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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从这天开始,许容认真地每日呼唤系统,已超过在厨房求告灶神的虔诚,见缝插针地找时间敲脑内。

      “系统,系统……系统~。”

      终于,他在即将去落碧镇的前夜,得到了一点回应。

      脑内系统机械地答复:“系统时刻存在,宿主有什么问题?”

      时刻存在个求,他叫了好多天,口水都耗干了才得到一个回应,此刻只想爆锤感觉良好的机械男声。脑内打完地鼠,他才整理一下开口:“你最近怎么不说话?”

      “系统内部存在逻辑bug,正在更新。”

      “你坏掉了?”许容大喜:“那之后任务还需要你帮忙吗?你们机器人会有其他同事来顶替你吗?还是一个世界独一份。”

      滋滋,许容确定没听错,微弱的电流声传导到耳朵里,像是电线裸露后相接发出的声音,也可能是短路,他一时不确定。

      “你会在我脑子里放电?我靠,你可快修好自己,别在我任务还没完成前先把我电死。”他扶住头,真切地关注这个身体重要组成器官的安全。

      系统回应:“抱歉,系统会尽快完善功能。但目前的逻辑错误不会威胁宿主安全,请放心。”

      许容还有许多话想问他:“你别休息,我还想问你点儿事情。”

      “宿主请说.”

      许容:“除了男主,你的资料库里还有其他人的资料吗?你看看我是不是长得像女主,怪不得你们会把我塞一个男性身体里,我就说你们公司不能那么不靠谱。”

      系统没有顺着他的问题,先反驳:“我们并非公司。”

      “这样啊!”许容没管,也不是很重要,无论是怎样形式的存在,以他现在连头野猪都对付不了的实力,实在没必要过多打听。

      “宿主,左脸更像女主。”

      许容打开柜子摸到那盏铜镜,椭圆形一块,拿在手里像一块玉片,打磨的通体光滑明亮,没了边框和花纹在周围点缀,像个大鸭蛋,圆而蠢笨,只能照出模糊的人形。

      左脸,他仔细端详左边,侧过来看,真有几分女相。

      不再纠结这个,他问起关于魔物细节。

      系统:“不知道。”

      许容欲言又止,咧着个纸人脸上的笑容,又假又夸张:“你和池纭都一样,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肯说。”

      看来这两边都打听不到消息,不如等明天上街多问问。

      借牛上街其实就是租车,牛主人不放心把牛全权交给别人照料,若是吃少了,用多了,或者给牛放放跑了,都不得了。在大石村,地少石头多,每年的田地被石块压得紧实如铁板,都要等这牛来救场,它给一家人创造的收入远抵得过一家人辛苦一年的钱。

      这样的方式,许容两人就只得等在村边,等牛主人到村口,他们把几盆花都端上板车,缩手缩脚地坐在角落。

      终于,他们赶在午饭前到了镇子上。

      许容俨然充当了老手,兴致勃勃地引路介绍,把每一块分区的主要小店都介绍清楚。

      连那块恢弘阔气的牌楼都没放过。

      “这个镇子还是很大,你可以带着钱逛一逛,买点喜欢吃的。”他体贴地推了下池纭,好像自落脚于大石村以来,池纭很少去周边走走,每日在家熬药端汤,有需要的物品,都托人给他送来,实打实地宅了两月。

      许容担心自己亏待了主角。

      按说合适的勾引,应该事事包揽,如沐春风,然后让对方感受自己的魅力。许容胡想着,思绪乱七八糟,只确定了一件事,自己不怎么合格。

      但他毕竟只是黄泉路上被系统拉来凑数的人头,属于拉来黄牛当马骑,连性别都没搞对,罪魁祸首也不是自己。

      许容摆好花,把那迥然有力的字体写出的招牌放在花盆前,又火速占了旁边的摊,一块花黄老布铺底,后才是墨宝挨个呈上。

      待他布置完善,这两个摊位像些样子,池纭带着纸包站他面前:“你伤还没好,我来做,你先吃早饭。”

      许容接过纸包,两个包子,他送一个到那人嘴里,自己咬一嘴烫的口齿不清:“你怎么没去逛逛?”

      “我逛了会,还是来陪你摆摊吧。”

      “没兴趣逛街吗?”

