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故地 ...
-
“为了人民，为了国家！——”
空旷的教室里，穿着中山装，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慷慨激昂，手中挥动着旗帜，找着台下呼喊。
辞归砚坐在教室中央，周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一把木椅子，外面是晴天，教室有许多窗户，却没有一丝光亮射进来，室内，只依靠着那摇摇欲坠的黄灯。
中山装男人还在奋力朝下面挥舞着。
“叮——”
“叮——、叮、叮、……”
手机的提示音不断响起，辞归砚拿起手机划动着信息，发过来的大多都是废话，一堆间隔的逗号。
发件人：鸢尾花
辞归砚继续向下翻，划到最底下。
【亲爱的玩家辞归砚，我是您的游戏向导。现在您有5分钟的时间来向我提出关于这个游戏的信息，倒计时开始。
4分44、43、42……】
从开始就计时了。
【这是什么游戏，有什么规则，怎么通关，我在哪里，我，有同伴吗？】
打完这些字，辞归砚盯着地板稍会，他右手捏住墨镜框，下一秒，墨镜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地板仿佛上下略微浮动，但又转眼即顺。
【这是一个闯关类游戏，名叫：层亡人亡。规则就如同游戏名一样，您所在的楼层坍塌，则游戏失败。想要上层就得通关五个副本，游戏难度随您的阅历增加。】
【您只要完成副本任务则可以通关，我会通过您在副本的表现给予相对的星缠，你现在正位于……】
【0分0秒】
不对，时间不对，应该还有两分钟。
辞归砚看着黑屏了的手机，呆滞一瞬，手放在腰后摸索，却摸了个空。
物质武器被收走了。
原本棕色的瞳孔出现一抹淡红，那抹淡红以不可抵挡之势侵占整双眸色。
辞归砚站起身，试图打开手机，在按下开机键的一瞬，手机变为沙粒，他攥着手里的沙粒，思考片刻后，指尖轻点，触碰的地方发出淡蓝的光圈，层层交叠，沙粒被透明的塑封袋装住，封起。
“为了人民！——啊——！”中山装的男人仍旧在台上呐喊，他刚喊完这一句，他的胸膛蔓延出血色，他瞪大双眼，眼白瞬间蔓延出血丝，嘴巴张大，嘴角裂开至颧骨，无数双手从男人嘴里伸出来，按着他，一双双利爪拖拽着男人的双腿，男人的脚下形成虚无，将他吞噬进去，只留下一片血污与黑水流淌在地上。
周边的地板逐渐塌陷，教室的墙皮就像被撕碎一般，碎片飘荡在空中。
僵硬的木板椅变得柔软，缩小，皱成纸张，融入到飘在空中的墙皮。
辞归砚所在的地板猛的一颠簸，随即向下沉去，此时，只有墨镜所在的那一块地板还悬浮在虚无中。
地板快要被黑暗吞没，辞归砚不为所动，扬起头看着那昏暗的光亮，那光亮极其微小，却在这一片黑暗中，显得额外耀眼。
死吗？可是我还想活着。
还浮在空中的地板上，墨镜投射出一丝一丝的蓝色飘带，逐渐聚集，合拢，汇聚形成一个人。
辞归砚睁开眼，弯腰捡起地上的墨镜，挂在衣领上，淡漠的看着那片虚无等待着什么东西。
呼啸的风声吹起碎片，聚在一团，又消失殆尽，空虚的位置，浮现流着血水的眼睛。
地板上的眼睛眼角向上扬着，它注视着那个幸存的人。
“哈哈哈——好玩，终于有一个可以活下来的人了，哈哈，意义，找到了！！！”
辞归砚听着周围发出的声音，手上泛现金光，点点金光融合在一起，凝聚成一把蝴蝶刀。
“哈～好玩吗？原来你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这个啊——真是无趣啊～”辞归砚将蝴蝶刀抵在他的脖颈处，表情淡然，说出的话语却如此癫狂“而且，你的笑声吵到我耳朵了，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开心——”
话落，蝴蝶刀猛刺进脖颈，却没有鲜血的迸溅，反而是泛着蓝光的水流从大动脉流出，浸湿了整个地面，从地板流下，低落进眼睛里。
“啊——！”
眼睛瞳孔皱缩，出现裂痕，发出镜子碎裂的声响。
镜子的碎片，辞归砚的尸体，流出的蓝光，都漂浮在空中，就连金光化成的蝴蝶刀也飘散在空中。
镜子的碎片划过辞归砚露出的四肢，他的四肢呈现出蓝色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
“辞。”
“辞～醒醒。”
“辞，再不醒来妈妈给你做的奶油蛋糕就要被妈妈吃完了哟～”
母亲的声音，同样的语调，是母亲吗。
辞归砚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目的强光刺的他眼睛生疼。
“母亲？”
辞归砚再次睁开眼，下意识去抓一个东西，可是却没有抓到。
又是幻境。
辞归砚激动的心再次沉了下去，抬眸看着摆在他床头的奶油蛋糕，和笑脸盈盈的母亲。
“辞，吃吧，母亲花了很久做好的，吃吧。”
母亲将蛋糕往前推了推。
“母亲，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辞归砚拿起勺子，挖下一小块蛋糕，放在嘴边。
“嗯？辞问这个做什么？”母亲不耐的皱起眉头，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它的业绩就完成了。
“没有，就是问问，母亲要是不回答我，我就不吃了。”辞归砚将盛着蛋糕的勺子往桌上一丢，耍起小性子。
“好好好，母亲告诉你，母亲姓沐名鑫懿。好了，你现在可以……”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掐住脖子，一股冷流侵入它的血液，一步一步冰封住它的血管“呃！——”
冒着寒气的冰雕就这么呈现在辞归砚面前，和母亲一样的面貌，一样的声音，细节，却不及母亲的半分之一。
“你不配模仿我母亲的声音。”
辞归砚闭了闭眼，怪物的尸体发出崩裂的声响，碎成冰渣子，在接触到地板时，融化为一滩水，又发生气化形成飘荡在脚下的白气。
“幻境还没有结束？”
辞归砚环顾房子的可疑之处，这座房子的结构他在清晰不过，是他和母亲生活了19年的牢笼。
“镜子？”
镜子碎成蜘蛛网状，每一块镜片，都有着一个独立的世界，恰好，刚好有一块镜片裂的可以看到他的整张脸。
辞归砚指尖微微弯曲，那块镜片从困住它的条框中脱离出来，镜片和他的指尖上连接着一根软线，互相牵引着。
镜片的边框渗出硫酸，快要滴落在地板上时硫酸仿佛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镜片空虚的那里，显露出数字。
1087
——1087……
“砰！——”
纯白的墙壁被拳头硬生生砸出一个坑，拳头的主人低垂着头，黑如墨水的发丝遮住背后那双监控的视线。
辞归砚嘴唇发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了，他收回砸在墙上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面上，像一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要记住，你不是你，你不配拥有人的思维，你只是个实验品。”
“你没有名字，你的名字是1087，我的第1087个实验品。”
原本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再此次被翻阅，没有人会愿意面对惨痛的过往，辞归砚为这个实验而生的人更不会。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故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