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旖旎梦：破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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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翻涌得很快，整个虚无之境都像是被颠倒了过来。李发财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感，从葫芦中被丢了出来。
入眼，是一片葱绿的景色，李发财神情恍惚，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仍在梦中。
意识是自己的，甚至身体也可自由活动。望向眼前，绿树成荫，山花遍地，溪水缠绕，比后山的景色更美。
幽幽兰香飘来，这个味道，李发财一辈子也忘不掉。
可是……又何来见得他？
李发财神色清醒，并没有被眼前的幻景所迷住。
他掏出身侧的剑，指向步步逼近的“上官清”。
上官清嘴角含笑，挂着两个浅浅的梨涡，明眸皓齿，眼里半分青涩半分成熟。他向李发财伸出手，柔声道：“发财儿，朕好想你。”
李发财看着眼前的上官清，约莫着是十七八岁的时候，少年初长成，翩翩惹风流。
突然，剑光闪过，眼前的人被劈成了两半。蝴蝶在飞舞，消失，重聚，又形成一个新的幻影。李发财挥舞着手中的剑，却永远斩不完幻影，也斩不完自己的心结。
一声声温柔的叫唤，久久回荡在李发财的脑海中，眼前的人从一个变成两个，逐渐多到数不清。
头好痛……李发财捂着脑袋，他步伐错乱地跑向河边，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河里的自己。
河水卷着青翠的叶子向远方流去，李发财的影子随着河水的流动，形成一道道波纹。
清晰又不甚清晰。
身后的人步步紧逼，他的梨涡藏着摄人心弦的毒药，声音柔得令人想要溺入温柔乡。
李发财捧起一手清水，胡乱地抹在脸上。上官清身上的兰香从清冽变成了刺鼻的味道，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李发财一个踉跄，被上官清强势地扼住了脖子。河里映出了上官清的脸，在波纹下，显得十分狰狞。
上官清的嘴唇贴近李发财的耳垂，他的声音似迷魂药，猛地给李发财灌了下去。
“睡吧……睡吧……。”
李发财一头扎进了河里，清浅的河水从他的鼻腔间钻过，李发财毫无知觉，依旧沉沉地睡着。
身后人从少年变成了一位眼尾上挑，柳眉细长，左耳挂着蝴蝶铃铛的公子。
他的眼中看不出丝毫情绪，方才扼住李发财脖子的手微微动了动。
*
“醒醒……醒醒……。”
小葫芦使劲推着李发财，努力把他叫醒。
李发财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了小葫芦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李发财！你有病吗？没事干往湖里跳干嘛，怎么喊也喊不住，要是破坏了上官清的身体，有你后悔的！”小葫芦的身上湿漉漉的，能把李发财捞上来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李发财揉了揉头发，脑子晕乎乎的，心想：控梦的后遗症也太强了……
小葫芦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现在是被鬼附身了吧，脑子怎么突然变笨了？喂，我们该出去了，到时候怎么和那老头交代，你可得好好想想。”
“走吧。”李发财收了收脸上的神色，拿出了开启相思镜的折扇。轻轻一挥，李发财便出现在了最初的混沌之景中。
老头的嗓子依旧卡了许多痰，说起话来感觉是黏糊糊的一片，“小子，可想清楚了？不愿继续待在这旖旎梦中？”
李发财摆了摆手，道谢道：“谢谢您的搭救之恩，小辈感激不尽，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李某一定前来协助。”
相思镜吸了吸鼻涕，幽幽说道：“你说什么……老夫听不懂……。”
李发财微笑道：“小辈知道便好。”
两人说话如打哑谜一般，腰侧偷听的葫芦不满地动了动。
*
相思镜的入口处早已有人候着了。
许思谦感应到相思镜发出了动静，打起精神来，朝着李发财的方向游了过去。
许思谦的额头上系了一条白色的抹额，落下的丝带随着海水飘荡，李发财觉得他身上，多了一种先前没有的气息。
两人即将到达岸边，许思谦突然转过身，拦住了李发财的去路。
许思谦双眼空洞，李发财并不能从其中看出他的情绪，只见他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缝，想要开口，却终究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思谦没有说话，同李发财一道上了岸。
谢飞与依旧高坐在白玉椅上，玩弄着手里泛着珠光的茶杯，见了李发财已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茶案与茶杯皆是玉石所做，即便轻轻一放，两者相撞，依然掷地有声。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李发财先开了口：“谢宗主。”
谢飞与道：“这段梦做得可舒服？”
李发财微微一笑，“自然是舒服，承蒙宗主厚爱，给了小辈一次机会。”
