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收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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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小冉老师。”俞城的声线不疾不徐。
冉文静结结实实地怔了怔，轻咳一声：“没有没有，怎么会……”
她还是有点犹豫，下意识往俞城头顶看了几遍，俞城的头顶还是什么都没冒出来，冉文静只好试探地说道：“我记得你今天还有课。”
“事关燕大声誉，我自然要一起。”俞城道。
冉文静这才放下心来，笑着将包往回接：“我自己来就行。”
“很想听我说这个理由？”俞城轻松地往后勾手，将包带牢牢抓在手里，看向冉文静的眼神却含着笑：“上车。”
一路上冉文静都觉得晕乎乎的，重活一世，她刻意回避了很多过于亲密的关系，包括和俞城。
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好呢……
冉文静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直到下了车和俞城住进招待所，冉文静还是有点晃神，她的手被俞城牵着，俞城似乎也根本没打算放开，让招待所的前台小妹妹多看了好几眼。
许久，她方才开了口：“那个。”
“怎么？”俞城看她。
冉文静的手还被俞城拉着，不知道为什么，那点热度好像顺着指尖，一点点传导了过来。
她轻咳一声：“你不放心我，是不是？”
冉文静不太擅长说这些，她看向俞城，声线很轻柔，却很认真。
这一记直球打得俞城有点懵，半晌，他方才无奈地笑了：“对。”
冉文静有点迟疑。
她其实有心想问问俞城，他到底记不记得之前的事，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但是一旦真的开了口，似乎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不确定现在是不是个好时机。
好在俞城没有让这样的沉默持续太久，他看了冉文静片刻，便自然地换了话题：“休息吧，明天还要忙。”
冉文静笑了笑，点头应了。
……
第二天，冉文静一大早就醒了。
她之前已经摸清了路子，盗版厂商叫家乐工厂，位置就在沪市近郊。
她倒是没急着去，先去了一趟通城律师事务所。
这家律所也是沪市最早成立的一批律所之一了，这个时代律所并不多，但是需要法律服务的人也不多，也正是因此，接待冉文静和俞城的，正是他们律所的创始合伙人之一——
梁森。
梁森生就一副温和皮相，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看向冉文静和俞城的目光带着相当客气的探寻。
冉文静笑了笑：“你好，冉文静，这位是俞城。”
“你们是燕大的教授，也是赵主任的朋友，我知道。”梁森含笑道：“请。”
“工控机项目专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目前我想知道的是，二位是怎么考虑的？”梁森让助理给两人倒了两杯茶，下意识看向俞城。
俞城道：“工控机的专利发明人是我，但是项目的事都是冉老师在处理。”
梁森不免有点惊讶：“那冉老师的意思是——”
冉文静笑了笑：“我来之前也做了一些功课，专利诉讼往往旷日持久，所以我想的是另外一条路径。不过这方面我不专业，所以我特别来请教您。”
随着冉文静将计划和盘托出，梁森不由得坐直了。
他看向冉文静，许久方才感慨：“冉老师不愧是能将这个项目推广开来的人，确实是想法与众不同。”
“可行吗？”冉文静问道。
“可行，但是需要一点技巧。”梁森沉吟道：“方便的话，专利文件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冉文静将厚厚的一摞专利技术文件递过去。
“这是我们的保密合同，我们所已经盖好章了。”梁森道。
冉文静笑笑：“谢谢，既然是赵主任介绍的，我们自然放心。”
“这是我们的职业要求。”梁森含笑。
半晌，梁森方才将那一摞简单翻了一遍，他托了托镜框：“还差一件关键事实，如果有就最好，没有的话就只能到场去诈一诈了。”
“方案对比？”冉文静问。
“对。还有个虽然不算构成要件的，但是要看下可接触性，这样也可以佐证。”梁森解释道。
冉文静沉默片刻，忍不住笑了：“那还真巧了，这些我们都有。”
几人到家乐工厂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见他们来了，门口保安室的和里面对了个话，看向几人的表情就变了：“您们稍等。”
不过片刻，里面的人便匆匆走了出来，看到三个人显然是愣了愣，旋即笑着伸出手：“你们好，你们好，我是姜哲，是这里的负责人。”
