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天雁归来》国民三厂那一片儿

7、第 7 章

　　这天肖逸睡到半夜，肚子突然“咕噜咕噜”乱响，想忍到天明，却无论如何也受不住了，翻身披衣下床，迷迷糊糊往茅厕跑。
　　肖逸刚迈出门，便和门外的黑影撞到一起。肖逸“啊”地一声，困意便意全都吓没了。
　　“公子，是我。”洛儿的声音。
　　邱洛儿把肖逸推进屋里回身关好门，侧耳倾听，外面毫无动静。洛儿拉着肖逸进到卧室，点上蜡烛，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肖逸眼前道，“公子，你看这是什么？”
　　肖逸面前正是那把玉扇，“哎呀，我的扇子。” 肖逸记得那天肖鹏的污言秽语，抬头皱眉看着洛儿，“你是怎么得来的？”
　　“公子，我是……”洛儿做了个手势。
　　“啊？！你偷来的？”肖逸惊呼。
　　“怎么是偷，这明明就是你的东西。”洛儿理直气壮道。
　　“你这小猴儿，还有这等本事。”肖逸笑着往洛儿脸上掐了一把。
　　“我们梨花庄出来的，哪个不会些拳脚功夫，这点小事不在话下。”洛儿颇为得意，比划了几下。
　　肖逸的宝贝失而复得，又惊又喜，拉过洛儿得意忘形地在嫩嫩的脸上亲了一下。邱洛儿顿时愣住，白白的肌肤腾地红了，大大的眼睛因激动晶莹闪烁，鲜红的小嘴微微张着。
　　肖逸低头细细查看扇子，再抬起头看见洛儿神情面色也“唰”地从额头红到耳根。屋中气氛暧昧异常。
　　“公子……”洛儿轻声道。
　　“洛儿……”肖逸此刻全被眼前万种风情的洛儿迷住，声音仿佛不是从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
　　洛儿凑过脸，吻上了肖逸的唇，肖逸闭上眼睛享受这香甜的唇舌。二人呼吸越来越急，双双倒向床里去……

　　第二日清晨肖逸懒懒地睁开双眼，昨晚那个让自己欲死欲仙的小人此刻不在了。“洛儿。”肖逸叫道。
　　“公子醒了？”邱洛儿说着话从外屋挑帘进来。
　　肖逸见了洛儿，咧开嘴嘿嘿傻笑，邱洛儿在床沿儿坐下看着肖逸微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含情脉脉。
　　这令人陶醉的气氛忽然被院子里一阵响动打破了。
　　“外面怎么了，我出去看看。”说着，肖逸就要穿衣下床。
　　“你别去，二少爷找不到扇子发脾气呢。”洛儿拦着他道。
　　肖逸掀开窗户往院子里瞅，见二少爷正责骂一个小厮。
　　“我昨天用完明明给了你让你收好，今天就不见了。你说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是鬼拿了去不成？”肖鹏厉声叫道。
　　“我还是去看看的好。”肖逸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厮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心里十分不忍。
　　“你别出去，你一去又要扯到你身上来。”洛儿急急地说道。
　　“我看看就来，”肖逸不听，扭头就往外走，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身道，“不管他们说什么，你可千万别出去。”
　　邱洛儿听了这话心中好似流入一股温泉。
　　“二弟，你一清早闹什么！”肖逸摆出一副大哥架势。
　　“大哥莫管，这混帐东西吃里爬外，偷了我的东西。”肖鹏愤愤地说道。
　　“你又没亲眼瞧见，不好妄下断言。”肖逸急于平息，话一出口便已有了漏洞。
　　“哦？大哥怎知我没亲眼所见？”肖鹏反问。
　　“这……”肖逸语塞。
　　屋里邱洛儿恨道，“这呆子，非引火上身不可。”
　　“这小厮是断不能留在身边了，把他绑了送官去，老徐。”肖鹏叫道。
　　“二弟，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何必如此。”肖逸着急，声音中严厉了几分。
　　“我就是要让他见官坐牢！”肖逸这一插手，肖鹏更添几分火气。
　　“肖鹏，你听着，那扇子是我昨天夜里偷的。这些日子我在外面也见识了不少，你可知那名满江湖的梨花庄，那梨大少爷便是我义结金兰的大哥，今天你是文是武我肖逸奉陪到底！”肖逸话一出口，院子里众人皆是一惊。
　　肖逸这半年长高了一截，身体也结实了不少，肖鹏被他这番话一唬，以为自己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哥当真会了些拳脚功夫，顿时气短了半截，狠狠扔下手里的棍棒，踹开院门气冲冲地出去了。
　　屋里的洛儿收回窗支子，“噗哧”一笑。

