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不贱啊》北荀

1、第一章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骆霄然的名字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个印记，忘不掉，想不起来。我才后知后觉，这是喜欢。有时候，我都忘记了是否喜欢他，他只存在于我的回忆中。可……2012年7月3日12点45分，他又出现了，我怀着满腔欣喜去找他。

　　眼神暴露了一切。

　　骆霄然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便了然于心。

　　被爱的有恃无恐。

　　他变得肆无忌惮。

　　多年后，我才明白。
　　我的喜欢是从去找他时开始并结束的。

　　“我相信他。”她丢给骆霄然一句话。

　　罗瑾岑说完话，看着坐在对面的骆霄然，凝视几秒，拎着包离开了咖啡厅。她站在室外，阳光热烈照在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她回想起，自己拒绝和他接吻的那晚。
　　那晚黄昏正好，昏暗迷离。
　　骆霄然混着不满和不可思议地表情，转身离开。

　　而……自己看着他的背影。
　　明白了。
　　我不喜欢他。

　　……
　　2013年5月6日，北城市沧明县第二中学。

　　学生们背着书包，成群结队地从大门口离开，一路上说说笑笑，很是热闹。蓝白相间的校服，挂着稚嫩的脸。校门口的铁门，已然生锈掉色，需要看门的保安一次次的推开。

　　校门口的不远处，街道旁的树下，校外闲散人员和职教的学生，男男女女的，围着几辆摩托车旁。一帮穿着便服，与校服区别开来。另一帮穿着职教的校服，看着二中的学生们放学。

　　有的等他们的女朋友或男朋友。有的就是寻觅好看的人。周围人一起哄，便展开追求。

　　罗瑾岑背着书包，无视那群人，和其他学生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长相一般，是正常高中生应该有的样貌，脸上有几颗青春痘，在偏白的脸上，格外突出。
　　身材是正常体重，1.65的身高，110上下浮动，宽松的校服将她的身材遮挡，正处发育的胸部，微微隆起，上半身显得有些臃肿。

　　她走到途径旅店附近时，骆霄然在身后叫住她。

　　罗瑾岑驻足，回头看他。
　　只见，他披散着校服，左胳膊搂着一位长相漂亮的女孩，女孩笑容灿烂。

　　罗瑾岑知道，左边的女孩是六班的班花，叫张雅丽。她在一班多多少少听过些八卦。张雅丽不缺人追求，但一直和校外的一名混社会的在一起，其他人也不敢肖想。
　　现在看来，他们是分手了。

　　“罗瑾岑，帮我去买byt。”骆霄然吊儿郎当地说话，将几张钱扔在她身上，一脸无所谓地看了一眼。随后，搂着旁边的女孩走开了。

　　她与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罗瑾岑情绪毫无起伏，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钱。她怕风吹跑了，立马蹲下捡起来，抖了抖钱上的灰粒，将钱揣进兜里，走到了附近的超市，买了盒byt。

　　她十分熟悉，重复了很多遍的行为。

　　骆霄然却故意带着羞辱的意味。
　　但他十分自然，好像不在意。

　　只要罗瑾岑生气，将byt或钱重重地扔在他的脸上，就是她小心眼计较。

　　而他只是大大咧咧惯了。
　　再加上他出众的脸，桃花眼一笑，倒是别人不够大方。

　　他们刚放学，日落黄昏时，风景极美。

　　他经常和学校里不同的女孩开房，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他长得帅，浑身散发着放荡不羁的气质，有不少女孩明恋、暗恋他。他也来者不拒。
　　那个酒店骆霄然经常去，是个黑店，不看身份证，方便他穿校服大摇大摆进去，只要给足钱就够了。毕竟，他家也不缺钱。

　　罗瑾岑不在乎，她手里握着那盒byt，走去熟悉的酒店门口。她远远看见骆霄然颓然靠着墙边，敞着校服，低着头，发丝遮挡住眼睛，细长地手指夹着烟，烟雾缭绕，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烟，见罗瑾岑走过来，就猛地吸一口，火星和夕阳一个颜色。

