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许律师硬控了》无尽夏的影子

31、“许珩，五年时间，真的好漫长。”

　　身后的人紧紧贴着他的后背，用掌心扣着他的腰，似乎顾忌着什么，没有太过用力，动作间也刻意避开了他腹部的伤。
　　太过突然，宋楠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挣扎，耳边压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安分点。”
　　薄荷的冷香瞬间将他包裹住，宋楠怔了怔，不动了。
　　他被带到一个房间，随着房门被关上，许珩才将他放开，宋楠反握住他的手，转过身看向他。
　　温暖的掌心感受着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许珩抬眼看过去，衬衫领子被一把拽住。
　　他眸光闪烁，调整着站姿随着他的动作靠近，一只手自然搭在了始作俑者的肩上。
　　面对面靠近，两人的身高差更加明显，宋楠的身高算是中等偏上，一米八，可他在直视那双眼睛时须得仰着头。
　　许珩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顶上解下两颗扣子，正正露出了脖颈和喉结，宋楠抓着他的领口，此刻看得也更加清楚。
　　很性感。
　　引得他本想严肃的想法也变得莫名色.情。
　　“你跟踪我。”
　　宋楠后背抵在门上，目光尽量保持平静，极其仔细地，不加掩饰地观赏着男人俊美的脸。
　　许珩的长相是极具冲击性和侵略性的，整个人站在门边并不明亮的灯光里，微微垂着头，俯视着看他，额发余下一截阴影加深了他眉眼的深邃。
　　又过去三年，许珩依旧长得很好看。
　　普通套房比不上楼上的陈设，与那种一眼能看得出的奢华相比，这里明显要低调不少，但也还是看得出不便宜。
　　许珩垂着眼，视线与他交接，沉默了好久，才沉沉嗯了一声。
　　外面暂时还没什么动静，许珩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勾开他的手指，然后才松开握住他肩膀的那只手，转身往里面走。
　　他将袖口挽到手肘，行走时一只手搁在黑色腰带上，松松的，动作略显惬意。
　　他动作不紧不慢，稍隔一点距离才能将他整个身形看全，黑色的衬衫扎进同色系的西裤里，腰带勾出他细窄而瘦的腰，身材比例过于完美，丝毫不逊色他那张脸。
　　“马特这个人向来最是精明，连路易斯都被他耍得团团转却不自知，你竟然敢只身闯这龙潭虎穴。”
　　男人的语气是严肃的，不知道吞了多大的火气，声音暗哑，他脚步未停，话音却是顿了顿，“你胆子太大了。”
　　颇有些咬牙切齿。
　　但宋楠暂时还不想扯这个话题。
　　“你若是找人跟踪监视，未必能够知道我具体在哪里，让我猜猜。”他边说着边跟在他身后，头上的帽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摘下了，“你最近接触到的只有我的录音笔，储存卡以及U盘，但是我都没带身上。”
　　他语气随意，动作缓慢地从外套里摸出了那个便宜得时长卡机的新手机，笑吟吟地眯着眼：“唯有这个，我接触时间不长。”
　　许珩转过身来，观察着他的一切动作，连带着他说话时的表情，逐帧回放在脑子里，细致分析他此刻的心情。
　　但是宋楠却笑得过于真实了。
　　“啧。”
　　他挼了挼颜色靓眼的头发，表情就略显惆怅，“我这么失败吗，你一眼就知道我买不起贵的。”
　　他小声说着，又把手机塞了回去，乖乖地寻了个单人沙发坐下，不见半分拘谨。
　　许珩目光有微微的闪动，若无其事地提起脚的白色药箱，并没有立即说话，反而认真地翻找什么。
　　宋楠的视线始终跟着他。
　　“许珩，除了追踪软件，你有在监听我吗？”
　　手上的纱布被攥进手心，许珩许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声。
　　“我倒是很想这么做。”他语气温和，头也不抬，“但，你会生气。”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散漫玩笑中有刻意的认真。
　　宋楠挑了挑眉。
　　将想要的东西搁在沙发前的桌面上，许珩才直起身退开，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眉眼带笑：“我在等你来找我。”
　　他背对着落地窗，逆着光，整个人都显得不怎么真实，宋楠就这样望着，淡淡瞥了一眼桌上的药，沉吟半晌才笑了一声。
　　“找你干嘛，问你讨要那支不怎么值钱的录音笔吗？”
　　确实不值钱，那是他当初在Y国时从一个酒吧老板那坑来的。
　　许珩不曾躲避过他的目光，反而以比之更为热切的注视还了回去，逼退了那个好像长了些胆子的人。
　　他无奈。
　　“宋楠。”
　　“我以为你在乎这个案子。所以，我在企图拿它，把你钓出来。”
　　“嗯，我知道。”宋楠诚实点头，大方回应着他的故意为之，“一则普通的报道推不翻政权，他会有无数个替罪羔羊，所以，你是可以斩杀真狼的猎人。”
　　他特意删了关键部分的内容，特意清空了他的云盘，不仅仅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宋楠明白，路易斯有无数个借口从中脱身，但是宋楠没有，得罪路易斯，整个城市都会对他饱含恶意。
　　那更不划算。
　　许珩并不惊讶于他的警觉，更喜于宋楠似乎在信任自己，但他还是有些失望。
　　他眼尾狭长，眉尾轻轻上挑：“所以，你才不来找我？”