　　“哥哥，我累了咱们歇歇吧。”一个甜美的姑娘声音。
　　“好，肖家也不远了，咱们就在这镇子上住下。”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翻身下马，身手不是一般地利落。

　　“到时候你那二弟若真找了人来治你看你怎么办。”洛儿躺在肖逸怀里笑着说道。
　　“有你这小猴儿我怕什么。”肖逸笑道。
　　“我可只会些花拳绣腿而已，自保还来不及呢。”洛儿仰着被烛火映得粉红的小脸答道。
　　“那我就找大哥去，看谁敢欺负我……和我的好洛儿。”肖逸低头吻上洛儿的唇。洛儿深深浅浅地呼应着，心里却有一番不能为外人道的滋味。

　　元宵节刚过，新年的气氛还没完全散去，肖家上下却都笼罩在浓重的哀伤里。肖正风的病情突然加重，已是弥留之际。
　　肖老爷的屋子里站了一地的人，个个低着头抹眼擦泪。
　　“老爷，你还有什么心事未了？”二娘把耳朵贴在肖正风嘴边，可肖正风半个字也说不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抬起一只手指向身边的柜子。
　　二娘会意，拉开床头的柜门，见里面有两个精致的盒子。二娘取出盒子放在床上。肖正风用浑浊的眼睛看向肖逸和肖鹏，二娘把这两个盒子给了他们，肖正风连连摇头，见二娘调换了盒子才点点头。
　　屋子里突然哭声震天，肖正风离世了。

　　卧室里，肖逸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向邱洛儿道，“如今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说完，眼泪又扑簌簌落了下来。
　　洛儿把肖逸的头抱在怀里，任他哭诉。

　　肖鹏和母亲正盯着肖正风刚刚留下的东西发呆，这是一支颇为精致的长杆烟斗，烟杆是上等的祖母绿，中间还嵌着一个猫眼。肖鹏又拿起这个烟斗左右细看不名所以。

　　肖正风的丧礼好不热闹，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肖逸披麻戴孝低头跪在棺材旁，有人对他行礼他便磕头还礼。来人大都是父亲生意场上的朋友，他们认得肖逸，肖逸却不认识他们。肖鹏倒是和他们十分熟悉，迎来送往照顾周旋。
　　天色已经晚了，邱洛儿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肖逸走进屋去。
　　“快让我看看。”洛儿挽起肖逸的裤子，“哟，都肿了，疼不疼。”
　　肖逸膝盖被洛儿一按，皱眉咧嘴。
　　“明天别跪着了。”洛儿心疼地说。
　　“那怎么行，我是长子。”肖逸道。
　　“那我给你换个厚垫子吧。”洛儿说，“只可惜忘了把梨花庄的药多带些出来，我们那儿全是治外伤的上等药。”
　　“是啊，当是我那脸一夜就消肿了，面皮还比以前细滑了。”肖逸懒懒地说道，跪了一天，上下眼皮已经有些打架了。
　　邱洛儿服侍肖逸脱衣上床，给他掖好被子，转身满屋子找厚实的垫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