　　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球鞋捻了捻，看着罗瑾岑离自己越来越近，又挂起他的笑容。

　　“今天怎么这么慢？”他的语气透着不满，眉眼却带着笑。

　　“被落日分心了。”罗瑾岑淡淡地回，将那盒byt从衣兜拿出来，手指被他的手轻轻刮擦一秒。

　　骆霄然接过byt揣进裤兜，抬头看了眼远方的落日，红的耀眼，直到天际。

　　他随意地感叹一句，“确实不错。”回过头看向罗瑾岑。

　　她被夕阳染红了脸，眼睛却黑黝黝的，沉醉地看向远方，平淡又沉静。骆霄然只看见侧脸，但他愣了几秒，又快速移过目光，丢下句，“老子快活去了。”给她留下个背影。

　　此时，罗瑾岑也回过神来，看着他进去的背阴，背着书包离开了。

　　她低头平静地走了几步，十分专注。

　　“罗瑾岑！”
　　熟悉的声音在唤她。
　　紧接着，一段小跑的声音。

　　她回头找声音的来源，看见赵默闻背着书包跑到她身边。

　　赵默闻轻笑几声，音色深沉，一身书卷气，气质十分沉稳、斯文，戴着土掉牙的黑框眼镜，依旧突出，一看就是好学生，是家长和老师喜欢的学生形象。

　　“好巧啊。”罗瑾岑说。

　　“我猜能不能在这偶遇你。”赵默闻意有所指，眼神试探性地看着罗瑾岑。

　　罗瑾岑没说话。

　　“他又命令你买……”赵默闻语气透着不满，眉头微蹙。

　　“谁上我喜欢他呢？”罗瑾岑淡淡道。

　　这句话，说的赵默闻哑口无言。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只有二人脚步声此起彼伏。

　　“他根本不值得你那么做。”赵默闻语气透着坚定。

　　“是啊。”罗瑾岑感慨地说，眼神看向远方，眼中一脸火红的颜色，却显得悲伤。

　　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又别无他法。

　　赵默闻眼神复杂地看向罗瑾岑，只能紧咬后槽牙，沉默着。

　　罗瑾岑停住脚步，偏头看赵默闻。

　　“我到了。”

　　她家是学区房，老地方，离很多学校都近，在街区之间的一座二层楼洋房。儿时，骆霄然的家就在旁边，他们两家是世交，经常互相委托送二人一起上学，直到小学三年级，两家人也常有往来，关系不错。后来，他们举家离开，去年才回来。
　　他们回来搬了些家具，就不住在这里了。

　　记忆里，罗瑾岑眼中的骆霄然还不是这样游戏人间。她不知道到发生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确实和过去有极大的不一样。
　　或许，人都是会变的。何况他们已经快七年没见了。

　　“哦，对。”赵默闻看向她，他刚才愣神了，“拜拜。”

　　“嗯。”罗瑾岑朝他挥了挥手，就走进家门了。

　　赵默闻看着她，即使门关了，他依旧站在路边。

　　半响，他渐渐回过神。

　　“未来还长，有的是时间。”
　　他轻轻脱口，声音不大，认真又坚定。
　　而后，背着书包离开了。

　　屋内，呼吸平稳的罗瑾岑，站在二楼的窗边，寸步未动，一直盯着在外站着的赵默闻，一脸平静，毫无拨动。
　　直到赵默闻离开后，她才收回目光。

　　酒店客房中，炙热又暧昧的轮转，飘散着荷尔蒙的气息。

　　一阵沉沉的闷声。
　　骆霄然抽身下地，□□，走到浴室里。

　　浴室花洒“唰唰——”声响起。

　　张雅丽一身疲惫且满足，趴在床上轻轻酣睡了。

　　不到十分钟左右，骆霄然裸着上身，下身用浴巾包裹着，全身湿漉地走出来。他看了一眼在床上趴着的张雅丽，自然地拿起在桌子上的烟，利落地点起，站在窗边抽起烟来，好像有心事。

　　张雅丽将头转过来，看向骆霄然的背影，声音娇软地说：“怎么就一次。”
　　她听其他交往过的人，分享感受：和他很爽，很多次。

　　“……”骆霄然没立刻回答，而是顿了一分钟，才混账地说：“怕你回不去家。”

