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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人间还是地狱 ...

  •   那天,袁蒙和乔晓惠吵架了,原因是乔晓惠在袁蒙的手机里发现了其他女人的裸*照。
      那是有一次乔晓惠带着一帮人在黄嘉祺在宿舍洗澡时闯入拍下的。
      少女全身赤*裸,身上还带着没有洗干净的泡沫,蜷缩在浴室的角落,用双臂环抱着自己瘦弱的身体,看着一群人蛮横踢开浴室门,对着她一阵乱拍,看着她无措而惊恐的脸,捧着手机哈哈大笑,末了还对着她的腰踹了几脚,疼的她一直在咳嗽。
      乔晓惠带着自己的一群跟班,在学校下课的走廊里用手指着袁蒙的脸,有些破音的骂道:“你不爱我,你还是喜欢那个小婊*子,那个贱*货!”她喘了两口气,继续道,她有什么好的?之前她们家是有钱有势,但现在她们家已经没了,她爸妈也都死了,我真的搞不懂你还喜欢她干嘛,你把我当什么了?”她双眼充血,嗓音尖利,传的整层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拽过袁蒙白色校服衬衫的领口,随后猛地推开,转头带着自己的跟班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袁蒙看着走廊反光大理石的地板,听着乔晓惠踩着小皮鞋带着一群人渐渐走远的脚步,垂在两边的手慢慢握成了拳,有些长的指甲将手掌掐出了几道红痕。
      当天晚自习结束之后,他将在回宿舍路上的黄嘉祺猛地拉到了学校操场与教学楼缝隙之间的草丛中,将她的衣服胡乱撕开,并打开了手机的录像模式……
      第二天,黄嘉祺是被冻醒的。
      尽管是初秋,操场旁的草丛中还是冷的,蚊虫在白皙但伤痕累累的皮肤上留下了更多磨人的印迹,还有的,是被强迫之后留下的抓挠和啃咬的痕迹。
      身上盖着的衣服破烂,明显是被人暴力扯坏的,下*体传来的疼痛让瘦弱的少女几乎站不起来。
      她忍受着难以言喻的疼痛,用残破不堪的衣服尽力遮住身体,迎着学校里一双双眼的注视,来到了宿舍门口。
      等在那里的,是双眼通红,几乎疯癫的乔晓惠。
      她将少女狠狠一脚踹倒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下,用略尖的皮鞋鞋头在少女的脸颊上碾磨着,近乎虐待的踩压她的小腹,直到皮鞋下的少女吐出了一口血。
      在看到有几滴血溅在了乔晓惠校服的白色长袜上时,乔晓惠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扯住黄嘉祺凌乱的长发,从台阶上往宿舍中拖去。
      少女已经发不出一声惨叫,几乎是半昏迷的被乔晓惠拖到了宿舍一楼的公共厕所中,甚至留下了一道从台阶一直延伸到厕所中的血痕。
      乔晓惠一把将手中半死不活的女孩甩到了厕所的工具间里,对着她嘴角还带着血的脸扇了几个巴掌,同时像疯魔了一般咒骂着“贱*人”“死婊*子”。
      等到似乎是解了气之后,才直起身,用通红的双眼看着意识模糊的女孩,嘴角勾起了一个像是满足一样的笑,对身后招了招手,一个跟班将手中的细口玻璃瓶有些踟躇的递给前面疯子一样的人。
      乔晓惠打量了一下玻璃瓶上的标签,随手将瓶塞拔掉,扔在一边,却听得刚才递给自己瓶子的跟班小声道:“乔姐,真的要……”
      乔晓惠回头瞥了她一眼,道:“你替她?”
