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清欢留不住》黎岁

7、漂亮姐姐

　　沈清欢和陈最一起走出图书馆，下午还艳阳当空，现在却是乌云遮日，灰蒙蒙的天色也变得昏暗下来，吹过的微风中夹杂着阵阵凉意。
　　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注意到沈清欢的小动作，“冷？”陈最抬了抬眉骨，问她。
　　“还好。”深秋的天气已经变得很冷，风一吹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陈最看出来沈清欢明明很冷却还是嘴硬，脱下身上的夹克披在了她身上。
　　正抱着胳膊上下搓动想让自己感觉到一丝暖意的沈清欢突然感觉有东西披在了身上，抬起头一看，男生脱掉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手臂上是紧绷的肌肉，瘦且有力量，青筋在这衬托下更加明显，下颚线硬朗，有一种超凡的气质。
　　陈最刚回过头来，就发现女生在看他。
　　沈清欢被这不经意回头吓了一跳，表情有些僵硬，手不自觉捏紧了黑色夹克。
　　天色越来越暗，一阵阵狂风吹过，伴随着狂风的呼啸声，天空上的乌云急速翻滚而来，云团越聚越多，云层里有阵阵沉闷的雷声。
　　看着天气没有转晴的节奏，陈最皱了皱眉开口：“你们家离这里远吗？”
　　“有点，有好几个拐弯的地方，走起来有些麻烦。”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地上雨水成片，肆意横流，再不走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最一把将沈清欢拉进怀里，手举着夹克挡在头顶，跑了出去。
　　雨水在深浅不一水坑上砸出一朵朵水花，外套下随着奔跑沈清欢能闻到陈最身上淡淡的茶香味，看着陈最的脸，给人心安的感觉。
　　到了陈最家门口，不知从哪里蹿出那只下午刚刚喂过的三花猫，它朝沈清欢“喵喵”叫了两声，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脚脖子。
　　两人走进房子里，猫也跟着进来。
　　陈最偏头眼睛落在她身上，看到这一幕，有些兴致地开口：“你的猫？”
　　女生手握着斜挎包的带子，怕陈最把它赶出去，语气有些紧张地说道：“不是，这是我下午路过碰到的，就喂了些吃的。”
　　陈最闻言说：“行吧，我看你也淋湿了，先去卫生间吹一下头发吧。”
　　“那....猫呢。”沈清欢有些担心。
　　“猫也留下，我等会把它吹干。”
　　听到回答，沈清欢摘下包走向卫生间，“陈最，你们家卫生间在哪啊。”
　　陈最一愣，不知道卫生间在那就走，随即回答道：“最里面右手边。”
　　话音刚落，陈盛言一溜烟跑到陈最身边。
　　其实陈最刚进家门他就知道他回来了，趴在门缝一直悄悄看到现在。
　　一脸八卦地问：“哥，你怎么带了一个漂亮姐姐回家。”
　　陈最低头瞥了一眼陈盛言，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作业写完了吗你。就出来问。”
　　“哎呀哥，你就告诉我吗。”
　　“回去写作业去。”对于陈盛言的请求无动于衷。
　　正说着，沈清欢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陈最.....”话还没说完，往后撩头发时看到一大一小正齐齐盯着她看。
　　此时的沈清欢，头发松散的披在脑后，脸白白嫩嫩，眼睛水灵灵地望着陈最和陈盛言两个人，说话时唇红齿白，蓬松的头发衬的脸更小，清纯之外还有些明艳动人。
　　回过神的陈最意识到刚刚的眼神太过直白不太礼貌，咳嗽一声：“ 那个这是我弟，陈盛言。”
　　没等陈最说完，陈盛言就已经站到了沈清欢旁边，眼睛呆呆地看着沈清欢：“姐姐，你好漂亮啊。”
　　沈清欢低头看这个头发有点卷的小男生，微微抿嘴，揉了下他的头，声音温柔地说道：“谢谢你呀，小朋友，你也很帅。”
　　听到这话的陈盛言更是一脸不可置信，抓一把头发：“姐姐，真的吗。”明明他哥之前总说他是小胖子。
　　沈清欢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眼睛弯弯的，语气真挚地又说了一遍：“当然是真的了。”
　　这下陈盛言瞬间充满了自信，抬起下巴朝着陈最走过去，“哥，你为什么说我不帅，明明这个姐姐说我帅的。”
　　陈最戏谑地垂眸看着这个被夸两句，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的小屁孩，薄唇轻启：“这个姐姐怕打击到你的自信心，安慰你的。”
　　沈清欢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37°的嘴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陈盛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
　　不过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又被陈最脚边蜷缩着的猫吸引了注意力。
　　小朋友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猫，伸出胳膊把它抱进怀里，一边给猫顺着猫一边问：“哥，你又从哪里抱来一只三花猫啊。”
　　“捡的。”
　　“哇塞，哥，这个三花猫好漂亮啊，你要养它吗。”怀里的三花猫看到沈清欢，一直蹬着爪子想要往沈清欢怀里扑。
　　“陈盛言，把猫放开。”
　　挣脱的三花猫跑到了沈清欢怀里，女生抬起头看着陈最说：“那个，你们家里面可以养猫吗。”
　　陈最：“你想养？”
　　沈清欢叹了口气：“我看着它还这么小，再扔出去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一条生命。”
　　陈最听完眼珠子转了一下：“那你得问我们家原住民同不同意。”
　　看着沈清欢一脸疑惑，陈最朝着里面喊道：“年糕，出来。给你找到小伙伴了。”
　　话音刚落，一只毛色偏深的缅因猫迈着高冷的步伐走了出来。
　　“年糕，这是给你新找的小伙伴。”说着，还把两只猫放到了一起。
　　缅因猫对着三花猫嗅了嗅气味，“喵”了一声伸出爪子想要打三花猫。三花猫受了惊吓跳到了沙发上。
　　陈最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呵斥道：“年糕，回去。”
　　沈清欢心疼地抱着三花猫，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带回去养，等之后安顿好给它找个好人领养。”
　　陈最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他觉得这只猫会是联系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纽带，再加上他也喜欢猫，便坚定地说：“没关系，我可以养，到时候把它俩隔开一段时间就好。”
　　“那你家长回来怎么办。”
　　“我家长不在这里住，这里就我一个人。”
　　沈清欢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陈盛言：“那你弟弟.....”
