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她》尾野踪

2、第 2 章

　　几分钟后，窗外渐渐没了动静，路笙不敢轻易妄动，原地坐了会儿，确认再三那人离开了，她才爬出来。
　　然后一股脑的关了窗户和窗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是许明屿吧？
　　许家就他一个孩子，性别男，高，是妈妈为数不多的几句描述。

　　她来这儿之前，特意在网上查了枫扬中学的帖子，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他前不久把初三年级主任打的送医院，最后老师还被辞退了的新闻。

　　路笙揉着太阳穴，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一直不想去那个寄宿学校，现在想想，去那儿也挺好的。
　　至少可以不用一直住这儿。
　　赶紧开学吧！开学就能住校了，最好在搬出去之前，别在家里撞到他。

　　徐丹回来见窗帘又拉上了，直接走过去把遮光那一层打开：“笙笙啊，你怎么又把窗帘拉上了？白天不用拉上这个，对眼睛不好。”

　　路笙想好了借口，“我刚才睡了会儿。”
　　徐丹摸摸她的头，说：“困了就睡，别学太累。”
　　说完又匆匆回了厨房。

　　路笙没跟妈妈提刚才的事儿。
　　她知道妈妈带她住进这里是迫不得已，尤其是爸爸出国后，她的所有事都得妈妈来管，她还要上班，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小小的风波后，路笙下午继续学习看书，一直到吃晚饭。
　　晚饭时，母女两个人各坐在一个草编蒲团坐墩上。

　　路笙琢磨着问，“妈，吐司是谁呀？”
　　“许爷爷养的狗。”徐丹说。
　　路笙轻轻点头，原来是找狗。

　　她问：“是什么品种啊？”
　　“柯基，怎么啦？”徐丹随手打开了电视。
　　“那狗丢了吗？”

　　徐丹想了想，“刚刚还看见它了，你怎么问起吐司了？”她向来谨小慎微，把电视静了音。
　　路笙慢慢解释说：“我下午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喊这个名字。”

　　徐丹想了想，说：“可能是照顾许爷爷的管家吧，吐司是他的心肝宝贝，你要是在院子里看到了，躲着走，千万别惹它，知道吗？”

　　路笙嗯了一声。

　　“这只狗被许爷爷宠惯了，脾气差的很……”徐丹恢复坐姿，继续看电视。

　　“哦。”路笙往嘴里送了口米饭，又随口问了句：“这家还有别的宠物吗？有养猫吗？”

　　她怕下次再听到个类似于“吐司”这种让她摸不着头脑的名字，还是提早了解下的好。

　　徐丹闻言，扭头看她：“你看见猫了？”
　　“没有。”路笙立马否认。

　　“吓死我了！”徐丹拍拍胸脯，说：“笙笙啊，你要是在家看到猫一定得告诉我，这家里可不能有猫，之前小屿因为抱着猫玩儿了一会儿，又是打喷嚏又是上不来气的，还长了一身疙瘩，可受罪了。”

　　妈妈一惊一乍，弄着路笙心里也怵怵地，妈妈在这儿工作，天天这么紧张的吗？

　　“我知道了。”她乖巧应道。
　　并在心里默默记下。
　　他怕猫。

　　－

　　接下来三天，路笙再也没拉开过里屋的窗帘。

　　雇主都不在家时，徐丹让她出去走走，她借口要看书，一直躲在房间里哪儿也不去。
　　这别墅很大，但住的人并不多，徐丹趁吃饭时跟她简单讲。

　　许家的男主人常年出差在外，在家基本看不到他。
　　邵医生邵蔷是省医的外科医生，平时早出晚归，也是个工作狂，这几天在忙一台大手术，准备过了这几天再带着她去拜访。
　　还有就是许爷爷，因为前几年生病，长期住在国外疗养，偶尔回来住几天。

　　至于许明屿，妈妈说他基本不下楼吃饭，都是送上去。
　　这倒是个好消息。

　　今天周末，下午是徐丹的休息时间，以前每周这个时间她都会回家，现在也不用了，倒觉得松闲了许多。
　　四点来钟，她在外屋看电视，突然收到邵蔷的微信。
　　“笙笙啊。”徐丹在外屋喊。
　　“啊？”路笙正在里屋边看书边吃零食，听到妈妈喊，抱着薯条走出去。

　　徐丹敲着手机键盘，说：“邵医生要见你。”
　　路笙一愣：“啊？什么时候？”
　　“现在。”
　　“哈？”她神经一紧，“那个，妈……”

　　“就穿那件新买的连衣裙吧，昨天洗过了挂阳台了，应该干了。”徐丹忙着回邵蔷的微信。

　　路笙赶紧放下薯条，洗了洗手，小跑到洗衣房，从阳台晾衣架上取下那条浅蓝色的连衣裙。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位许家女主人，她总归是要见的。
　　她拿着衣服回里屋去换，还重新扎了扎头发。

