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昏光

2、季子林

　　第二章

　　回了宿舍，洗漱完。于羡回到床上，看着白色面的天花板发呆，角落里的墙面有点泛潮，掉了点墙皮，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

　　她们一共八个床铺，有六个人，于羡在上铺，斜下铺就是赵婷。

　　于羡有点累，哭久了就容易累了。但是于羡脑子不想睡，有很多东西在于羡脑子里面呼呼的转，思绪飘的很远。

　　这是她才上初一的时候，她爸还没开始赌博，家里还算正常。她学习成绩也优秀，尤其是数学，小学数学老师很严。于羡数学成绩也就一直挺好。

　　数学老师也喜欢她，好像还去参加过县里的比赛，家里墙上还有奖状。但是后来，家里一团乱，慢慢地成绩就也滑下去了。

　　去了最差的高中，高考分数扒住了本科线，专业也就没得选了，只能看那些公办学校，民办学校学费一年两三万。根本不可能。还是自己休学一年，打工攒的学费。

　　这又活过来了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过，毕竟她这一生，真的算不上活得开心。

　　要是和之前一样，再来一遍于羡宁可不要。

　　不过既然重来了，那就好好活，让自己手里多点牌。没人爱她那就无所谓了，她自己爱自己。
　　于羡想，是不是这辈子强大点，就不会了，不会活得那么艰难。

　　她要试试和上一辈子不一样的路，可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蝴蝶效应，反正我要好好的活着，开心的活着。

　　第二天，早上起床铃响，收拾好床铺下床洗漱。
　　大家都挤在公共水房洗漱完，下去跑操。然后到教室早读，才六点十分。要一直站着读课文，到七点才开饭。

　　今天早上洗完漱去教室的时候，于羡没等赵婷。
　　赵婷洗漱慢，之前于羡都会等。
　　但是今天于羡收拾好之后，看到赵婷还没收拾好，就说：“还没好吗？我先下去了，一会要开始跑操了。”
　　没等赵婷说什么，于羡就拿着必考文言五十首下去了。

　　只剩下赵婷在后面喊：“干什么啊，为什么不等我，真的是。”

　　等于羡到操场的时候，在旁边站了一会，于羡在找班级集合场地。

　　踮着脚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初一四班的班旗，正愁怎么办呢。突然，后面冒出来一个人。

　　“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去集合，昨天老头值班，今天肯定会抓迟到的。”是周亦航。

　　老头是他们班主任的外号，政教处主任并不教他们科目，只担任班主任一职。
　　于羡没说什么，等着周亦航在前面走了几步在跟上去。

　　于羡个子矮，跑操的时候按个子排的话应该在前面，但是当时赵婷和体委求了求情，说在前面跑的太快了，非要在后边，其实就是想挨着周亦航。

　　辛亏有些记忆，记得当时跑操站在周亦航前边。
　　等周亦航找好位置，于羡走过去站在他前面，开始翻开手上的书念的文言文。

　　周亦航站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于羡，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还因为昨天晚上在生气？
　　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真的是小气啊，女生就是麻烦。

　　等跑操铃响起来的时候，赵婷才匆匆忙忙跑过来，被班任正好抓住。

　　“我说没说过要提前十分钟下来，你看看这铃声都响了，全校都站好了，你自己一个人在操场跑来跑去像什么。”

　　“再有下次，你就别来我们班了。班长记一下，品行分扣一分。”

　　看着赵婷没动，班任又催“还不赶紧回队列！”

　　赵婷站到于羡旁边说：“都怪你，早上为什么不等我。”
　　于羡没和她多说什么，还是一样的蛮横，赵婷还真是个小公主啊，一定得找个发泄的人。

　　跑完操之后，按顺序两人并排排成一队，带回教室。

　　回教室的路上，赵婷又开始了，“都怪你早上没叫醒我，害我迟到。”

　　操场一圈800米，跑三圈。
　　于羡在最外圈，体力不太行，有些喘。

　　不太有力气说话，但是赵婷这样真的有够麻烦的，不说清楚赵婷还会一直像之前一样对于羡。

　　于羡深呼吸了几口，稍稍平复一下气息。
　　然后说：“我好像没有义务一定要叫你起床，而且就算我等你你也不会不迟到，只能说到时候挨批的多一个人而已。”

　　听于羡说完这一翻话，赵婷好像是冲击太大，没想到于羡会这样，半天没说话。

　　回到教室，把椅子推到桌子下面，于羡还有点气不够，稍稍缓了一会，先是在心里念了会课文再开始大声背课文。

　　周亦航就在于羡后面，回到座位之后，照常拿着于羡的水杯一起去了后面，于羡没来得急阻止。

　　有好多人不想立马回去背课文，找借口都拿着水杯在后面接水。

　　等周亦航接完水回来，还放了一颗糖再旁边。于羡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糖放到他桌子上继续说：“我不太爱吃糖，你拿着吧。”

　　周亦航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班任来了站在门口喊：“后面接水的，那么多人，都给我回去。一个一个的接，全都挤在后面干什么，其他人都给我把书拿起来，念出声音来。”

　　周亦航只好作罢，皱着眉头拿出书来看。

　　于羡确实是有些渴，但是于羡没喝水杯里面的水。
　　早上的时候，也是多亏周亦航才找到班级。
　　周亦航也没做错什么，但是她不知道是迁怒了别人的火到他身上还是怎么回事，就是想要远离他。
　　不想再因为他遭受无端恶意。

