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过期的等待》风习

5、第五章 生日Party

　　一大桌，都是不认识的人。
　　俞江略微忐忑地坐着，低眉顺眼地装石雕。
　　安洛语化了个淡妆，一袭及膝露肩红裙，美艳动人。
　　贴身的裙子勾勒出窈窕的曲线，衬托在晕晕淡淡的灯光下，反射着妖媚勾人的红光。
　　不消看第二眼，就可以看出她就是今晚当之无愧的女王。
　　而路萧彭，自然是坐在她身边的。
　　菜陆陆续续上着，正在这时，包厢的门又被推开:“对不起，我来晚了。”
　　“哟……”安洛语的女友们齐齐赞叹了一声。算是对于帅哥的特殊待遇。
　　俞江也看过去。先是觉的眼熟，细细想了想，哑然失笑：这不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嘛。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莫轩吧？
　　“莫轩，你来了。”安洛语笑着说了一声，眼神却直往坐自己附近那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子身上瞟。
　　莫轩点点头，看一圈，发现只有俞江身边有个空位，径直去拉开了椅子坐下。
　　“嗨，俞江。”
　　“嗨。莫轩。”
　　Party以一个传统的场面拉开序幕。
　　席间，不乏高谈阔论。更不缺调侃玩笑。在其他人的谈笑风生中，俞江却分外觉得孤单。
　　一种心灵上的孤单。
　　特别是在看见路萧彭和安洛语金童玉女般的美好画面后。
　　“怎么，你也觉得无聊？”莫轩凑过头，轻声问了一声。
　　“嗯。其实，他们我都不怎么熟悉。”俞江苦笑。
　　“你是因为路萧彭才来的吧？”
　　“呃？”
　　“谁都知道你和路萧彭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啊。”
　　“啊？哦。呵呵。算是吧。”俞江傻笑。
　　朋友。对啊，只是朋友。
　　“你这里脏了。”莫轩皱皱眉，顺手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俞江沾了油的脸颊。
　　“啊？呃。谢谢啊。其实，我自己来就可以的。”俞江只觉得心里有些小尴尬。然后又不禁嘲笑自己：自己喜欢男生也就算了，干吗遇上这种举动就胡思乱想啊。
　　“啪嗒！”
　　对面，路萧彭的汤勺掉在了桌面上。
　　“怎么了？”安洛语立刻表示关心。
　　“呃。没什么。刚才被热汤溅到了。”路萧彭笑笑，眼睛微闪，“咦。坐在俞江边上那个男生我很面生，是谁哪？”
　　“哦。他啊，叫莫轩。是俞江班上的班长。其实我也不怎么熟悉啦。是因为我的一个闺中密友，对他一见钟情。刚好我在学生会中也算和他有过几个照面，这次就特别邀请了他。他吧，人长得倒还不错，也很有才。不过据说家境不怎么好。”
　　安洛语算是难得发现路萧彭有感兴趣的事情，立刻叽里咕噜将自己知道的东东凑到路萧彭耳边说了出来。
　　“这样啊。”路萧彭随意地应了一声，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席间，少不了一打一打的冰啤。
　　俞江鲜少喝酒，也不喜欢喝，但还是乖乖低着头，蹙眉将别人盛满的一玻璃杯一玻璃杯的啤酒喝了下去。
　　“如果不喜欢喝，就不要喝。”莫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夺过了俞江手上的玻璃杯。
　　“呵呵。还好啦。”的确还好。啤酒的苦涩滋味倒是契合了自己的心情。俞江伸手要拿回，莫轩却就着他刚喝过的杯子一口气将里面的冰啤喝了精光。
　　“不会喝就少喝。到时候吐的难受的还是你。”莫轩放下杯子，抿抿嘴。
　　俞江怔怔地看着莫轩出神。
　　其实有时候看着一个地方出神，仅仅只是将视线停留在了某个地方，而再没有其他意思。
　　此刻的俞江，正是如此。
　　脑海中一遍一遍纠结着——
　　一个自己不熟悉，甚至没说过几句话，可以算得上陌生人的人，都可以给自己这样的关心。
　　可为什么，一起上学，一起生活，一起走过这么多年的你，却吝啬给我一点连陌生人都能给的关心呢？
　　“你，怎么了？”莫轩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猛的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俞江。
　　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傻乎乎地看着莫轩发呆。
　　忙环顾一周，众人正一边说着祝福的话，一边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送给安洛语，倒是没有注意到这边。
　　“我，我刚才……”
　　“你刚才，看起来很悲伤。”莫轩打断他的话。