　　几分钟后，徐丹带着路笙走出保姆房，穿过从后院通向前院的那条碎拼石小路，去别墅的入户门。

　　路过自己房间的窗户时，她扭头看了一眼，很窄的一扇窗户，凹进墙面里，很隐秘，很安全，很没有存在感的一个角落。

　　原来从外面看是这样。

　　她心里踏实了许多，别墅里有那么多窗户，对她而言，她的这扇，越不起眼越好。

　　突然，她脑中浮现出少年的身影。
　　以及“我进去抓你了。”

　　路笙拽拽徐丹衣袖，小声道：“妈，就只见邵医生吗？”
　　徐丹回头笑笑：“你还想见谁？”
　　“……没谁。”路笙低了低头。
　　一想到那天许明屿差点进去抓她，脊背不由得发凉。

　　“你不用紧张，邵医生人很好。”徐丹安抚她。
　　“嗯。”
　　“第一次见，要喊邵阿姨，知道吗？”
　　“嗯，我知道。”
　　妈妈提醒很多遍了，她谨记在心。

　　两个人绕到别墅正前方，院中有一个圆形喷泉，细水叮咚声音清脆，周围一圈是大草坪，院中错落着各式各样的绿色植被。

　　徐丹牵起她的手，柔声道：“因为是第一次见，所以我们从正门进去，这是邵医生之前特意叮嘱的，以后她要是吩咐你做点事儿，可以从厨房直接通到别墅的客厅。”

　　路笙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淡淡笑着，点点头。
　　等妈妈将视线转开后，她倏地垂眸，无声的吐了口气。

　　邵蔷正在喝茶，听到脚步声，轻盈起身，走出来迎她们。

　　她比徐丹小，有钱又会保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许多。路笙看到她的一瞬间，呆愣了几秒，这家女主人长得好漂亮，而且笑起来显得特别温柔。

　　“这就是小路笙呀？”邵蔷走到她面前，俯身摸了下她的小脸。

　　“邵阿姨好，我是路笙。”路笙声音软软糯糯的，青涩的眸子上对邵蔷的眼睛，又立刻害羞的垂下。

　　邵蔷在医院看多了病人，看到路笙红润的脸蛋儿，禁不住的想贴。
　　“哎哟这孩子长得真可爱，比照片上还好看呀徐姐。”她直起身看徐丹。

　　徐丹会心一笑：“您过奖了。”

　　这些年，徐丹虽然在这里做保姆的工作，但邵蔷从没把她当外人，一口一个姐的称呼。

　　因为徐丹曾救过她，那是八年前，徐丹从酒店餐厅失业后去医院餐厅工作，在去邵蔷办公室送餐时遇到患者家属医闹，对方是个成年男人，又高又壮，双方争执了一会儿，他突然动起手，邵蔷根本阻挡不住，在场的徐丹就上去劝架，护在邵蔷前面，男人力气很大，伸手去锤邵蔷，被徐丹挡住，她的胳膊被男人狠狠锤在墙上，当场骨折，从那以后，还落下了风湿关节炎，每到秋冬下雨天就时不时的疼。

　　后来，邵蔷聘请徐丹到她家里工作，并支付两倍她在酒店工作时的工资，徐丹考虑后，最终来了这里做家政，一做就是八年。

　　这次徐丹问询可否让路笙来这里暂住时，邵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邵蔷招呼二人坐下，唠家常似的随口问：“笙笙去了九中？”
　　“对。”徐丹说。
　　“那学校还行，就是离这儿太远了。”
　　徐丹抿了丝笑，“是啊，打算开学让她住校。”
　　邵蔷两眼一大：“住校？这么小让她住校？”

　　15岁的年纪，上寄宿学校其实也不算小，有的孩子从小学就开始寄宿，但邵蔷从小到大从没经历过这些，她无法体会，单纯的觉得小孩儿住校会受苦。

　　徐丹说：“目前可选的学校里，最好的就是这个。”
　　她没直接说路笙中考，怕她又伤心。
　　邵蔷听后认真点点头，偏眸看路笙。

　　路笙坐的笔直，她乖巧，也很自知，从头到尾不插嘴。

　　邵蔷看着那双清澈懵懂的眼睛就喜欢，扭头便对徐丹说：“这样吧，我给笙笙转到枫扬吧？离这儿不远，有公交车，还方便你照顾，别住校了。”

　　路笙一听到“枫扬”两个字，眼睛倏地睁大，邵蔷正好瞥到，“笙笙也知道枫扬呀？”

　　她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枫扬，枫扬是福城最有名的私立学校，教学设备先进，教师资源雄厚，有竞赛名额、国际班，中考成绩优秀者，还能免学费，甚至还发奖学金，很多成绩好的学生中考后都会首选枫扬。

　　因为许明屿，徐丹很了解这个学校，虽然是私立学校，但不是交钱就能进的，对分数的要求很严格。

　　路笙。
　　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她中考成绩够不到枫扬的分数线。”徐丹婉言拒绝。

　　邵蔷稍稍拧了下眉，中考分数线……她不清楚这个。
　　“这样。”邵蔷放下交叠的双腿，说：“我把许明屿喊下来问问。”
　　“许明屿——”她甚至没多考虑一下，就仰头对着不知名的某处大喊一声。
　　路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