　　看似在问询，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他等了太久，久到已经习惯了默默当他的盾牌，而宋楠却更适应独身，这样看来，似乎这样的五年，只有许珩还戒不掉对他的依赖。
　　“不是。”宋楠却否认了，“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上身坐正，那双眼睛透亮，与五年前已有了很多不同，但又同样莫名地惑人。
　　“许珩。”
　　“如果要来见你，好像不需要什么别的借口，因为，那可能只是因为我想你了。”
　　久别的烟花绽放在他黑沉沉的夜空里，无数个火点没有落为尘埃，而是乖巧地停留在暮色，成为了茫茫然的新星。
　　黑夜从此告别了寂寥。
　　许珩只觉得这样的话不像是宋楠会说的，显得如此有情，又多了莫名其妙的浪漫，不若真，更掺假。
　　“宋楠，我应该怎么理解你的意思呢？”
　　他声音轻轻的，飘不远，更没什么底气飘远。
　　他们之间未经历过纯粹的你情我愿，反而中间还隔了五年，并且事实证明，宋楠一个人适应得很好。
　　他或许对他还有喜欢，但喜欢的解读可以有很多种。
　　可宋楠是文科状元，他的解读应该更加准确，只是对许珩来说，答案应该算不上漂亮。
　　五年时间已经够长了，但他在这其中说不上有多守约。
　　这三年他已经很克制了，但随着约定的时间临近他就越发担心，宋楠真的不会想逃吗？
　　许珩说不出的心虚。
　　宋楠始终在看他，目光中包含了太多东西，过于复杂，好像他自己都并不是特别了解。
　　“我能有什么意思。”
　　他勾了勾唇，干净的脸上连害羞都不露声色，“许珩，五年时间，真的好漫长。”
　　他主动挑起了一个话题。
　　那是他们的曾经。
　　许珩忽然就觉得眼睛很酸，鼻子也很酸。
　　他想笑，可太过苦涩。
　　这样的笑容并不好看，他不想让宋楠察觉。
　　宋楠倒是一派风轻云淡，手臂支在身后，他仰着脸冲他笑得明媚：“许律师，你帮我换药吧。”
　　宋记者写过太多稿子，华丽的辞藻却少之又少，多的不过是平和且普通的客观叙述。
　　许律师总是纵着他的。
　　“嗯。”
　　许珩动了动，一步步朝他走近，一如当初那九十九步。
　　宋楠还是乖乖坐着，安安静静，不躲不避地等着，看着他走过来，直到男人蹲在他面前。
　　“要脱衣服吗，许律师？”
　　他眼里带笑，有意无意地设计一个更为不明的暧昧，可许珩用动作婉拒了。
　　“拿着。”
　　他撩起他衣服下摆，抓过他的手，放进他的掌心，眉头紧紧颦着，表情也严肃起来。
　　宋楠立马就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他差点忘了，许珩最烦他受伤。
　　伤口果然裂了一处，血腥气淡淡的，许珩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宋楠歪着脑袋盯住他，注意力压根不放在渗血的刀口上。
　　“缝了十八针。”
　　许珩的声线本是清冽的，可心情不好时不自觉低沉，更加磁性，是很不一样的勾人味道，“宋楠，这是你身上的第七道疤。”
　　“是吗？”宋楠一时来了兴趣，装模作样，“你怎么比我还清楚啊？”
　　许珩在给他缠绷带，闻言呼吸都重了，冷冷地睨着他：“宋楠，我从不奢求你一点伤都没有，但，次次缝针是不是太过分了？”
　　宋楠说不出的心虚，主动避开了他的目光。
　　房间里一阵静默，只有纱布轻轻被撕扯的声音。
　　宋楠偷瞟他几眼，心里在叹气。
　　三十五岁的许律师有一张看似未经风霜的脸，好看得哪怕不走这行，也能让人印象深刻，可毕竟三十五岁，再显年轻也是个成熟男人，繁复的工作还是将他压出了疲惫。
　　他抿嘴，还是没忍住抬手碰了碰他的眼角。
　　“许律师。”宋记者笑得满眼潋滟，像是在哄他，“您真好看。”
　　许律师不吃这套，但抬眼时，眉间还是有所松动。
　　揉了揉他的手，拿下被他抓出褶皱的衣服，许珩细致替他整理，就着这个视角，这个距离，安静地检查他的脸。
　　他此刻才能瞧得仔细，宋楠确实变了太多，但幸好，是好的转变。
　　许珩不得不承认，宋楠永远不会适应被人拘在身边的生活。
　　“干嘛这么看着我？”
　　宋楠略一俯身，为了不拉扯到伤口惹怒面前的人，又懂事地控制了动作。
　　许珩还握着他的手，看了半晌，微微起身，将人整个揽入怀中，试探性地只亲了亲他的耳朵。
　　他心疼，于是想给他更多。
　　“宋楠。”
　　“你不会想知道我有多想你。”
　　宋楠无法形容这句话带给他的愉悦，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弓着身，双手更加用力地去拥抱，像是如某人所愿，将他们彼此都熟悉的身体大方融入。
　　“嗯。但你得知道，我同样想你了。”
　　他觉得耳朵在发烫，声音更小，“怕你多想，所以一定要让你知道。”
　　许珩埋在他肩窝里发笑，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他的后颈，掌心的温度紧贴着传递。
　　“宋楠，五年时间的确很漫长。”
　　他将被他刻意忽视的话语拾起，发现他终究还是迫切的，“所以很抱歉，我提前过来抓你了。”
　　许珩对一个人的思念大胆直接，正如他爱一个人时，会想方设法地独占，哪怕那个方法并不正确。
　　宋楠仿佛是回到了五年前，和现在一样，许珩一遍遍在他耳边诉说爱意，不厌其烦地强调着喜欢。
　　和现在不一样的是，宋楠回应了。
　　“不用你抓。”他心性变了太多，“我也没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