　　“我倒是想试一下怎么回不去家。”张雅丽继续看他的背影，等待他的回答。

　　骆霄然长吐烟雾，像是哄她，“乖，休息一会儿，以后有你受的。”他没回头，看着窗户上张雅丽的投影说。

　　张雅丽脸色的红晕没消，又涌上一层害羞。她娇嗔地应着，将脸埋在枕头上，丢给他一句，“你果然像他们说的那样。”
　　流氓又放荡。

　　骆霄然没问，他想安静一会儿。

　　他一口口地抽着烟，烟直接过肺，又从嘴吐出。骆霄然越抽，眉头越皱，看着窗户上张雅丽纤细腰肢的倒影，心中越是郁闷、烦乱。

　　刚才，他与张雅丽触碰亲密时，脑中总是闪现罗瑾岑刚才看落日的侧脸。骆霄然越强迫自己忘记，她便总闪现。

　　实在没有心情了。

　　他才草草做完一次。

　　“怎么会想她呢？”

　　骆霄然无声地自言自语。

　　他不明白。

　　长长的呼出气体，烟雾模糊了面庞。

　　张雅丽睡了两小时，就睡不着了，身上黏黏的，下面也不舒服，就起身去洗了澡，穿上衣服，看了眼躺着的骆霄然说：“你不走吗？”

　　她要是夜不归宿，会被她家长发现的。

　　骆霄然闭着眼睛，哑声道：“我等会的，你要走就先走吧。”
　　他不想回去。

　　“哦。”张雅丽背上她干瘪的书包，离开了酒店。

　　房门“咔嚓”一声。

　　骆霄然缓缓睁开双眼，看天花板怔神。房间中，只有他的呼吸声，莫名的寂寞与孤单爬上他身。

　　他拿起最新款的iPhone5手机，又看了眼那条消息，是骆辉早上发来的。
　　【我和你妈回来了。】

　　骆霄然没回复，不想搭理他，装作没看见。

　　那个家，他们回来，就没自己什么地儿了。骆霄然就住酒店，骆辉问起，他就混账，搪塞回去，而骆辉就生气的打他。

　　又是不欢而散。

　　“呵。”
　　骆霄然觉得可笑。

　　张雅丽背着书包回去，一个人，走在夜晚的路上，下面有些不舒服，连步伐看起来，都扭捏不少。
　　她还挺喜欢和骆霄然在一起的。

　　从他入学时，她就被他吸引住。
　　没有哪个女孩，不喜欢骆霄然吧。
　　至少，在沧明二中是这样。

　　她快走到家附近时，看见张向宇正靠在红色摩托车头低头。张雅丽心虚地咽了下口水，装作看不见的走过去。

　　当她与他经过时，被张向宇抓住了手腕。

　　张雅丽视线盯着地面，不看他“你怎么在这？”

　　“你跟姓骆的睡了？”张向宇的声音压低，听起来兴致不高。
　　张雅丽知道，他生气了。

　　“你听谁说的？”张雅丽抬头看向他，反问着。

　　“浩子看见了。”张向宇看向张雅丽的眼睛，“你TM跟他开房了！”

　　张向宇抓起她的手腕，力道加重了不少，眼睛猩红地盯着她，“张雅丽，你TM敢绿我，我给你脸了是吧！”

　　“疼！”张雅丽立马挣脱他的手。

　　“你让我在我兄弟们那儿，怎么抬得起头。我TM是没满足你吗！草！张雅丽，你TM个biao子，我对你太好了是吗？你TM让我脸都丢没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后看我笑话，你TM敢绿我，欠人干的biao子！”张向宇声音越说越大，面部狰狞，像是要杀了张雅丽。

　　张雅丽瞪着眼睛，十分震惊。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难听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她也是个高傲的性子，受不了他这般嘴脏的侮辱。
　　“张向宇，我TM就绿你了，怎么的！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张向宇瞪着眼睛喊。

　　“滚！”张雅丽甩开他，向后退了一步，不说话，眼睛也瞪着他，气势丝毫不减。

　　张向宇长吸一口气，“张雅丽，你没辙儿，等着，我不会放过姓骆那小子的，他惹了我，我有本事让他完蛋！”
　　“我让你们二中的人都看看，睡了我的人，后果什么样！”
　　“我对你也没有太多耐心！”

　　张向宇撂完狠话，腿横跨在摩托车上，“嗡嗡”几声，飞驰离去。

　　张雅丽冷漠地看他远去。

　　这事没那么容易算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