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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幼驯染if线(1) ...

  •   幼年养成版if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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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岁的费薄林最近很心烦。

      林远宜,也就是他妈妈,去了一趟云南,带回来一批两千块的新货,和一个零元购的小孩儿。

      小孩儿六岁,名字叫温伏,又瘦又矮,长得倒是白净,两个眼珠子黑漆漆的,睫毛浓长,但是嵌在那张一看就营养不良的脸上就大得不怎么和谐。

      林远宜说多喂点肉,长胖些就好看了。小孩儿就是要多长肉才好看。

      费薄林对此不敢苟同,只是在厨房里一边帮他妈洗菜一边问:“他要在这儿住多久?”

      他问这话的时候外边小孩儿正抱着林远宜给的饼干啃得喀嚓响,满嘴的饼干屑,还掉了些在衣服上。

      费薄林的话一出,客厅里的咔嚓声就没了,厨房里谁也没意识到,只有一场谈话在继续进行着。

      林远宜洗着菜,抬眼看了看费薄林,笑着逗他:“什么住多久?”

      费薄林停下洗菜的手,看着他妈不说话。

      林远宜更乐了,她就喜欢逗费薄林,看他急的样子。毕竟自己这个儿子平时太一本正经了些,没什么情绪。

      哪有小孩子没情绪的?林远宜总怕费薄林从小这样,心理憋出毛病。

      “捡来的,不走了。”她低下头把洗好的菜拎起来放进盆里,有一缕碎发从耳朵后面散落到了额头,“云南街上捡的,问过他了,没有爸妈,连自己是哪儿的都不知道,我要是不捡回来,晚上就被狼叼了。”

      林远宜从超市口袋里拿出两块土豆递过去,费薄林接了,转身去削土豆皮,一边削一边说:“他会说话?”

      他还以为那是个哑巴。

      从下午来家里一直到晚上,除了吃东西就是围着他妈,一个字都不吭声。

      “比你会说话。”林远宜哼了一声,很不喜欢费薄林这个无伤大雅的毛病——面对他不高兴的事儿,总是话里带刺,偶尔过分了,她会警告他,不过多数时候费薄林很有分寸,也只有在她面前会暗暗地闹这样的小脾气。

      “从今天起就是你弟弟了,过两天我想办法带他去上户口——小地方就是这点好,身份户口的,找点关系就好弄。”林远宜热好了油,把青菜一把下进锅里,灶上冒起一股烟,她赶紧打开抽油烟机,扭头对费薄林挤挤眼睛,“以后有人陪你吃饭了。”

      客厅里啃饼干的嚓嚓声再度响起。

      费薄林才不想要什么弟弟,再来个不同名不同姓的,还要跟他在一个户口本上。

      一家三口,一人一个姓儿。

      纵使不喜欢,他也没开口让他妈把人送福利院。

      费薄林认为这太残忍。

      换做是他,如果有选择的机会,自然宁愿跟着林远宜这样的妈妈,才不要去福利院。

      总不能因为他是亲儿子,就比外来的流亡孤儿高贵一些,有权决定这个家里另一条生命的去向。

      只是林远宜平时养他一个都够累了,家里再来张嘴,日子很够呛。

      “小孩子能吃多少饭?”林远宜戏谑地看着费薄林生闷气的样子,伸手去戳费薄林的鼻尖,被费薄林躲开。

      “瞧你闹别扭的样儿,”她开玩笑地宽慰道,“猫饭剩一口都怕他吃不完呢。”

      可事实证明,有的小孩子真的能吃很多饭。

      晚餐林远宜以前一般都做三个人的份,她和费薄林两个人吃一顿,留一顿第二天让费薄林带去学校吃——家里离费薄林的学校远,林远宜又要做生意,费薄林总是把午饭带去学校,用学校的微波炉加热后吃完再坐公交回家睡午觉。今天的晚饭是五人份,一份给费薄林明天带去学校,一份留给温伏在家吃。

      家里没微波炉,林远宜还没来得及告诉温伏明天可以去吴姨家借用一下,就意外地发现她给温伏盛的那碗饭已经见底了。

      此时她和费薄林两个人碗里的饭才吃了一半。

      好在电饭煲里还有多的,林远宜赶紧问:“吃饱了吗?还要吗?”

      温伏两个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溜溜看着林远宜,嘴里塞满饭还嚼个不停,也不说话,只是点头,生怕吃点应答就没饭吃了似的。

      林远宜还没动,费薄林把饭咽下去后擦嘴起身,端起温伏的碗朝厨房走,示意林远宜不用动:“我去添。”

      八岁的他已经比灶台上的电饭煲再高一个头,拿着碗添饭是很轻松的事。

      费薄林站在电饭煲前,估摸着留了明天要吃的量,再把多余的饭全舀进温伏碗里——他和林远宜都没有晚饭多吃的习惯,一碗吃了从不添饭,有时半碗就够。

      饭在碗里冒了尖儿,费薄林端着它转身走出厨房。

      刚走两步,他又回来,先压了压碗里的米,再看看电饭煲里剩下的饭,把自己明天的那一份又舀了半勺子盛到碗里。

      这下总不能不够了。

      哪晓得他和林远宜才慢悠悠地把自己那碗饭吃完,转眼温伏的碗也一粒米不剩。

      费薄林先是睁大眼,随后下意识把脑袋钻桌子底下一瞅——确定温伏没趁他俩不注意把饭倒了,再转头继续睁大眼盯着温伏。

      温伏嘴里还包着最后一口饭,两眼无波地跟他对视着。

      “……”

      嚼嚼嚼。

      “……”

      嚼嚼嚼。

      费薄林匪夷所思:那么小的身体是怎么装下那么多饭的?

