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老婆》谨严

43、第一天特训

　　晨雾散尽，操场边的桉树叶被风轻轻掀起。阳光穿过枝叶，斑驳地洒在地面上，照亮了一群气喘吁吁的“新兵”。

　　两圈热身跑刚结束。所有人的体能很自然地体现了出来。有的人只是脸颊微微泛红，有的人依然一脸轻松，还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有的人扶膝弯腰，有的人干脆一屁股坐地。导演宁明轩在监视器后头冷笑了一声：“这还只是热身，等真上项目，他们不得喊娘？”

　　副导小声提醒：“直播镜头还在拍，您注意一下说话的语气。”

　　宁明轩压下笑，摆摆手：“我就等他们撑不下去的那一刻——那才是节目看点。”

　　薛子墨抬手擦去额头的薄汗，呼吸平稳。他没有急着和其他人说话，只是在余光里观察每一个演员的状态。顾白城走在他身旁，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他和李岩安一样，这样的两圈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每天早晨锻炼前的热身。

　　弹幕立刻滚动：

　　【两圈就把几人的体能体现得一清二楚。这两圈对白影帝和李岩安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啊！】

　　【薛子墨看着也还OK，看来他们几个平时是真的有在锻炼。不知道有没有八块腹肌？】

　　【别人不知道，我相信安子肯定有。】

　　【问题不是他们有没有八块腹肌，而是我们有没有机会看得到他们的腹肌！流口水.JPG】

　　【哇，姐妹真敢想！我也想看！】

　　【想看+1。】

　　【想看+身份证。】

　　三名名教官走来，脚步声整齐如一。领头的霍嵩嗓音低沉：“集合！队列。”

　　一群人迅速排成三排，向右看齐。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声音一字一顿：“记住三个字——服从、纪律、速度！——热身结束！接下来，正式训练开始！”

　　“这里不是片场，没有NG。慢三秒，掉队一次，加训两倍！”

　　空气瞬间紧绷。有人下意识挺胸抬头，有人咬牙不敢动。

　　顾白城排在第三列，动作利落，但比前排略早半拍。霍嵩立刻捕捉到：“二号，出列。”

　　顾白城上前一步，微微抬头。

　　“动作太快，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突出了吗？军队讲究整体，现在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用眼角观察四周，保持前后左右的整齐。”霍嵩冷冷开口，“口头警告一次。”

　　顾白城没辩解，只轻轻点头。那种克制的倔强，在镜头里比任何表演都更真。

　　弹幕立刻炸了：

　　【哈哈哈顾影帝也有被盯上的一天！！教官666。】

　　【教官火眼金睛。】

　　【不是，前面的，看你的ID,你不是顾白城的粉丝吗？】

　　【城砖无处不在。】

　　【薛子墨是在幸灾乐祸吗？我感觉他像在憋笑。】

　　【前面的，别挑拨离间。我们子墨和顾影帝不但是同校的校友，两人之间的交情也很好的。】

　　薛子墨的嘴角确实微微弯了弯，他倒不会认为顾白城是故意搏眼球，而是认为他直接入戏了。

　　【是呢，双方都当众表示过交情不错呢。】

　　【这种表面客套话谁会当真？更不用说他们的本职可是演员。谁知道私下两人的关系如何？呵！】

　　【哪来的狗，嘴这么臭！现在是直播，刚好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他们的交情是好还是演的！】

　　【其实只要看之前在门口顾白城对薛子墨和对其他人的态度就看得出了。细微之处见真章。】

　　【前面的，别浪费口水了，有些人就喜欢当睁眼瞎。】

　　霍嵩转身，语气更硬：“今日训练分两部分——体能测试与障碍训练。所有标准，按现役士官执行！”

　　这一句话让全场都静了一秒。

　　宁明轩激动得几乎要鼓掌——镜头前的演员们脸色变了，直播间瞬间弹幕狂飙：

　　【导演疯了吧？！】

　　【现役标准？真是整活啊！】

　　【求放过我们家爱豆的细胳膊细腿！】

　　【我们家安子绝对没有问题。别说是士官标准了，就算是特种兵标准都没有问题。】

　　【前面的，话别说太满了，小心后面被打脸。】

　　【旗子竖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倒下的。狗头.jpg】

　　【我赌我们家安子肯定是一群人中成绩排第一的。】

　　【如果你家安子不是第一名，前面的要不要来个直播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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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嵩继续说道，“一分钟俯卧撑测试！二十个合格。”