      换来了跟班面色惨白的退到了一群跟班的最后。
      乔晓惠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随后拽着少女的头发,将手中的液体从少女的脸上直直浇下。
      一楼的公共厕所中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但宿舍中的学生和正在玩手机的宿管只是朝厕所偏了偏头,随后继续自己的事。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黄嘉祺本就伤痕密布的脸上开始近乎溃烂一样的腐蚀,惨叫也变成了闷在喉口的呜咽。
      ——那是浓酸啊。
      乔晓惠将手中满瓶的浓酸全部浇在了少女过去总是充满笑容的清秀面颊上,化成一片片斑斑驳驳的印迹,觉得这么多年的郁气似乎都在少女的惨叫之中得到了疏解。
      在乔晓惠一行人渐渐走远后,黄嘉祺才缓慢而吃力的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
      她的眼皮已经被严重腐蚀,此时几乎目不能视,只能用沾着泥土和鲜血的手在墙壁上摸索。
      她一步一步从厕所中摸出,寻着记忆,找到了楼梯,穿过用不同目光打量着她的人群,走到了宿舍楼六楼的天台。
      天台上没有人,灰色粗糙的水泥墙壁上被她得手蹭下一粒粒沙尘,让原本就开始溃烂的伤口在持续的摩擦下更加痛苦。
      但天台上很安静,这让少女从疼痛中有了丝丝解脱。
      这里很空旷,只有风在吹。
      初秋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的,但并不猛烈,顺着少女身上的伤口上细细拂过,总让她想起母亲。
      她总是在她受了伤,或者遇到什么伤心的事情时,把她抱到腿上,抱着她,揉着她细细软软的发丝,柔声安慰她。
      但在父母被货车的庞大车体在狭小的轿车中挤压,以至于在葬礼上连遗体都残缺不堪时,她就明白——这些都结束了,都没有了。
      她忽然感到无比释然。
      人活在这世上,长了也就一百多年,无数人因为意外,疾病死去,有些人还有自己的遗憾和眷恋的事和人没有完成,没有见到。
      他们有自己想追求的。
      那她呢?找那些人报仇吗?
      尽管看不见,她也知道,此时的天台楼下,肯定围了一大圈人,她都能听到有人在对着自己喊:“敢勾引人家男朋友,死婊*子,以前你是千金,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你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你有本事跳啊!”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都不曾喜欢过袁蒙,谈何勾引?
      但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
      也许是她与众不同吧。
      单薄的少女轻轻的从天台上落下,像是一株被风吹起的花,飘飘摇摇的,只是在落地时溅起一地的绯红。
      随后了无生气。
      这件事被校方极力隐瞒了下来,对外宣称是学生由于承受不住学校的学业压力而跳楼自杀,随后让涉事的几个学生办了退学和转学的手续,这事就如石沉大海一样慢慢被人淡忘了,留下的,只有在学校论坛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张照片。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后来几届的学生有的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只知道学校曾经有人跳过楼。”薛源手中的那杯茶已经被他喝了大半。
      他用两根食指抵着太阳穴,叹了一口气,似是感慨道:“当时她的死在学生之间传流传过一段时间,也有人猜测过她也许不是因为压力而自杀的,这种说法也被包含在内……”
      只不过没几个人还知道,这段扭曲,但又近乎有些套路的过往,才是将少女逼迫至死亡的真相。
      此时曲重林半椅半靠的坐在沙发上,姿势全然没有了刚来时的那种隐藏的紧绷,神态淡淡的,倒像是在听一个故事。
      如果不是这个故事的知晓者在二十年后已经连环虐杀了四名当年的参与者。
      “是谁告诉你当年这些事的?”阚承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薛源一边的嘴角勾了勾,并未回答。
      “陈锦深?”曲重林喝了一口茶,慢慢直起了身。
      一旁的徐瀚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一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那就是了。”阚承并未放过这一点小动作,语气有些戏谑的道。
      “陈锦深已经死了。”薛源一只手按在了徐瀚的手上,不动声色道。
      “都这么久了,你还记得他?一个你们班的转来的休学生?”对面笑得有些嚣张的男人微微凑近,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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