      “还行,”

      许容三两口吞下去。

      “你饱了吗,要不我再去买两个吧,这可是午饭。”

      许容没等他同意,冲去买包子:“唔唔,等我一下。”他回来以后,四周已经水泄不通,两三圈好热闹的男女问题不断,许容连忙:“别挤,需要什么直接说,这个字是10文,这个花比较贵,大家悠着点。”

      这下反而有人对花更感兴趣,果然分成两拨,爱字爱花各成一团。

      “你这花是从哪拔的。”

      许容:“长青林,我在那大山里发现的,都是珍稀品种,买不到。”他张口就把花草的身世托出,毫不客气地吹嘘了一番,但是价格不太美丽,一盆花5两-30两不等,实在不划算,即使听完他讲话跃跃欲试的人也做鸟雀散开,还招呼后来人这花价格。

      而价格透明,字又确实有点模样的池纭顺利得多,兴许是人家看他冷着俊脸,许多人甚至没找他讨零钱,碎银子一扔,抱了一捧走。

      许容心都在滴血,你知道你厕纸一样抱走的可是我们男主的墨宝吗?年轻人不懂得珍惜机会,说不定下次你再看见它,是在某位大人物的藏宝阁里。

      许容从散乱的无数纸张里挑出那几幅画出来的,推开一个书生伸出来的手,扭过身子:“这个,2两银子。”

      许容:“客官,这个画,你看上面的画工走线,都是绝佳妙笔,2两特别划算。”许容哪懂古风山水画,睁着眼睛胡诌,丝毫不愧疚,他实在不忍心看辛辛苦苦写出来的墨宝化为几文钱,这个画费时费力,有无人要无所谓,要让池纭看到自己的价值。

      但身后的人没懂他的苦心,自身后接过那副山水画:“怎么忽然想卖2两银子了。”

      许容:“没什么,以后都是2两,字的价格可以不变,画不行。”他自顾自拍了板,才想起来问主人:“可以吗?”

      池纭点点头:“随你。”

      他在这种事情上一向不在意自己的决定权,全权交给许容负责。

      新摊位的热闹就很快就因为神秘面纱的揭晓而散去,原来就是一个卖花卖字的小摊子,还没算卦摊有趣。

      许容也不管,认真和身边的人坐着讨论到底是街边的馄饨还是另一边的面条。

      说来奇怪,其实这里逛街的人都很勤奋,披星戴月地上街,一个上午就能采购好所有东西,但是如果摆摊,摊主夙兴夜寐,起早贪黑,无论有没有人驻足,始终像神庙里的石像,忠实地立在原地等待信徒。

      许容中午吃了两个包子,现在躲在他背后吃零嘴,遇到顾客了撒手:“客官好,喜欢什么尽管挑,价格透明公道哦。”

      人家看他像个做贼的,努努嘴:“老板介绍一下。”

      他在即将堆起来的层层叠叠人群中擦了一下嘴:“这个花,大家没看见过吧,这叫月白,是我在长青林发现的罕见品种,出了长青林在其他地方你都找不到的。”“

      “所以。”他举起手指头:“现在只要五两银子,你就可以把这盆花带回家。”

      他说话语调高昂,模仿了演讲者说话,下面七零八碎的质疑声少了,可是挑刺试图压价的声音又浮起来,五两毕竟不是人轻易能拿出来的。

      许容知道花毕竟只是个消遣东西,少有人能舍得花大价钱来消遣,乐子到处都有,不是爱花之人谁想当冤大头。他又耐心地解释一遍,之后很洒脱地背手坐下:“喜欢再入,若是没有想法,可以来看看,没关系。”

      他这人卖东西有时间计划,在早晨花朵昂扬绽放时,一分钱也不会降,如果随着时间流逝,品质下降,价格也水低船落,自然而然。

      直到午后,许容吃着对面的混沌时,池纭卖出去了2盆。

      可能他与花实在相得益彰,互相增彩,购买人甚至没讲价,果断抱走另一盆。

      许容笑逐颜开,拿着10两银子给池纭来了一碗加大的混沌,还加了大份牛肉。

      “午饭,你去吃,我守着。”

      第一次摆摊,两人都没想起来还要带凳子,在这里无所事事的站了一个时辰,隔壁大叔看不过,借了他们一条木凳子。

      许容坐着难受,站起来晃悠两步,忽然听路过两人说道:“今日有个说书先生来,你想去看看吗?”