　　不等陈最回答，陈盛言抢过话：“姐姐，这里就我哥一个人，我是放假来找我哥玩儿的。”
　　“那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沈清欢提议。
　　“叫薯条吧。”
　　陈最白眼要翻到天上去：“陈盛言，你就知道吃，这是姐姐捡的猫，让姐姐取。”
　　沈清欢思考了一会儿：“今天捡到的，而且今天又是二十七号，就给它取名叫二七怎么样。”
　　眼睛又黑又亮，叫人看得出神，陈最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可以，你喜欢就行。”
　　陈盛言转头看到茶几上放着的哈利波特书，拿起一本仔细端详着，“哥，你真的给我买回来了呀。”
　　陈最有点想笑，但是怕笑了就会穿帮，对上沈清欢疑惑的眼神，示意等一会儿和她解释。
　　“嗯，专门给你买的，写完作业就能看了。”陈盛言一听着话，转头回到房间并发誓要在一个星期之内写完所有的假期作业。
　　沈清欢看到陈盛言进去了，才压低声音问道：“这不是你从图书馆借的吗，为什么告诉他是买的呢？”
　　陈最去厨房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沈清欢，拧开喝了一口说：“他听他们班同学讨论哈利波特，自己插不进去嘴，所以才要看的。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感兴趣，看两眼就会扔到一边落灰。”
　　听完陈最的回答，沈清欢没说话。
　　陈最视线落在没有打开的汽水上：“怎么不喝。”
　　走神的沈清欢听到这么问，回答道：“我不怎么喜欢喝汽水。”
　　陈最意料之中的挑了挑眉问：“那你爱喝什么。”
　　“我比较喜欢喝果粒橙，里面有橙子粒。”
　　沈清欢像小孩子一样做出的解释，陈最听后，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低低笑了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小女生是陈最对沈清欢现在的定义。
　　“那白开水可以吗？”
　　“可以。”沈清欢点了点头。
　　陈最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沈清欢，沈清欢就手捧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两个人也不说话。
　　“那会你在图书馆，不生气吗。”陈最在一度的沉默中开口。
　　沈清欢想了一下声音平静的开口：“其实听到那样话愣了一下，但是反应过来觉得开那样的玩笑也算正常，而且你后来也解释了我就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个生气。”
　　陈最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身子微驼十指交叉的握着放在膝盖上。良久，缓缓转过头脸上满是认真的对沈清欢说道：“不正常。”
　　沈清欢“啊？”了一声，只听陈最继续说道：“每年的校园暴力有一部分来自对女生造的黄谣，毁掉一个女生最快的方法就是造黄谣。那些只会躲在暗处往女孩身上泼脏水的人,而那些自由又美丽的女孩们,要拼命为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去自证清白。”
　　顿了一下又说道：“她们百口莫辩，她们不能向每一个人自证清白反而会被添油加醋，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帮腔，搜刮所谓的证据，站在制高点假借着《个人观点》对她们的穿着妆容生活评头论足，男性对着她开下留的玩笑动作女性也孤立歧视。”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沙哑，让人心头一颤。
　　沈清欢那一刻对眼前的男生有了重新的认识。
　　“没事，况且当时不是有你呢吗。”沈清欢装作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哥，这道题怎么写。”陈盛言皱着个小脸出来了。
　　陈最接过题，一看：“陈盛言。这个类型的题我不是那天刚教过你吗。”
　　眼看陈最就要摆出一副要揍他的样子，陈盛言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到沈清欢跟前。
　　沈清欢说：“拿过来，我看看会不会。”
　　陈最吧作业本递给她，陈盛言站在沈清欢的身侧吐着舌头朝陈最挑衅。
　　解好题后身清欢拉着陈盛言两人俯身趴在桌子上，胳膊撑着，侧头给陈盛言细心的讲题。陈盛言也不捣乱，认认真真的听讲。
　　陈最看到这一幕，感到很治愈，沈清欢像一个小太阳照在了他心底深处。
　　讲完题，沈清欢看到雨也停了下来，便要起身准备回家。
　　陈最：“我送你。”
　　拉开门，陈盛言依依不舍的拉着沈清欢的手，说：“姐姐，你以后能经常来找我玩儿吗？”
　　沈清欢看着这个真诚的小男孩，笑着说：“当然可以啊，姐姐还要来你们家看小猫呢。”
