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9、回到森林（09） ...
-
“其实我能猜到你会坚定选择我，而我也正如你所说，已经不再以为这是我的难关，或者说是心结。”
风不止息，何棠继续说。
汹汹猎猎的风串连起他们之间的羁绊，何棠的发丝飞向他。
“可我有你明确的坚定不移，我会开心安定许多。”
“这或许，该称它为爱的力量。”
石可望动容地注视她，眸色微动，瞳孔收缩，再次珍惜地紧紧抱住何棠。
“何棠，我希望你以后……在我身边的时候放心地尽管幼稚，像个小孩一样，把那层需要在外界拥有的强大外壳尽管卸下，在我这、在我们的家里时，你可以随时表达出你的不满、难受以及负面的种种情绪。”
“同样道理，以后我也如此，可以么？”石可望小心翼翼地试探。
“那以后家里要有一窝子的小孩了……”何棠闷声打趣。
“对。”石可望安抚地揉揉她头，“以后我们会生一窝子的小孩子。”
“滚。”何棠驳回，理直气壮了许多。
“哈哈哈。”石可望压着声音低笑，“好不好嘛？”紧追不舍。
“……”
“嗯，那以后你就会看见我邋遢的模样了。”
石可望回答：“又不是没见过。”
何棠恼得锤了他一拳。
“不过……”石可望松开手，重新牵住何棠，一起并肩而去，红色的塑胶跑道，一条一条黄色白色的条带。
何棠玩心大发，特地跨过那一条条状似拦路虎的横线。
“不过何棠……我也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她听见石可望这样说道。
“什么事？”操场中央的篮球场地，来了几个咋咋呼呼打篮球的男孩子，正处青春期的年轻人，火热地只穿了身薄薄的篮球服。
嬉笑打闹的叫喊传遍整个操场，“我承认曾经的我在感情里的想当然。”石可望默默说道。
“曾经的我天真地以为，只要两个人足够相爱，就能排除万难，也天真地认为，当初一声不吭离开我的你是因为不爱我。”
“玩弄我的感情，或者把攻略我这事当做一项难题挑战，挑战成功就拜拜，类似的设想我脑补过好多。”
“可是……我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你……”石可望颇为惆怅地仰面，掺冷意的风吹过。
操场上突然起了声欢呼，年轻小伙们投入一个三分球。
“我……”何棠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棠，我偷偷跟你说个事情吧。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石可望来了兴趣，何棠还以为他是又要讲什么甜到掉牙的情话。
她揣着期待，却听见他谈起了曾经两人分开的低谷五年时间，“我们分手的那五年，我偷偷哭过不下百次。”
“什么？”何棠真是傻眼，“百次？”
“不对！你为我而哭？”惊讶。
就猜到何棠她不信，“是的，只不过应该没有百次，刚分手的那段时间，我只要一想起你，心脏就会钝钝地痛，胸口很闷很闷，大病一场，颓废地锁自己在家里，封闭社交。”
“这……我……”她稍稍有些歉疚。
“何棠。”只听石可望郑重其事地说，却没转头看她，“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不是想让你愧疚。是我觉得，既然我们离开彼此都这么不安，那我们就不要再分开了。”
“一定要长相厮守一辈子。着眼于当下，抓紧时间爱我们所爱的。”石可望邀约。
“好。”何棠足够坚定，足够安心地答复他。
冷风渐渐止息，操场上又一次爆发出狂欢，何棠微笑注视着石可望，爱的力量从他们体内生出丝线，牢牢缠绕住他们。爱人不分离。
－
十指相扣地相爱，他们混入接各自小孩回家的家长里，听着他们手中行李箱滚轮拖在水泥地上的摩擦隆隆声。
两手空空，何棠带笑开了个玩笑，“我们这样好像他们的孩子。”
“调皮。”石可望刮刮她鼻子。
所有都说清楚后，他们一身轻松地走出校门。
“何棠？”一声不太确定的询问，从差不多远离校门口聚集人群的路边传来。
何棠下意识应答，回头朝那个方向看去。
等看清发出声音的那个人时，她怔住在原地。
李茹茹。
即使她如今似乎苍老了许多，但何棠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
石可望察觉到何棠的情绪变换，警惕地盯着那个开口喊人的女子，心中似乎隐隐猜到了些。
“何棠……你现在看起来真不错。”李茹茹讪着笑说道。
又把目光投向石可望，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旁人勿近，又缩了缩，“你老公看着也不错。”
“你的生活很好吧？”
“诶。不像我，面色蜡黄，糙老婆子一个。”自怨自艾地摸摸自己的脸颊。
何棠始终没有开口一句话，神色平常地仿佛只是在听一个陌生人抱怨。
“妈！”不远处，响起一声嘹亮的女孩子嗓音，一个扎着高马尾，精神气十足的女生蹦蹦跳跳地走近，感受到他们三人之间气氛的微妙，迟疑地问李茹茹，“妈妈，你们认识？”
“对，对，妈妈的高中同学。”李茹茹和蔼地摸着女生的脑袋，送她坐上汽车，“妈妈跟同学再说说话。”
“可是，李茹茹。”何棠开口。
“你有这么听话漂亮的女儿，你应该……还是家庭主妇吧？那说明你的家庭经济不错，而且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是情侣款，至少你丈夫尚且没变心。”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总要把自己营造得这么悲惨呢？明明许多个瞬间，你能拥有幸福，你已经获得幸福。”
何棠说完，不关心李茹茹的反应，就牵着一脸崇拜的石可望走了。
“怎么？这是什么表情？”何棠回头，犀利地拷问他。
“这是肃然起敬。不愧是我爱的人。”
“就属你油嘴滑舌。”
“天地良心，都是实打实的话。”
李茹茹注视他们离去，看着洒脱自由的何棠，诚心诚意地流露出复杂祝福的笑容。
“妈，怎么了？”女儿探头。
她匆匆抹去泪水，慈爱地说道：“妈没事，这就来了。我们回家。”
……
“叔叔阿姨知道吗？”他是问她受孤立的事。
“不知道。从来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何棠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会把我们在一起的事，告诉他们吗？”他拿上个问题的答案套下一个问题。
插科打诨，逗她发笑，从此将糟糕的旧事卸下甩弃。
何棠假装生气，斜眼瞪石可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