      “什么说书先生值得专门跑一趟?又不是京中善口技者。”

      “当然不是,但是这人可是有最时兴的消息,据说他说书的内容,都极其劲爆有趣,但从没家族门派敢找他麻烦或是直接澄清,都怕他鱼死网破,又爆出更大的私密。”

      那两人窃窃私语一阵,忙不迭往那头跑去。

      许容心想,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自己居然逮到一个好日子上街了吗?他蠢蠢欲动,煽动池纭:“你累吗?想休息吗?”

      池纭以为他累了:“你去歇会儿,大病初愈一直呆着容易复发。”

      许容精神饱满,跃跃欲试:“没有,我想去听说书,听说这里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先生,我还没听过呢,你好奇吗?”

      池纭对说书反应平淡,看他兴奋的模样,怔了会儿:“你先去,我等东西卖完去找你。”

      “那你快来。”

      许容跟着大流往一头挤,一尾灵活的鱼一般游弋在人的河流里。

      很快,他听到醒木那清脆的拍打声,急促短暂地落下,然后场外热场的观众配合地先鼓了掌,仿佛这大城来的香饽饽,就这两声都与落碧镇的说书先生不一样,有股高明的现场味道。

      许容挤进去,听他聊到焱灵,于是立马挤了进去,这名字多奇怪,长得一副魑魅魍魉世界的正义门派的名,肯定是大玄门。

      先生抚须:“那焱灵掌门墨越钦可最见不得哭哭啼啼没有血性的男人,在战场上猛然一喝,将东焘的小兵踢飞到一旁,拿起重剑:‘我焱灵,终将站在赤焱之上,立于雪山之巅,无可匹敌’。”

      周围霎时又是噼里啪来的掌声,许容糊里糊涂,这都哪截内容?

      “士气高涨,焱灵族携着各自焱灵战将,所向披靡,直战上明烛派峰顶。山顶妖风猎猎,席卷大片如人般大的大雪落下,墨越钦手中剑柄嗡嗡作响……”

      许容听不下去了,满是不认识的名词,故事也很像胡扯,于现在的自己用处不大。

      打着哈欠留在外围,忽然听见有人在给不熟悉的路人讲解前情,热心的观众坐在一旁货箱上,翘着二郎腿:“嘿,我可说,这几个大门派我听得最多。但在先生这里出场的东焘,大家一定是最熟悉的。”

      台下人捧哏:“我还真不熟悉,这家族是谁?”

      观众神秘兮兮地凑近:“他可是我们这边的顶头大派,都说落碧崖这一片来自牛家大家知道吧。”

      许容被吊起兴趣,挤开身后人墙,在絮叨抱怨的声音中走到他一侧,假装路人听了起来。

      观众伸出伶仃干瘪的手指:“那牛家虽然只是个附属小派,看着东焘的脸色吃饭,但是架子真是大得不得了,长青林都想划地分财,究其原因,牛家拿捏着东焘呢。”

      “你既然都说牛家是东焘的附属门派,怎么下面的还拿捏上头人呢。”许容没忍住开头。

      那人啧啧:“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东焘这个门派信家族传承,就要那个昴家子弟当继承人,偏偏昴家人丁单薄,但是据说,牛家掌握了大量的生子配方。”

      周围此起彼伏地了然声。

      许容罕见地沉默,这东焘与牛家听着都很儿戏。

      他问人:“这东焘怎么不要求牛家多给几个配方呢。”

      于是对方又列举123来佐证,东焘没法要求牛家直接上供,毕竟只是附属,难道真能兵戈相向。

      如果真是事关继承人的大配方,兵戈又如何?这两家到底有没有矛盾还不好说,许容就当听听,听多些又不亏。

      待他又听到焱灵门和明烛派,池纭已经收拾好东西来找人。

      只见他穿着许容上次买的新衣裳,芝兰玉树地往外边一站,登时吸引了大部分目光,自愿自觉地有人让开一条道路,还以为是哪家小少爷路过。

      许容靠在货箱前,津津有味地支棱耳朵听人聊天。

      听众和这位热心的讲述者一来一回,捧哏带节奏都慢有趣,不知不觉这边围过来的人也有小规模了。

      “就说这几个门派,算得上玄门,不对,按外边的叫法,那都是百家仙门之首,一般人轻易看不见的。”