　　教官的一句话，让直播间的观众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心理落差太大了有没有！

　　【不是，二十个就算合格？三十个就算优秀？搞笑呢！我一口气都能做八十几个！】

　　【这真的是严肃的军旅综艺，不是搞笑综艺？二十？我一口气一百出头！】

　　【什么垃圾综艺，挂羊头卖狗肉！还严肃的军旅，如果士官就这标准，我们国家的军队还不完犊子。】

　　直播间的风向因为教官的话直接一百八十度反转，别说路人了，就连那些粉丝都看不过眼了。这不是妥妥的给他们哥哥招黑嘛！喷导演就对了！

　　副导演冒出一头冷汗。

　　“报告——一分钟内做二十个就合格？真的？”声音越说越小。别说直播间里的观众了，就连特训的演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部上来拿计数器。”教官冷冷扫过去。

　　教官脚边的两盒计数器被迅速拿走，戴上了胳膊。这种计数器如果肘部弯曲没有达到90度是不计算的。

　　更魔鬼的是，教官们还拉了三条带铃铛的红色细线。每个人身下撒了一滩白灰。标准的俯卧撑是身体从肩膀到脚踝保持一条直线，也就是如果撅屁股就会碰到红线，带响铃铛，如果塌腰，衣服上就会沾上白灰。

　　“无论是带响铃铛还是衣服沾上白灰，重新计算。”

　　【……】

　　直播间里一片六个点路过。

　　【不是吧！那么严苛的吗？】

　　【这是军标，不是普通的锻炼标准。】

　　【来来来，之前那几位说一分钟可以做八九十个俯卧撑的人呢？要不要来个直播SHOW一下，让我们这些老土冒长长见识？】

　　直播间里粉丝们的再次理直气壮了起来。

　　“计时——开始！”

　　秒表一按，操场上立刻传出一阵整齐的起伏声。

　　李岩安的动作标准，行云流畅，节奏稳健。顾白城和薛子墨的动作虽然看着不像李岩安那样赏心悦目，但也没有出现无效动作。

　　另一边，几个体力比较差的年轻演员就不太够看了。萧成渝一开始就连着几急速的俯卧撑，但机器都没有响，这说明手肘没有弯曲到90度，不作数！这弄得他更慌更急，但越慌越急，动作就越走样！霍嵩紧皱眉头走过去，用脚尖点了点地面：“你以为这是在演戏吗？这么爱现？”

　　“报……报告，不是。”萧成渝喘着粗气说道。

　　“不合格。”霍嵩回头对另外一名教官说道。那名教官直接在手里上的平板写记录下来。

　　砰的一声，萧成渝生无可恋地趴在了白灰上。

　　直播间笑疯：

　　【小帅哥快哭了哈哈哈哈。】

　　【教官太狠了，笑不活了。】

　　【可怜的萧成渝，演演青春偶像剧不好吗？干嘛来吃这个苦？】

　　【没这个精钢钻别这个揽瓷器活。】

　　一分钟到。霍嵩冷声宣布成绩，目光落在薛子墨身上：“三十九个，不错。”

　　“顾白城，四十五个，不错。”

　　“李岩安，六十六个。优秀。”

　　“萧成渝，三个。不合格，记一档。路程，十七个，不合格，记一档……”

　　“记档”两个字一出，全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因为教官刚才明说：三次记档，直接淘汰。虽然合同已经签了，但淘汰之后导演会不会让编剧修改剧本，消减角色地镜头来降低观众批评，那就难说了。而且对他们本身的观众缘也是一大打击。

　　宁明轩几乎要笑出声，凑到摄影师耳边：“抓紧拍！抓他脸部表情！萧成渝要哭了！这镜头值钱！”

　　薛子墨侧头，轻声安慰一句：“别急，第一天大家都还没有适应。过两天习惯了就好。”

　　萧成渝点点头，眼眶发红，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没有让导演的邪恶用心得逞。

　　“体能测评继续！”教官的声音再度响起。

　　下一项是负重行进。每人背十五公斤沙袋，绕场五圈。

　　“计时开始！”