谢飞与目光流转，最后还是落到了李发财漆黑深邃的眼眸上，“哪里的话，李公子带来的三颗半转回魂丹，可是天价之物，在下还是得李公子赏脸啊。”
李发财拱手道：“宗主言重了，小辈所求之事已成，在下不日便要返程。”
谢飞与稍作挽留，见李发财并无久留之意，遂吩咐人替李发财打点好行李，明日启程。
*
半夜时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李发财，许思谦步伐慌乱，递给了李发财一张字条，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岛上危机四伏，莫要久留，速速启程，前厅回廊有暗道，机关藏于左边第三根柱中。”
字条上的笔迹仓促，有几个字因为汗水的浸湿而晕染不清，想必许思谦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给他送了这张字条。
李发财点开油灯，黄纸被火焰渐渐吞噬。
他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
这里离前厅很近，李发财转了一个弯便到了回廊。一路上并无看守，到了前厅，才看见一个抱着剑昏昏欲睡的小弟子。
李发财上前，伸出手想要点他的穴位，在距离几毫厘之时，小弟子猛然惊醒，避开了李发财的手。顷刻间，其余地方值夜的弟子涌到了前厅。
前厅灯光大亮，黑暗中的人现身了。
谢飞与踱步至前门，望着跪在地上的李发财，眼中不怀好意。
李发财的双手被套上枷锁，一把锋利的刀架在他的脖前，令他动弹不得。
谢飞与道：“李公子不会真以为用三颗半转回魂丹，就能换此人——思南国皇帝一命吧？”
谢飞与伸手想要拿走葫芦，但红线紧紧缠绕在李发财的腰间，使足蛮力也解不开。
李发财抬眸，双瞳变成了浅金色，内力的余波震开了周身的人。
李发财发丝凌乱，却无半点卑微之态，他道：“小辈敬您三分，并不想做出失礼之举。宗主若是不愿意做此交换，自可将我拒之门外，何必等到此时？我看宗主，从一开始便是想要我的性命吧。”
谢飞与笑道：“如今这番情形，我也无骗你的必要，你想知道我为何要杀你吗？”
李发财淡淡道：“不感兴趣。”
谢飞与噎住了，一时竟无言以对。他注视李发财片刻，见他并无多言之意，便示意身旁的弟子动手。
逍遥宗的弟子皆是一袭白衣，害怕四溅的鲜血不小心染了白衫，刀起刀落间，已躲闪到了一旁。
谢飞与用看玩物般的眼神注视着李发财，可眼神只停留了一秒，便出现了变化。
顷刻之间，熊熊大火从回廊开始处燃起，一路蔓延至了李发财身侧，谢飞与身前。一道火墙隔开了二人与周围的弟子，一道火墙隔开了李发财与谢飞与。
小弟子们见状连忙挑水来灭火，却赶不上大火袭来的速度，不少弟子白衣的边角已被烧成了灰烬。火焰绕过李发财的身侧，向谢飞与逼来。谢飞与意识到不妙，一挥衣袖，用内力堪堪避开了火焰。
李发财发丝飞舞，火焰倒映在浅金色眼眸中，像神邸，也像恶魔。鲜血从嘴角滴下，他的声音干哑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力：“不想死的，离开这里。”
听了此话，小命要紧者一溜烟不见了，不顾危险者仗着内力深入火海，却在一瞬间灰飞烟灭。见了此景，余者纵使有再强的功夫，也不敢贸然行动。
火焰从地上爬到周围的柱子上，左边第三根柱被火焰逐渐吞噬。谢飞与眉头紧皱，今日即使不死，也会损失惨重。
此火非比一般的火，谢飞与修炼主水，水克火，按理说，一般的火对他构不成威胁。火克金，倒是对李发财的金瞳金光没有丝毫影响，这火明显由他而起。
没有神仙下凡又怎来的无名大火，谢飞与没心思想太多，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再不抓紧除掉他便没机会了。
“李公子，你真是送了逍遥宗一份大礼，在下今日无福消受，便还给李公子吧。”谢飞与单手掐了指诀，一把裹着泛泛寒光的琴骤然出现在了谢飞与身前。
泠音琴。
看来逍遥宗不仅有着天下第一镜，也有着天下第一琴。
谢飞与弹指之间，送来的是如惊涛骇浪般的音符。听着，是大海中响起的无名交响曲，看着，是狂风暴雨的海面拍起的百米浪涛。
听者无形，看者有形。大火被扑打的奄奄一息，只剩下李发财和谢飞与周围的一点微弱火苗。音符是海面上跳动的恶魔，举着镰刀割向李发财的喉咙。
李发财不惧，径直冲向谢飞与，他的手上似沾满了不明液体，在触碰到谢飞与的那一刻瞬间变成了火焰。此时谢飞与所有的内力都注入琴中，一时难以自保。
好在灵器依旧是灵器，感受到主人的变化，立刻将内力送了回去，惊涛的浪卷向谢飞与，李发财得了喘息的空间。
李发财掏出怀里的小瓶子，浇在还未熄灭的火焰上，火势瞬间大了起来，重新燃向柱子和谢飞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谢飞与的内力耗尽大半，架不住李发财猛烈的攻击，被逼退了好几步，泠音琴险些脱手。
柱子最脆弱的地方被烧成了空心，里面的机关显现出来。
谢飞与此刻退到了机关旁，此时的暗道已不是李发财的逃生通道，而是谢飞与的。
李发财不给谢飞与一点机会，飞身到了几米处，在半空中继续抛洒液体。
液体落到了机关上，大火将做工精巧的机关渐渐烧毁。谢飞与咬了咬牙，看到此条路行不通，只好转身去了他处。
李发财毕竟是年轻，有着深厚内力的谢飞与竟比不上他的速度，又被李发财追了上去。
突然，一个瘦削的身型挡住了李发财的去路。来者正是许思谦。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旖旎梦：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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