　　“啊？是吗？呵呵呵。我……”俞江尴尬地想一头撞死。
　　“你看着我的眼神，很悲伤。”莫轩又跟了一句。只是声线很低，有些像是呢喃。俞江没有听清楚。
　　“戴上，戴上！”正在这时，大家的起哄声将俞江的视线牵扯了过去。
　　却见路萧彭正拿着小盒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安洛语面前。
　　那个盒子里装着的，正是俞江陪他买的。翡翠耳环。
　　“戴上，亲自为公主戴上！”
　　在一大串的哄笑中，安洛语也红了脸庞。
　　路萧彭俯身，拿着耳环的手轻轻在安洛语的耳朵上摆弄。
　　“公主？真恶俗。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这么老土地叫。”莫轩轻声道，鼻间溢出一声冷哼。
　　俞江深呼吸一口，试图平复自己起伏的心绪：“他们看起来还真的挺像王子和公主……不过……”
　　想了想，最终低声吐出两个字：“恶俗。”
　　换来莫轩一阵低笑。
　　对眼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不过短短几句交谈，两个人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般，竟然没有了一开始的任何拘束和扭捏。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KTV出发。
　　“我们偷偷溜掉吧？”莫轩扬扬眉，“反正他们我们都不认识。”
　　“还是不要了。”俞江摇头，眼光轻扫一眼高傲地走在队伍前头的路萧彭。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你个没出息的……
　　包下的是最豪华的大包厢。
　　红色地毯，金色花纹。天花板上有着五彩的旋转灯。皮质沙发，九成新。反射着特有的皮质光芒。深色的两层窗帘一拉，世界似乎就隔绝了。只剩下满屋子的吵杂和歌声。
　　屋子很大，容下这十七八个人绰绰有余。
　　俞江和莫轩坐在沙发一角，看着昏昏暗暗的灯光中各人迥异的姿态。
　　“我们请路萧彭和安洛语合唱一首情歌吧！”
　　“对呀！小酒窝。小情歌。你最珍贵。今天你要嫁给我……”
　　安洛语在起哄声中看向路萧彭：“要不，我们唱一首吧？”
　　“我不唱。”路萧彭蹙眉，“我唱的不好听。”
　　“怎么可能？！你的声音很好听啊！”某女生反驳。
　　“对啊。他们不会嘲笑你的啦。就唱一首吧？好歹也是我的生日嘛。好不好？彭？”安洛语将话筒递给路萧彭，巧笑倩兮。
　　却不料被一手拂开。
　　话筒“砰”的掉在地毯上，声音不重，但对于安洛语而言却像是重重一击。
　　——对她自尊心和虚荣心的重重一击。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和冷清起来。
　　路萧彭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把屋内的温度降到零下：“我都说了不唱，你烦不烦啊！”
　　“呃……好啦好啦。大帅哥不愿意就算啦。大家别客气，尽情抢麦吧。”安洛语的闺蜜之一立刻出言调和。
　　安洛语抿着唇，姣好的面孔上有些委屈的神色。
　　但却强撑着一笑，拉了路萧彭坐下。小鸟依人般的偎在他身边。
　　“真不给女朋友面子。”莫轩摇摇头，“大男人主义。”
　　“他那人，就那样。谁都勉强不了他。”俞江微笑着，也摇摇头。
　　莫轩略有所思地眯眼看了身边一脸了然的人一眼。手放进自己的裤袋里，不知不觉拽紧了。
　　屋子里很吵杂。
　　总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将一首原本温柔的情歌唱的面目全非。
　　男男女女。女女男男。单人合唱。
　　除了唱歌的，就是窃窃私语的。一对一对凑在一起，弄得跟个相亲会似的。
　　在这样吵杂的场面下，俞江却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昏暗迷离的灯光，似乎像是一层膜，裹住了脆弱的心灵，将满腔的情意都紧紧锁住了。
　　莫轩看着不知不觉竟然靠在沙发上睡过去的某只，不禁对俞江的“睡功”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大手轻轻往那脑袋上一扭，俞江的脑袋瓜子就落在了莫轩的肩膀上。
　　环视一周，各人忙各人的，似乎都没注意到这个角落。
　　不期然的，莫轩对上了某双阴霾的眼睛。
　　路萧彭。
　　莫轩对着那人粲然一笑，然后用近乎宠溺的眼神看了身边睡的不省人事的人一眼。
　　两个人瞬间的电光交接，在路萧彭扭过头去后宣告终结。
　　“我想，我会有机会的吧。”莫轩看着身边的俞江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