      林远宜也犹豫了,望向温伏:“还要吃吗?”

      她不是舍不得电饭煲里那点饭,但小孩子分不清饱饿,吃多了是会积食的。

      果不其然,只要她问,温伏就点头,表示还能吃。

      林远宜想了想,换了个问法:“还饿吗?”

      温伏嚼饭的速度放慢了,眼珠子慢慢一动,像是在思考自己到底还饿不饿。

      一口饭嚼完咽下去,温伏摇头。

      “不饿就不添了,明天早饭多吃点。”林远宜松了口气,起身收拾碗筷,嘱咐费薄林,“今天我洗碗吧。薄林啊,你带弟弟去卫生间洗漱,教他怎么用淋浴——好好洗啊,弟弟不会洗头发,你要帮他洗。”

      费薄林不算高兴地应了一声:“哦。”

      他起身离开凳子走到温伏面前,正要伸手把温伏牵走,温伏下意识往林远宜旁边一闪,再抱住脑袋。

      屋子里另外两个人都愣了。

      林远宜反应快,当即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温伏的胳膊,顺便把温伏朝费薄林那边推了推:“不怕啊,哥哥带你去洗澡。”

      温伏从抬起来的胳膊里露出一只眼睛,看看费薄林,又看看林远宜。

      林远宜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去,跟哥哥去。”

      又对费薄林说:“牙刷毛巾都用新的,新衣服在柜子里。”

      费薄林默不作声地再次伸手,这回倒是真牵着了。

      眼瞧着一高一矮朝卫生间走着,林远宜看见自己儿子突然回头冲着她小声问:“真不是哑巴?”

      林远宜一巴掌拍到费薄林后脑勺。

      家里空间不大,卫生间和厨房隔着一堵墙。这边在哗啦啦地洗碗,那边热气蒸腾地在搓澡。

      费薄林脱了上衣穿着条裤衩站在光溜溜的温伏背后,两手挤满洗发露的泡沫,拼命在温伏头上搓揉。

      太脏了……

      太脏了!

      他简直后悔在客厅上让温伏多磨蹭了一会儿,但凡晚一分钟进来,温伏头上肯定要长虱子!

      还有衣服,那是能穿在人身上的衣服吗?真的不是从下水道里捞起来的?

      不对。

      真的只有衣服是从下水道里捞起来的吗?

      费薄林不免低头,面带疑惑地看了一眼温伏。

      温伏此刻没有功夫注意费薄林正在对他思索什么。

      他两脚微开,双手紧紧握拳放在腿侧,两边后牙根死死咬紧,正奋力忍受头皮被费薄林十指抓挠的痛苦。

      ——八岁的费薄林已经出现微微的洁癖,第一次帮人洗澡,下手不懂轻重,看见自己脏得无法忍受的东西只知道用力去洗。

      温伏头皮火辣辣的疼,可费薄林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痛了不会吭声的人,只当温伏和自己相安无事,各司其职。

      两人都不说话,卫生间里除了水声之外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一个往死里使劲,一个往死里忍着。

      隔壁洗碗的声音不知几时停了,费薄林现在蹲在温伏跟前给温伏搓澡,全然未察觉温伏在林远宜洗完碗后的呼吸变得很轻。

      两分钟后,外边传来吱嘎的开门声——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林远宜要出去开门做生意了。

      一眨眼的功夫,费薄林只觉得眼前白花花沾满泡沫的身体“嗖”地一下闪出了卫生间,接着听到极其清脆的一声“妈妈”后,温伏就在他跟前消失了。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收起自己给温伏搓澡的胳膊。

      妈妈?

      刚才是温伏在喊妈妈?

      费薄林懵头懵脑地追出去,发现温伏果然赤条条地站在玄关处,望着正要出门的林远宜,一眼不眨,仿佛是怕林远宜一出门就再也不回来了一般。

      而林远宜显然也被温伏吓了一跳,很快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眼疾手快关上门,以防过道的风把温伏吹感冒,再蹲在温伏身前,耐心解释自己只是出去看店,两个小时以后就回来了。让他先和哥哥回去洗澡,晚上先睡觉。

      温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望着林远宜,没有再拦着人出去的意思。

      屋里一大一小直勾勾看着林远宜出去关了门,费薄林靠在墙边对着满身泡沫的温伏眯眼审视了几秒,再过去伸胳膊——温伏自动把手交上来,让他牵去了卫生间。

      可是搓澡的费薄林越想越不得劲,他双手拿着澡巾在温伏身上搓着,忽然停下,抓住温伏两只手腕,问:“你刚刚叫她什么?”

      温伏瞅了他一眼,跟没听到似的不吱声。

      费薄林才不吃这一套。

      他把温伏往自己跟前扯了点儿,一脸审人似的表情再次问道:“你刚才喊她什么?”

      温伏老老实实被拽着,费薄林一问,他就睁着俩大眼睛看过去,总之就是不开口。

      费薄林越瞧他这样越来气:“你再说一遍?叫她妈妈?”

      温伏还是装聋作哑,仿佛听不懂他说话似的。

      这分明就是装的!

      费薄林很生气。

      他生气地给温伏冲了澡,再生气地给温伏吹了头发,最后生气地替温伏挤好牙膏,把卫生间的门一摔,到客厅一边做作业一边生闷气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幼驯染if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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