姜哲看起来就很文质彬彬，看向他们几人时，眼神也不带任何攻击性。
“这位想必就是冉老师了。”姜哲看过来。
冉文静点头：“您好。”
“久仰久仰，我们就盼着您们来呢，哎呀这可不是巧了……”姜哲笑道。
不知为何，这人分明和江天蕴一样，都是盗取了他们专利的人，现在看到笑容可掬的姜哲，冉文静却比看到江天蕴更为反感。
俞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将她从刚刚的情绪里抽了出来，冉文静定了定神，点点头跟了上去。
姜哲带他们到了一间办公室，才落了座，就给几人都倒了茶，这才笑着开了口：“这屋子比较小，大家别介意哈。”
“不会，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梁律师。”冉文静示意。
姜哲的手微微一顿：“怎么就找律师了，冉老师，我以为我们是和平谈判。”
他的笑意慢慢收敛了，倒是让冉文静觉得舒服了不少。
冉文静微笑看过去：“找律师就不是和平谈判了？”
“在商言商，什么事都找大律师解决，不太合适。”姜哲笑道：“还是说冉老师怕了？觉得没有律师在场，不敢和我谈啊？”
他看起来老神在在，唇角噙着的笑容却愈发恶劣。
冉文静这下算是彻底看清这人的路数了，她盯着面前的人看了片刻，忍不住笑了。
姜哲的眼神愈发凌厉：“不敢谈也没关系，不是有大律师吗？让大律师谈也没什么了不起。”
梁森面色一沉：“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这是专利权侵权，放到诉讼里面，权利人甚至可以主张惩罚性赔偿，少说也是个几百万的事，你有几百万可以赔偿吗？”
“哦？”姜哲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你觉得我赚得是什么钱？是快钱，懂吗？”
他没说话，冉文静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姜哲头顶的弹幕已经飘起来了——
【就算判赔又如何？我可是问过律师了，目前几乎没有案子会判赔，大伙都观望呢】
【这种新案子打下来得好几年，这期间我能赚多少钱，良品率压不下来，那也不是我的问题，机器本身又没毛病】
【到时候我出了国，判赔多少也不关我事了】
冉文静看了姜哲片刻，唇角笑意渐深：“让我想想，姜厂长现在是不是这么想的。”
“判赔也没关系，毕竟案子打下来需要好几年，这几年赚的钱足够你跑路了。”
“跑到国外去，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抓也抓不到你身上，你赚的，毕竟就是快钱。”
从最开始的无所谓，到了后来，姜哲的目光死死定在冉文静身上，简直像是活见了鬼。
许久，姜哲方才嗤笑一声，竭力想要盖住自己的紧张：“你胡说什么，这案子我能输？”
“当然……”梁森想要多说两句，冉文静却伸手示意不必。
她定定地看着姜哲：“能不能输，你最开始就清楚。不是吗？”
姜哲的手微微一颤。
“知道你们的良品率为什么提不上来吗？”始终沉默的俞城忽然开了口。
姜哲蹙眉看了过去，俞城神色漠然：“因为江天蕴拿给你的那台机器，对标的是纺织厂二车间从米国进口的一批机器，那些机器刚好是被淘汰的5年前的版本，因此我们对那台工控机做了些改造。”
姜哲瞳孔紧缩。
居然是因为改造？！那岂不是就意味着……
“对，”看向姜哲，俞城的笑容变得兴味盎然：“也就意味着，那批机器不能适配市面上的所有机器，因为你拿到的就是特供品。”
“所以如果要对比技术方案，你觉得重合度会是多少？”
俞城的声线很温和，却让姜哲遍体生寒。百分百，他已经完全懂了，这是一个坑，偏偏他跳了进去。
而偏偏冉文静又笑着开口了：“当然，我今天来，并不是要和你讨论专利诉讼的判赔，这一点也请你放心。”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好吗！
江天蕴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姜哲简直恨透了他！
他颓然地向后靠了靠，看向冉文静无奈道：“你应该也看不上我们工厂的这批货吧？还是说你们能改造？能的话这些我赔给你们，应该也不少了。”
他已经想清楚了，这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后面的钱肯定赚不到了，与其倾家荡产，还不如识时务保全一些。
冉文静挑挑眉：“就这些？”
“……你是来打劫的？”姜哲快笑不出来了：“我工厂里的这些机器，保底也有个一百万，不用你们费时费力了还不行？”
“当然不行，”冉文静轻笑，她将椅子往前拖了拖：“毕竟我是来谈收购的。”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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