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清欢留不住》黎岁

6、吓着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太阳已经透过窗户照在客厅的茶几上，整个客厅都暖洋洋的，电线杆上的麻雀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适合出门。
　　沈清欢拿起手机一看，陈最通过了好友申请，朋友圈里依然是两条横线中间一个点。
　　看来并不是因为没有好友而看不到朋友圈，而是陈最根本不发朋友圈。
　　沈清欢躺在床上，胳膊举着手机，反复看着陈最的对话框，上面只有一条系统消息。
　　“他已经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申请，现在你们可以聊天了。”
　　沈清欢在思考要不要发个消息打个招呼，这样显得自己会有礼貌一些，转念一想，两个人又不熟，这样发过去会不会太尴尬了。
　　正在吃早饭的陈最看着聊天界面上方一直在【对方正在输入中】和【清欢】之间来回替换，最后直接变成了【清欢】，摇摇头，有些失笑。
　　餐桌对面的陈盛言看到他哥吃饭的时候自己看着手机笑了，声音清脆又有些探寻地问道；“哥，你干吗呢，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陈最懒洋洋地白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少管，赶紧吃完饭写作业去。”
　　陈盛言一听写作业瞬间就蔫了，寒假来陈最这里就是想逃离寒假作业和他妈的唠叨，没想到到陈最这里，确实是少了唠叨，但是他哥会用武力让他屈服。
　　“哥，我讨厌你。”陈盛言临走埋怨地说道。
　　陈最毫不在意，甚至还火上浇油：“讨厌吧讨厌吧，写完作业随你怎么讨厌，写不完作业我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折磨。”
　　“咔哒”一声，陈最看着关上的门，想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了爱让小朋友写作业的家长了。
　　沈清欢习惯给每个新加的人改备注，虽然陈最的网名也简单易懂，但总是没有自己改的找到方便。
　　改成“陈最”名字后，总感觉缺点什么，端详了一下陈最的主页，又在名字后面加了一个猫的emoji表情。
　　起身收拾简单吃了饭就准备出门，沈城和齐韵这几天都不在家，所以在他们俩回家之前的这些天里，沈清欢的时间安排会非常自由，也没有人管她几点睡几点起，要去哪。
　　沈清欢穿了一件白色小吊带外面套了一件淡蓝色的针织开衫，下面穿了一个白色半身裙又搭配了一双黑白samba，看起来清新可人。
　　今天天气也不错，有风但不大，吹着正舒服，小区楼下都是坐着聊天的老大爷和老太太，子女不在身边，只能和同龄人唠唠家常。
　　齐韵和邻里的关系都不错，老人们看见沈清欢出来，都打招呼：“清欢，放假了啊。”
　　“对，刚放。”
　　“清欢，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图书馆借几本书看。”沈清欢一声接着一声地回答，没让话掉在地上。
　　老人们慈祥地看着沈清欢笑眯眯的样子，也喜欢得紧。
　　连连夸赞道：“清欢这孩子就是好，放假了都要看书。”
　　图书馆距离沈清欢家说远也不远，也就走二十来分钟便到了，只不过有点绕，需要拐好几个弯才能到。
　　沈清欢背了一个小挎包，一路绕过林荫道，下了台阶发现周围的建筑好像她没有见过，仔细一 看是别墅区：青城山庄。
　　其中一栋别墅与其他的格格不入，外观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与浅红色屋瓦相得益彰，挑高的落地窗户，院子里种着一小片山茶花，这是沈清欢心里期待的房子。