　　沙袋一上肩，队伍立刻拉开距离。李岩安走在最前，背影稳得像山。顾白城紧随其后，步伐匀称。薛子墨起初冲得很快，第三圈时速度明显下降。

　　第四圈到一半时，萧成渝的脚一滑，整个人连沙袋一起摔倒。

　　“没事吧？”薛子墨本能地想伸手，却被教官霍嵩喝止：“不得扶人！军事训练讲求独立完成任务！”

　　薛子墨立刻收回手。

　　萧成渝咬牙，双手撑地，重新站起。那一刻直播间炸了：

　　【帅哥站起来了！！！】

　　【呜呜呜他真的好可怜，但好坚强！】

　　【爱了，爱了。】

　　【薛子墨刚伸手那一幕，好man！】

　　【这节目比偶像剧还燃啊！】

　　李岩安冲线。

　　“过。”

　　顾白城紧随其后。

　　“过。”

　　薛子墨冲线。

　　“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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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成渝冲线。

　　“不过。”

　　萧成渝都快要站不稳了。他刚刚那一摔，脚踝似乎扭了一下。但萧成渝完全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的是，连着两档都不合格，难道他第一天就要被淘汰吗？

　　“没事，不是还有一次机会嘛。”顾白城安慰道。

　　“是啊，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压力越大，动作越变形。不如什么都不要想，拼一把。”薛子墨喘着粗气也慢慢踱了过来。

　　“调整你的呼吸，抓紧时间休息。”李岩安皱起眉头说道。他不怎么懂得说安慰人的话。

　　五分钟短暂的休息之后，霍嵩的口哨再次响起：“全员，集合！”

　　众人排好队，一个个汗如雨下。这次连李岩安的额头也开始冒汗，他也有些喘了。

　　“接下来——障碍训练！”

　　教官话音落下，前方的场地灯光全亮——泥坑、独木桥、爬网、矮墙一字排开，像是电影里的战场场景。

　　宁明轩笑得合不拢嘴：“来了，来了，特种兵训练经典桥段来了。这才是我们要的画面。”

　　第一轮，李岩安和薛子墨几乎同时起跑。李岩安的动作干净利落，爬绳时完全靠臂力，不用腿蹬。教官在一旁点头。薛子墨紧随其后，在独木桥处一度失衡，但马上一扭腰迅速稳住。

　　镜头切近，弹幕齐刷刷地飘出：

　　【啊啊啊帅爆！】

　　【薛子墨的腰力真好！】

　　【李岩安那个翻越动作……教官都愣了！】

　　但训练越到后半，越艰苦。泥坑里的水冰凉刺骨，演员们跌跌撞撞，浑身泥泞。

　　萧成渝爬到一半时几乎滑进水里，咬着牙爬了出来。顾白城经过时，顺手抄了他一把，把他往上推了一下，自己却滑进了泥里。

　　薛子墨回头一眼，嘴角微微一动，却没说什么，只是加快了动作。

　　霍嵩吹哨：“到终点后，两人一组，一百个仰卧起坐！”

　　“是！”

　　那一刻，泥水、汗水、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所有的人没有一个脸是干净的，迷彩服脏得像从战场爬回来的。

　　宁明轩看着这画面，几乎起了鸡皮疙瘩。

　　“这——才叫铁血新兵。这就是我要的，镜头，镜头呢？快快快！”

　　摄影师的镜头推近，定格在李岩安那双被泥水糊得满是裂纹的手指上。

　　他撑起身体，眼神沉稳如铁。

　　——那不是在演戏。

　　是彻底地，进入了角色。

　　“第一天训练，结束。食堂开放时间是晚上六点到九点。洗完澡之后记得去吃饭。解散！”霍嵩收哨，缓和下语气，叮嘱道。

　　教官们一离开离开，原本还站得整整齐齐的两排人墙立刻倒塌，一个个直接瘫倒地上。萧成渝想要向顾白城道谢，可他的嗓子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顾白城仰面朝天，看着天边残阳，喘着气笑：“这才第一天啊。”

　　薛子墨没有笑，他只是静静看着远处营房的方向。风吹过，泥水里的倒影晃了晃，像极了片场灯光下那个他将要扮演的角色。

　　——镜头外的戏，比镜头内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