的很好,把书钻研的很透。可就是太相信原书内容了,如今在各种支线的影响下,书里的人物,故事情节,全发生了偏移。像是魏王,因为此前暗杀老宁王失败,宁王府与青羽卫一直未见行动,他便认为对方可能不会正面对抗,而是暗中下毒手。

      今日魏王确实没带明卫,但暗中的刺客却准备了不少。

      霍小舟全然不知,一箭射去,正中马腹。马儿立刻长嘶撩蹄子,她不禁欣喜叹道:“中了!”

      接下来就等魏王走出马车了——

      然而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她的喜悦:“公子,什么中了?”

      刹那间,霍小舟如坠冰窖,僵硬地转动颈子,注视着蹲在墙上的另一个身影。黑衣蒙面刺客,还有那熟悉的眼睛。

      刺客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又道:“或者说,小夫人?”

      霍小舟转手抬起弓箭,却被刺客一把抓住长弓的另一头。刺客冷声道:“这个招式,你用过了!”

      “那这一招呢!”霍小舟手腕一抬,射出一支袖箭。刺客猝不及防,为避那箭矢,仰面落下高墙。

      霍小舟见状,立刻跳下来,丢掉弓箭转身就跑。这户人家有个后门,她会比那个刺客更早钻入巷子里。

      然而后门之外,是更多的刺客。她当即愣在了原地。

      这下完了!系统,系统?出来救一下呀!

      不过就凭那个废材系统,估计也对眼前场景无能为力。霍小舟开始打哈哈,拍掌笑道:“哇!真是万幸,没人受伤诶!要不大家就散了,回家准备吃晚饭?”

      刺客们纹丝未动,气氛愈发尴尬。就在这时,先前被逼下墙的刺客出现在霍小舟身后,把头搁在她肩上悠然道:“小夫人——”

      话未说完,霍小舟就甩来一支袖箭。这一次刺客轻而易举避开,还顺势抓住她手腕,眼中冷光闪过:“小夫人,抱歉了!”

      霍小舟突然觉得后颈一疼,眼前的世界就开始变黑了。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便昏过去,不知是“你”,还是“李”。前者不重要,后者很麻烦。

      看着倒入怀中的人儿,刺客一把抱起,毫无怜惜之意,直接来到魏王面前问:“王爷,该怎么处置?”

      此时魏王这边的混乱已经平息了,下人会去牵一匹新的马来。但在这之前,他凝目盯着刺客怀中女子,眼中一片冷漠。怀中女子不止一次坏他计划,显然事先知道他会做什么。也就证明王府内,有人给她通风报信。

      可若是宁王府,怎么会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行暗杀?若是霍家那边,更没道理。

      魏王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说道:“她身份特殊,找个地方关着,问出是谁给她传消息后,就放了她。”

      死一人,得罪现在的敌人和未来的同谋,并非明智之举。魏王如此考量,但不意味着,别人也会认为他会这么决断。

      刺客领命退下,很快,此地恢复平静。仿佛一开始就没什么暗杀。那被霍小舟药倒的一家子也因为足够安静而逃过一劫。

      他们醒来时,已经不知过去多久。天幕被厚重的铅云遮盖,暗淡无关,根本分不清时刻。一家人齐心协力,终于拿到灶台前的柴刀。

      男主人重获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报官,而正在街上巡逻的青羽卫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青羽卫十分庞大,各司其职,若无指挥使调动,常常就是两个部门的人连个面都碰不上。但常垣这种负责巡街的,便有一个好处,能接触其他部门的青羽卫。比方说,他就认识“九夜门”的司徒琅,可以探听昨夜孙家那场大火。

      虽然司徒琅被派去盯霍家的哨,但并不妨碍他与守城门的青羽卫吹嘘:“我给你们说,你们是不知道,咱们老大有多英勇,一招就把赵克责打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但我们老大是什么人!会因为敌人的一点点称赞就大意吗!”

      听众抱着长枪,纷纷摇头:“那不可能!”

      常垣满意一笑,正要继续说下去,就听见身后喊道:“大人!不好了!救命呀!”

      他很不满意被打扰,可工作摆在那儿,只能回头不耐烦道:“你这不是好好的吗!救什么命!”

      男人声色慌张,手舞足蹈解释道:“就在之前,有个戴着白纱帷帽、提着弓箭的男子,个子有点矮,走到小民家中,说是要借我家墙头一用。”

      说到这儿,男人赶紧瞪起眼睛补一句:“对了!他声音还特别像女子!”

      常垣慢慢皱起眉头,个子有点矮,带着帷帽,提着弓箭,声音还像女子的男子。这描述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呢?

      恍然间,他脱口而出:“小夫人!”

      男子还以为他想到什么线索,立即追问道:“大人知道是谁了?”

      废话!常垣当然知道是谁,便对眼前男子没好气道:“听起来那人也没做什么,你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

      男子一拍大腿,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五官扭成一团:“哎呀!不是!大人,那人借我家墙头,是要杀别人的!我看他弓箭都架好了,赶忙去阻止,结果反被他挟制,灌了一杯药茶,直到现在才醒来。外面虽然没了动静,可谁知道他杀没杀人!”

      常垣察觉不妙,只是为安抚男子,还是说道:“你也不想想,他若真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你还能活到现在!兴许你平时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人家合起伙儿来整你这么一出!”

      男子一听,好像有几分道理,又问一句:“那,真没事儿?”

      常垣耐着性子,多劝了几句,好不容易等男子走了,他立马飞奔至宁王府。

      李愚安刚回家不久,正在书房犹豫,该怎么和霍宴山说进宫的事。他很清楚李辰商的个性,叫霍宴山入宫绝无好事。

      只是这桩事怎么就落到他头上,李愚安按着额头,无奈一叹。没成想这时,常垣突然冲进来:“老大不好了!小夫人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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