　　停留片刻继续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哼着小调。
　　忽地，一只三花猫从草丛里蹿了出来，喵喵地叫着。沈清欢先是被突然的动静下的叫了一声，看到是只猫，蹲下身来，手轻轻地放在三花猫背上，顺着毛一下一下地摸着。
　　“咪咪呀，你怎么自己在外面啊。”
　　三花猫“喵喵”地叫了两声。
　　“咪咪，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我给你买好吃的。”眼神温柔地看着三花猫：“咪咪，你要是饿了就叫一声。”
　　话音刚落三花猫“喵呜”一声。
　　沈清欢满脸惊喜眼睛瞬间亮起来，排列一下三花猫的头说了句“乖乖等我，我去给你买吃的”。
　　说罢也没管猫有没有在原地，去小卖铺买了几根火腿肠和一瓶矿泉水。
　　三花猫弓着身子低头静静舔舐沈清欢手里的水，吃完还舔了一下沈清欢的手心，吃饱喝足后三花猫躺在地上肚皮朝上，据说猫咪如果把肚皮露在人类面前，那就代表它相信人类。
　　沈清欢挠挠三花猫的下巴，三花猫眯着眼很享受的样子，又用手指假装逗猫棒来回晃动逗三花猫。
　　三花猫的两只前掌一直扑棱沈清欢的手指，眼神清澈地看着她。沈清欢笑弯了眼，三花猫把沈清欢的手指合在了两掌之间，她心头一动，有一处地方软软的。
　　拿出手机对着三花猫拍了个照，发了条朋友圈，配文是：今天和咪咪缔结契约了【小猫】。
　　发完后退出微信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手机有一条微信消息，点进去看，发现朋友圈有红色消息提示，好几个点赞和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小猫咪，好喜欢。】这是许愿。
　　【清欢，这是你的小猫吗？】有人问。
　　沈清欢礼貌地回复【不是，路上遇到的。】
　　评论很多，一条一条回复下去，没有想到陈最也在下面评论了。
　　【喜欢猫？】
　　还没来得及回复，列表有了消息提示。
　　头像是缅因猫的陈最给沈清欢发来了消息，这是他们俩自打加上微信第一次聊天。
　　【喜欢猫？】和评论一样的话。
　　【喜欢。】陈最看着回复，嘴角微微上扬，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弧度。
　　【我家有一只缅因猫，以后有机会你可以来看。】
　　【是你头像的那只吗？】沈清欢试探地问。
　　陈最看了一眼自己头像：眼睛够尖的。
　　【是】
　　【好的，以后有机会去看】，发完最后一条消息也没管陈最回没回复，关了手机朝图书馆走去。
　　陈最看着小姑娘礼貌又疏离地回复眼底浮起笑意。
　　放下手机，在屋内写作业的陈盛言打开门走了出来，陈最眼角余光扫到了他，声音低沉地问道：“出来干什么，作业写完了。”
　　陈盛言一脸憋屈说：“哥，你能不能给我设点写完作业的奖励，不然我没有动力写。”
　　陈最听到这话懒洋洋抱着胳膊瞥了他一眼：“爱写不写，学习又不是给我学的。”声音散漫得不像样。
　　“哥~求求你了。”眼瞅着小屁孩快要哭了，陈最没办法，抽出被抱着的胳膊问：“想要什么奖励，说来听听。”
　　一听陈最答应，陈盛言立马来劲：“我想要奥特曼，巧克力，游戏机，哈利·波特书.....”。
　　“停”。陈最及时打断了滔滔不绝的陈盛言，“让你说想要的奖励，没让你对着我许愿。”
　　陈盛言委屈的小眼神瞅着陈最：“可是，哥哥，这些都是我想要的呀。”
　　“选一个。”陈最声音低沉。
　　小屁孩一脸纠结，对于小学生而言，在一大堆想要的东西里挑出一个最喜欢的属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哈利·波特书。”最后，陈盛言一脸坚决地回答。
　　陈最听到这个回答来了兴趣，眉头微微挑了下问：“请问是什么让你最终选择了哈利·波特。”
　　陈盛言一脸别扭，陈最看不下去打断了他：“别扭了，等会儿扭成麻花了。”
　　“就是上学期班里面同学都在讨论哈利·波特，只有我没看过，所以我想假期把哈利·波特看完，回去...”