　　陈盛言朝着沈清欢五只手指并用往回勾了勾，沈清欢看懂了，耐着性子蹲下身，只听到陈盛言爬在耳朵上悄悄的说：“姐姐，我可以叫你欢欢姐姐吗。”
　　沈清欢被逗笑了：“当然可以啊。”
　　陈最一脸不屑的看着两人说悄悄话，自己置身事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两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沈清欢转头狡黠一笑，语气里带着调皮的说：“就不告诉你，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身后的陈盛言附和道：“就不告诉你，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陈最“哼”了一声，和沈清欢一同走了出去。
　　街道两边是被雨水泡湿的落叶，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味道，雨后的晚霞也很短暂，大概正应了那句话“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两个人像是散步一样走回了沈清欢的小区。
　　“我到家了，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得淋成落汤鸡。”
　　“没关系。”他的声音低磁温柔 ，好像有魔力一样，让人有信服感。
　　看向她的目光炙热坦诚，眸光像最深的湖水，满满当当，似欲要溢出来般。
　　沈清欢被看的有些害羞，撩了一下耳后的头发说：“那个我先上去了，27过几天我再去找你看它。”
　　语闭，沈清欢转身往会跑，正当马上要进去的时候，陈最在后面喊了她的名字。
　　转身回眸，听到陈最问她：“你的哈利波特怎么办。”
　　“没事，下次去看27的时候看就好了。”说罢朝着陈最挥了挥手道别。
　　陈最一直在楼下，直到楼上的一户灯亮起，才转身离去。
　　沈清欢打开灯就往窗户跑去，看着陈最离去的身影，内心有一处被触动了。
　　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不一会儿困意来袭睡着了。
　　第二天是早上六点醒来的，昨天的窗户忘了关，吹了一夜的冷风。沈清欢围着毯子走到窗户前将它关上。简单洗漱后打开冰箱准备做早餐，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简单穿了条裤子，一个厚的卫衣外套就下楼，打算去惠民超市买的东西。
　　打开单元门的那一瞬间，冷风扑面而来 ，吹的沈清欢瑟瑟发抖，牙不住的打颤。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天的最后一场暴雨过后，空气里已经有了冬天的味道了。
　　到了超市，谢图南百般无聊的躺在摇椅上，眼睛闭着。
　　听到门上的风铃响了，睁开眼看到了沈清欢。
　　“呦!可以啊，这么冷的天还出来。”
　　沈清欢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略带鼻音说道：“对啊，家里面什么吃的都没有了，下来买点。”
　　谢图南听出她的声音有些不一样，问道：“你这是感冒了？”
　　“有点吧，昨天晚上忘记关窗户了。这些多少钱。”把选好的吃的放到了机器前。
　　谢图南：“不用了，这点吃的就算我请你的。”
　　找了一个袋子装好递给了沈清欢。沈清欢也没矫情的客气，说了声“谢了，下次请你”推开门走了出去。
　　正当谢图南又要躺下的时候，风铃又响了，抬眼一看，是去而复返的沈清欢。
　　“怎么又回来了。”
　　“想和你打听个事儿。”
　　一听打听个事，谢图南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太多人知道的事，但这事他肯定知道，警惕的问：“什么事，说来听听。”
　　“陈最家为什么就他自己一个人住。”
　　“我靠，你竟然已经去了他家。谢图南大呼小叫的，还假装惊讶的捂上了嘴。
　　“在图书馆碰到又遇上大雨，去他家避了下雨。”
　　意味深长的“奥～”一声又问道：“不过你怎么就认为我知道原因呢。”
　　“你俩天天在一起玩，你不知道该谁知道。”
　　“好吧，让我想想。”想了几秒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陈最的父母离婚了，是因为...好像是感情不合离得婚，当时离婚的时候陈最是跟着她妈妈，后来她妈妈改嫁了，他也长大了，就提出来要自己住，所以他妈给他买了房子，他就搬了进来自己一个人住。”
　　“他弟呢？”沈清欢刨根问底。
　　“你连家属都见了？”谢图南一脸好奇的问。
　　沈清欢没回答，只是在看着他。
　　谢图南正色回答：“他弟那是他妈和后来这个男人的小孩，虽然同母异父，但是两个人关系还可以。”
　　“谢谢，再见。”听完谢图南的回答沈清欢推开门就走。
　　谢图南在后面“哎”了一声，没有人回应，说了句“没劲”又躺的摇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