　　于羡没有亲情，是很渴望友情，爱情。希望能有很珍贵的友情。

　　但于羡骨子里是倔的，她不想要这些一开始就不单纯的友谊，再加上赵婷也根本就不想和她当朋友。

　　而且，她想改变就要先从周亦航开始，和周亦航同桌久了指不定会再有什么事。

　　再一个，和周亦航同桌着实有些为难她的身高，她得换个座位。

　　中午去找了班主任提换位置，办公室门口。

　　于羡敲了一下门，喊：“报告！”

　　“进来。”

　　老师看了一眼于羡说：“怎么了？”

　　“老师，我想换座位，我太矮了，看不到黑板。”

　　像是因为于羡的话愣了一下，继续说：“这样啊，就是咱们这个呢！还有三四天就月考了，我到时候会等月考成绩出来了，我会根据成绩调整的，再等一下，好吧！”

　　于羡没办法只能等，这几天于羡没再经常和周亦航说话，慢慢疏远了。

　　周亦航也奇怪，怎么于羡在躲他，之前自习课不是话很多吗？不帮自己拿作业就算了，连玩笑都不笑了。和赵婷她也没办法再整天没心没肺的。

　　之前看不出来，现在一看，赵婷对她的厌恶这么明显，自己当时居然还没觉出来。赵婷也纳闷，怎么于羡突然开窍了。

　　小时候确实是有些傻呼呼的，可以说单纯过头了。
　　但总长不大，是要吃亏的。
　　到了后来慢慢的经历，被事情打磨也学会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虽然说，小时候数学很好，但上完大学工作后这些东西也就都慢慢忘完了。

　　不过，初一应该不会太难的吧。

　　所幸，月考考的还不错。

　　于羡搬到了和他离着一个过道的位置，三个人一排于羡在最左边，周亦航在右边一列的最左边，于羡在他前面两排。

　　这些刚刚开始，都还能接受，但是之后她得好好学，不能再丢了自己现在手中唯一可以抓住的筹码了。

　　于羡知道自己没那么聪明而且现在小学的底子也没有，所以得多下功夫。

　　有些人就是很奇怪，你在旁边的时候他不稀罕，要走了他又追上来。

　　周亦航跑来问她，为什么选座位的时候，不选自己旁边。
　　明明于羡选的时候自己旁边还有位置的。

　　于羡也是纳闷，对于周亦航的质问颇显无奈，也并没有约定好要当同桌的，他自己选位置的时候也没有顾及到于羡是否会看不到黑板，现在却过来质问。

　　记得上辈子，第一学期快结束，元旦汇演那天。

　　赵婷给周亦航表白在一起后，他就和她分开坐了。她的甜滋滋的日子就算结束了。

　　后来初二，于羡有点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问过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说：“喜欢过，但是只是曾经。”

　　于羡当时还难过了很久，觉得错过了，要是自己早点表白胆子大一点就没准能成呢。

　　还自作多情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现在不上学了，怕耽误自己，还惦念了很久。却不知道，当时是因为吊着于羡，享受女生的追捧，后来自然是看不上于羡。

　　当时身边的女朋友们，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一个比一个精致，说自己女朋友是于羡会掉面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我可以不喜欢你，我也没办法回应你，但是我就是还想让你惦记着我。

　　于羡不知道怎么办？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居然是这样。自己也是傻，人还没怎么样呢，就这么喜欢他。

　　于羡知道，自己长的不好看，又胖，还有点矮。

　　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喜欢自己呢？还是这样一个人。

　　学习优异，长相也可以，家庭也拿得出手。

　　再加上当时正好是那种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的叛逆小孩，对于羡有致命的吸引力，从小众星捧月般长大。

　　于羡现在在学校好好学习，回家了尽量不惹他们生气心烦。

　　趁着舒英还没开始迁怒她，于军也没那么暴躁，尽量多和舒英在一起，哄着她。

　　给她买些小发卡什么的，于羡知道，她是个很爱美很心软的人。
　　也会找机会做一些轻松的活，帮人看个小卖铺，卖卖杂书，存些钱。

　　到了初二下学期，每天都像在死亡倒计时，看水面上薄冰什么时候裂开，淹掉于羡。

　　看这个脆弱的薄薄一层玻璃什么时候碎，完全打破现在勉强平静的生活。

　　还没等到于军开始真混蛋。

　　到了初中计算机考试的时候，他们学校设备不够好，只能到别的学校考试。

　　于羡这才想起来，他们要到县里实验初中考。

　　她和季子林聊天的时候，好像听他说过，他在那里上学。

　　季子林，那个老家和自己是一个县城里的医生。
　　那个很温柔的人，给了于羡很多温暖帮了于羡很多。不怎么爱说让于羡有负担的话，做事情从来不邀功，就默默的在于羡身边。

　　当时给升级病房还是于羡偷听护士们的谈话知道的，自己就说那里来的这样的大好事。

　　这就是太阳吧！照耀着于羡，温暖不刺眼。这是于羡上辈子感受到的不带目的甜，甜的心里发酸。
　　果然，医者仁心。

　　回来这么久了，她倒是一直没想起来季子林。季子林现在是什么样的。

　　以后了，他还能和季子林遇见吗？

　　以后，他还会继续当医生吗？

　　如果自己也当医生，去那家医院当医生有机会认识吗？会的吧！应该会的吧，同一家医院总归会认识的。
　　不过季子林要是不当的话，那医学界不就亏大发了吗。也不应该，那么优秀在那个领域都会发光的吧。

　　这辈子如果有机会，就想办法还他些什么吧！不过他应该也不缺什么。
　　他……他那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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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主角就要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