　　“回去就好加入他们的话题？”陈最接上了话。
　　“哥，你怎么知道。”陈盛言欣喜地问。
　　“你这小屁孩，人生这条路所有人都是独行者，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哪里需要去委屈自己迎合他人。”
　　陈盛言压根听不懂这些道理，只知道看了书就可以和同学有共同话题了。
　　脸贴着陈最的裤腿，“哥哥，我就要哈利·波特。”
　　“行，我给你出去买。”陈最拍了拍衣服让它变得平整，出门前又安顿陈盛言，“我出去买书，你在家好好写作业，听到没。”说罢，拿手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好的，哥哥，你快去吧。”听到大门合上的声音。
　　陈盛言趴在地上逗猫：“年糕，我哥给我买哈利·波特去啦”一脸得意。
　　缅因猫“喵”了一声走开跳到了猫架上。
　　出了门的陈最并没有去书店，而是直奔着图书馆的方向。毕竟陈盛言着小子看书也是一时兴起，买书必然是会落灰，正好自己走到图书馆有哈利·波特全套的藏书。
　　陈最家离图书馆也就两步地的距离，几分钟就过去了。
　　一进图书馆，和门口的管理员打了声招呼，询问道：“哈利·波特的书在哪里放着。”
　　管理员指了一下最里面说：“第五排从上往下数第二层就有。”回答完打趣道：“这么大了还喜欢看哈利·波特呢。”
　　正准备往里走的陈最回头答道：“我弟弟要看，给他借一下。”
　　里面，沈清欢正费力踮着脚想要取上层的哈利·波特。正发愁要不要喊图书管理员帮忙，又考虑到自己有些社恐在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最终选择自力更生。
　　转过身继续踮脚，眼看着就要够到书的边，这样就可以一点点把它推出来了。
　　一双骨节清晰的手从头顶伸了过去，那手的主人也拿的是哈利·波特。
　　要取下来的时候沈清欢忽地抓住了那人手腕，“那个，这个书是我先想要借的，要先来后到。”
　　被忽然握住手腕的陈最顺着看下去，女生头发乌黑茂密，从上面看没有发缝，奶白的肌肤在自然光下透着粉，鼻头翘翘的。
　　沈清欢没有抬头看，害怕碰到不讲理的人自己可以马上跑掉。
　　陈最听声音就知道是沈清欢，看着女生又怂又非要给自己壮着胆子讲理的样子，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他压低声音语气故意缓慢地说：“那我要是不呢。”
　　沈清欢听到这话马上判断出这是一个不喜欢讲道理的人，撒开胳膊就想要溜走，不料被拉着手腕扯了回来。
　　一回头发现拉着她的手背上青筋明显，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没有一点污垢。
　　顺着往上看，是陈最，暗暗松了口气。
　　沈清欢的眼睛是杏仁眼，剔透动人，乌黑的眼珠盯着你的时候总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眼尾有些上扬，没表情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难接触的感觉。气质是清冷挂的，但偏偏脸型眉眼温婉，是让人看了就会让人心软的女孩子。
　　陈最看着女生被拉回来的眼神里从一开始的害怕变成平静，唇角勾起，眼梢蕴含着浅浅的笑意。
　　“吓着了吗。”疑问的话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
　　女生的眼睫毛忽闪了一下，“没有”。
　　“你也看哈利·波特吗？”翻了翻书。
　　书有些老了，纸张全都有些泛黄。
　　女生软糯地“嗯”了声。
　　“那怎么办，我弟也要看，你也要看，既然这样，还是你看吧。”陈最目光悠悠地看向她，笑了一下。他笑起来总有种随意懒散的劲，好像什么东西对他都不太重要一样。
　　沈清欢心一惊，连忙摆手：“不用了，如果你弟弟想看，就让他先看吧，我之后再来借。”只是不知道这之后是什么时候了。
　　陈最看穿了沈清欢心里在想什么，慢悠悠地说：“这之后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你确定不看？”
　　被看穿的沈清欢，脸有点红，“可是你不是说你弟弟要看吗。”
　　“这样吧，你也想看，她也想看，不如你拿一半，他拿一半，到时候你们俩看完再换着。”
　　沈清欢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一起走到登记借书卡那里，图书管理员看到陈最一个人进去两个人出来，揶揄道：“陈最，你小子可以啊，一个人进去两个人出来的，可这是进去找女朋友不是找书的。”
　　余光瞥到沈清欢的耳朵有点红，陈最懒懒地哼笑了一声：“刘叔，你可别瞎说，这是我小同桌，你一句话把人家清白都说没了，不知道唾沫星子淹死人吗。”
　　刘叔一听和陈最一个班，嘴成了O型，“小姑娘，不好意思啊，怪我嘴没把门的。”又问道：
　　“你和陈最一个班学习成绩很好吧。”
　　沈清欢笑了一下说道：“还可以，我是后面考到他们班的。”
　　小姑娘胳膊抱着书，没有因为刚刚的话生气，礼貌地回复。
　　“哦呦，后来考进去的，那就更厉害得不得了了。”
　　陈最写完还书日期，顺手从沈清欢手里拿出借书卡也写了一样的日期。
　　手和手触碰的那一刻，沈清欢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好了，刘叔，借书卡写完了，我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