      许容总想插嘴,但还是忍下,这些仙门不想着广开门路,扩大门徒,搞什么曲高和寡那一套。怪不得自己在这许久,连提起他们八卦的百姓都少之又少,原来是早已脱离了。

      忽然背后有人,一下按住他肩膀,“怎么没听说书先生?来听这里讲。”

      池纭熟悉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来,许容耳朵被吹得发痒,他退开一步给对方站到前面的空间:“那说书先生讲的我都听不懂,这人是在科普呢。”

      池纭抬头看向比乞丐体面不了多少的讲述者,唾沫横飞,举止也粗犷,也就几个孩子盎然兴致站在前端。

      只听讲述者说道:“还有一个门派,这可是个非常有格调的新门派,依山观海,伴水而生,名为秋潮。”

      池纭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忽然就停住,结了霜成了块,他看向许容,那人专注得想记下来,发现他的注视,转头疑惑道:“看我做什么?”

      “没有。”他摇摇头。

      许容疑心高涨,这表现真是奇怪,若是没关系,他肯定柔风细雨地微笑回应自己,怎么会是这个冷淡表情。

      下面有人说:“你这人,怪有文化嘞,也去说书吧。”

      男人:“我可不说书。”

      许容注意力又回归了内容中去,这人虽然形容凄惨,像是吃苦丁的饭,但是说话聊天从容不迫,条理分明,看下面听得入神的群众就清楚。

      他一口气聊了七八个说得上名字的家族门派,摆摆手:“说不动了,这国土大着呢,这些仙门,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池纭站在他身后,不发一言,像个鬼斧神工的雕塑。

      许容从聊天里回神:“你发什么呆?结束了,咱们回去吧。”

      “嗯,你小心腰,站太久对腰不好。”

      “好的好的。”他敷衍,毕竟身体极好,也不能暴露自己那么快就完全无碍这件事,若真是仙门人就暴露了。

      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才是现在最佳选择,但是主角呢?

      他看向池纭,若是池纭被发现,会是怎么样呢,这个人目前仍旧身份成谜,会是哪种人,正派仙首或反派魔王。

      忽然,一件重要的事情闯入脑海,他抓住要跳下来的讲话人:“你们认为,这些门派里有没有特别坏的门派,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那种。”

      那人皱眉真想了一下,耸耸肩:“这位兄弟,你说的对,谪仙仙门里面怎么没几家是说书人故事里很坏的呢,对老百姓来说,好像都差不多吧。”

      合着这是个灰色修真世界,不分敌我,那池纭到底属于什么阵营呢。

      看他苦思冥想,那人伸手想拍他肩膀,半路忽然看见池纭的眼神,了然道:“你两?哦~”

      这恍然大悟的语气听得许容一愣:“怎么?”

      那人:“我想说,兄弟你肯定听说书听多了,这几家都是会看眼色的,有名人曾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谁敢标榜自己特别坏,那其他人不就找到机会占他土地了吗?照这样说,牛家肆无忌惮占土地,难道是因为其他附属门派坏,好像也不太对。”他自言自语,快被自己的逻辑给绕晕。

      许容:“照你逻辑,只要是坏的就被其他门派欺负,确实很儿戏。”

      “哈哈哈。”他深思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被自己胡乱的一句话给绕进迷宫,笑得更开心:“小兄弟怎么老找人错处。”四下皆散开,他尴尬得十里仿佛都是笑声。

      许容跟着池纭走出来,日暮落下,只有路过此处的商队住在周围的居民还在街心闲逛,大部分远地方的村民早早回家,生怕陷在黑透的夜路中。

      许容走在前面,纳罕道:“真奇怪。”

      “怎么奇怪?”

      许容:“这些门派就没有相对敌对的吗?都是好朋友?”

      那人轻笑一下:“不太清楚。”

      “你笑什么?”

      池纭:“不了解,但他们恐怕不敢对彼此推心置腹。”

      许容表忠心:“我敢把你当好友。”他捶胸口:“推心置腹,披肝沥胆那种。”

      “嗯。”池纭没迟疑:“我们不一样。”

      池纭这样面子薄待人还算真诚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成功一大步,至少两人关系已经远比大部分人靠近。

      许容哈哈大笑,箭步冲上去拐了他一下,撞得人一个趔趄,像少年游乐一般。他们影子被日光拉长,许容则不停地奔跑,时不时去接他手中的几幅字,都被人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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