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屠苏酒与母病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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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苏酒，又称“岁酒”，以药材入酒，在除夕夜喝有祈平安之意。
方子有好几种，但药材大同小异。叶蓁蓁选了孙思邈的《千金方》，大黄，桔梗，蜀椒各十五株。白术，桂心各十八株。乌头六株，菝葜十二株。
乌头药性毒，若不先行去毒恐怕喝着会出事，她不大明白药酒方为何要加烈性毒。
大黄可排污浊之气，桔梗祛风除寒，消肿补血，蜀椒驱寒祛湿。白术利水解热，桂心散寒活血，化瘀止疼。菝葜驱毒定神，乌头祛风痹。
屠苏酒作为应节酒图个吉利，其实乌头可加可不加。她实在不敢保证乌头可以做到完全祛除毒性，熟制好了是良方，弄不好却是利器。
和叶知书商量道：“客人自己买药材泡酒倒无事，酒肆要卖那么多酒很难做到完全不出岔子，还是去掉乌头吧。”
“也可，不过少了一味药怕客人介意，价钱上稍微放低一些，煮药材的酒用新酒就好。”
“那岂不是白干？既出了药钱，花了精力，还赚不到钱。”
“蓁蓁，让利是为了更大的利。你立春刚赚了一批人的钱，哪能接连又赚？不如这回就低价卖了，添个喜庆。
还有啊！来我们月下楼订雅间的，和住客栈超过三天的，都送一壶屠苏酒。”
本来叶蓁蓁有点不乐意，但转念一想屠苏酒就一勾兑酒，不会亏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爹爹说的有道理，那我选量比较多的红琥珀了。”
为了省成本她决定不去书画铺，自己写字。红纸裁成四方形，酒壶一面写“屠”字，一面写“苏”字。
她将药材全部装进布袋里，打来一大桶井水浸泡一夜。第二日取来井水与琥珀酒勾兑后煮熟，晾凉后灌进酒壶。
叶蓁蓁趁机喝了一口，药香并不会太重，喝着沁人心脾。大概是井水的缘故，入口清爽，酒体香醇。
她本想给沈家送几坛，突然想起沈家人已经不在了。愣神之际叶伯传话过来，说是夫人不好了，让小姐老爷姨娘快赶回去。
他们赶到时虞兰刚醒，气若游丝，看的叶蓁蓁忧惧不已，用了猛药后将养好几天身子才有好转。
日子接近年底，年味越来越重，过了腊月二十三就算是已经在年里了。
叶蓁蓁在书房想着今年的桃符式样和春联佳句，红姨娘唤她去虞兰屋里，又转身走了。
她不明所以，进屋时发现虞兰穿戴整齐，坐在桌旁等她，很是讶异，“娘，你竟起身了，身子好些了吗？”
虞兰柔和地笑了笑：“嗯，好多了。我有东西要交给你，让别人交代我不放心，只好亲自起来了。”
难怪屋里没人，就连红姨都不在，应当是虞兰将人遣走了。
“什么东西呀？”
“顶顶重要的东西……”她推了下面前的盒子，没有花纹，四四方方，看起来很粗糙。
“这是玄铁做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喏，这是钥匙，我教你怎么打开它。”虞兰从手上褪下一只不起眼的方块戒指。
叶蓁蓁摸了摸盒子的四面，并没有找到可以插钥匙的孔，暗自疑惑。
虞兰不发一言将盒子倒转，在盒底摸索一阵。突然有薄片松动，向两旁拨开，呈现一个棋局。
“这个残局是你小时候学棋谱时学最久的那个，现在可记得？”
“正是因为一直学不会，被娘亲罚了，如今倒是记的最深的。”
“那好，你按解棋局的法子拨动铁块。”
她按照虞兰的话布棋，看起来沉重无比的玄铁盒子上边的铁块动起来很丝滑，棋盘的格子线是镂空的，便于铁块移动。
“戒指是最后的那步棋。”
她凭着记忆将铁块挪到正确的位置，再把戒指放在缝隙里，盒子开了。
开口不在棋盘上，在侧面。只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盒子的上半部分轻微分开，里面装着一些文书。
“这些是我的嫁妆，起先叶家家道中落我填补了些。后来生意做的好你爹心疼我，不单给我补添了，赚来的净利都会给我一大笔。
这些年我嫌现钱不好放，都换成了宅子和地，想着留给你。”
“娘，你手头那么多银子也不好好置办几身衣裳首饰，都存下来买地了？”
母亲过的清简，虽说拿的出手的有几套，可来来回回也就这几套。
“一开始是不放心花，银子是我和你爹辛苦经营得来的。生意没个准数，今年好，明年可能就差了。
我寻思着还是买地比较妥当，万一哪天亏多了，或是生意不做了，也可靠赁钱过活。
这几张是最重要的，你一定要记住其中明细。”
虞兰一张张念给叶蓁蓁听：“这份是鉴湖旁的院子，这张是靠近京城西山的宅子，都是以你的名义买的。
还有一张是你爹当官时在京城置办的宅子，京城地贵，宅子虽小但位置不错。
若是侯府住不习惯，过几月你想出去住就去那里，这三张房契你要收好。”
“好，我记住了。”
“还有便是良田，京郊的是我陪嫁的旱地，越州的是水田，陆陆续续攒了不少。
我将它们赁了出去，田契上都有写明收赁金的日子，你需时时翻看账本，核对数目。”
她又打开一个紫檀祥云纹木盒，雕花细致，有上下两层。
“第一层装着的是陪嫁清单，虽说我的嫁妆一时半不会儿带不去京城，但临行前也要清点一遍，把单子带上。
我的陪嫁铺子也在京城，在越州时一直雇人打点，你这回上京也得去瞧瞧。”
“娘，不用那么早把这些家当都给我吧。”叶蓁蓁心底有隐隐的担忧，虞兰太像在托孤。
“你长大了，我又身子不好。迟早都是要给的，还不如趁着清醒把事情一桩桩嘱咐好了，免得你脑袋空空连家里有多少家产都不清楚。”
“不还有父亲吗？”
“男人极少管后宅之事，你一去京城要好些时日，我这病不知还能撑几天，索性都给了。
万一你爹哪天再娶个续弦娘担心我的嫁妆被私吞了，交给你的东西要保管好，女子身上怎能没有钱财傍身？
虽有钱但要省着点花，钱财是经不起大手大脚的。”
“嗯，我知道爹娘赚钱不容易，会好好存着的。”
“你懂事便好，娘将东西给你也有另一层用意，无需觉得自己配不上别人。
你有宅子，有土地，有铺子，从小又有老师教导学问和礼仪，我的女儿不比任何名门闺秀差。
有了钱财便有了底气，除却身份我们家没有高攀别人的地方，你不必畏首畏尾。”
“娘，你真好，你和爹爹一心为女儿考虑，从未因为女儿是女子而失望偏颇。”
“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你不知道我和你爹看到你时有多开心。你生出来的时候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叫声却非常嘹亮，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
见到你的人都说这孩子玉雪可爱，聪明伶俐，你爹他呀总把你带去跟他那些同侪炫耀。”虞兰轻轻揽住自己的女儿，温柔地絮叨。
“直到你大些不好见男客，他才消停。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我们也老了。如今只盼你能寻个如意郎君，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娘清楚女子在世不易，你又是刚硬的性子。能寻到真心爱你的夫君是最好，但若是今后遇到了困境，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有爹娘留给你的钱财，你不至于无家可归。”
“我就知道，虽然爹娘总想把女儿嫁出去，但也不会不管女儿的。”
“傻孩子，我们怎么会不管你呢?我和你爹只是怕你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啊！
你到了侯府也得事事留心，侯府不比叶家，人多嘴杂，娘是让你借势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第二层是娘旧时在京中的故交，你这回去可以帮娘拜访她们。”
“好，都是娘未出阁前的闺中密友吗？”
“也不全是，有几个是你爹同侪的夫人，至今也在联系的，我写了信备了礼你拿去便好。
头面首饰我选了几件年轻姑娘可以戴的给你，其余的都留给你红姨了。”
虞兰察觉到身子有点坚持不住了，但她不想在女儿面前露出不好的神情。该嘱咐的都说了，她把一堆盒子放到叶蓁蓁手里，将她推出了门。
“好了好了，也就这些了，拿好东西做暮食去吧！屠苏酒记着给我留一瓶。”
“哦，好，娘暮食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欢喜。”虞兰倚在门框上一直看着，直到女儿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支撑不住回了床榻。
叶蓁蓁被塞了一堆文书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母亲这是何意？她的病不是比之前好多了吗？方才都能起身了。可能是想在我上京前交给我？
她把地契，房契，陪嫁单子来来回回理了好几遍放进了暗格里，这才去了兰雪院的伙房。
叶知书回来后一直宿在兰雪院，吃饭也在这里吃，做饭自然无需到叶府大伙房去。
暮食吃点什么好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屠苏酒与母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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