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他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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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数学最后的那道选择题选的什么？”
“B？”
“B吗？为什么是B？B的答案是怎么算的？”
“哎呀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啦，我连蒙带猜的。唉，不是我说，这次数学怎么这么难啊？后面那道解析几何的计算量无敌爆炸大！还有最后压轴的那道导数题。完蛋啦！我觉得我这次数学真要凉了没开玩笑……”
“听说这次数学组出月考卷的是咱燕姐。燕姐出手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毫不留情。唉，也不知道其他班的同学现在感觉如何。”
“我靠！真的假的！真燕姐出的卷？”
“算了，我铁定够呛了。他们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这边燕姐的亲传弟子都还云里雾里呢。唉。依我看，咱们还是去问问陈昊年吧，看他选的什么。”
“我觉得有理。”
“陈昊年！”
孟渟抱着复习的书才走进教室，正好听见第四组那边有谁在喊陈昊年的名字。
看她位置那圈，原还在与鹿子霭有一句没一句地争论学校外面到底是哪家店做的黄焖鸡更好吃的陈昊年这时闻声转过了头去：“啊？喊我干嘛。”
“数学最后那道选择题你选的什么？”他们扬声问道。
原来是在问刚才考的那门数学题目。
孟渟走向座位。
A中考试采用的是流动考场制，无论月考还是大考，按照前一次的成绩年段排名，自1班起依次划分对应的考场，成绩越好的同学考试的教室越靠前。
但因为孟渟是新转过来的学生，前一次的考试没有成绩，所以被安排到年段倒数最后的考场，回到教室时自然要比他们这些在自己班或隔壁班考试的同学较晚些。
窗边，原还正低着头看书的周净植似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气息。他微抬眼皮，往来人的方向不经心地一瞥。
恰在此时孟渟正好走到位置这边，往里随意扫了眼，就这样与他误打误撞对上视线。
孟渟微愣了愣。
吓她一跳。
很快反应过来的孟渟面色又恢复冷漠，朝他用口型说了句：“看我干嘛。”
看这边陈昊年蹙紧了眉，似在努力回忆：“……B，吧？我没什么印象了。”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鹿子霭，“你选的什么？”
鹿子霭正喝着水朝他微扬下巴示意。
“B。”陈昊年转过头说。
紧接着就听第四组发出尖锐欢呼：“我靠！不是吧还真给我蒙对啦！”
“啊？！什么？！早知道我也选B了！”
“什么选B？”有其他组的同学被他们俩人的动静吸引过去。
“就数学最后的拿到选择题。”
“选择题？选的什么？”
“B！”
“啊？谁说的？”
“陈昊年！”
“我去！我没选B啊！！我的数学要完蛋了我的老天爷！！！”
孟渟侧头瞥了眼他们。
她坐下，翻开她的物理笔记。
“他数学挺厉害的。”身旁低头看书的周净植忽然开口说道，“年级第一。”
他说话声音很轻，他好像有意说得这么轻，轻得仅有他与她可以听见。
孟渟下巴抵着笔，显然她的心思不在到底谁谁数学厉害或者谁谁才是数学年段第一上。她看着眼前翻开的笔记里密密麻麻标记的错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你呢？”
她看向他，也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音量问道：“你厉害的又是什么？化学？物理？还是生物？”
他沉默了会儿。
“我没有什么是不厉害的。”他轻飘飘地说。
孟渟闻言噎住。
自恋鬼。
“好巧。”孟渟耸肩，她也不甘示弱地回了句，“我也没有什么是不厉害的。”
“比吗？”
她微扬眉毛。他看向她。
“我想看看你们A中的年级第一是什么实力。”
“哐——哐——”忽然却看眼前关闭的窗被谁推了开，他们的对话被打断，有人从教室外面钻进个脑袋来：
“鹿。”
孟渟循声抬起目光。
来人有些面熟，孟渟很快认了出来她。
是她。
她之前在楼道里遇到的高马尾女孩。
孟渟迅速低下了头。
“哎呦。”陈昊年先发制人浮夸道，“难得今天我们的李大忙人得空，屈尊亲临敝班，有何贵干呀。”
李思乔没有搭理他。
她把手里拿着的那套厚如板砖的英语原著递向面前的鹿子霭：“喏，我们老班叫我把它给你送过来。”
“谢啦。”鹿子霭笑，脸颊两侧酒窝微漾，“我原来正打算等会儿这节晚自习结束再去办公室拿呢，没想到她老人家原来还记着这件事，就是倒怪麻烦你跑这一趟啦。”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李思乔右手撑着窗框，叉腰立在窗前走廊，站姿飒爽，不拘小节，通身气场外露，引得身后路过的其他班同学纷纷侧目。
“你们等会儿晚自习是英语吗？”陈昊年忽然开口问道。
“嗯哼。”这会儿她总算愿意掀起眼皮正眼看向他，“干嘛。”但显然搭理得不多。
“没干嘛。”陈昊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就是想问问，你们班英语老师等会儿晚自习的时候会和你们说我们明天英语考什么应用文吗。”
好家伙。
这算盘都快直接打到她的脸上了。
李思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想得真美呢你。直接把饭喂你嘴里你看这样行吗。”
他也不恼迅速接话：“我看也不是不行。”
李思乔果断把头转了过去懒得理他。
前面的鹿子霭俨然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无语的表情：
“我说，你要真有这工夫，不如现在多背些范文，说不定就还真给你捡到好运，正好押中明天要考的作文类型呢。”
“哎呀，我这不是看他都考些什么，或者什么不考也行，我也好少背点，省些复习时间给明天下午的物理，这才是正确高效的时间管理好吗。”陈昊年振振有词道。
“废话不考。”低头看书全程没有参与对话的周净植忽然开口道。
原还在旁安静看题的孟渟听到此话忍俊不禁。鹿子霭倒是直接扑哧笑出了声。
反射弧长的陈昊年好些会反应过来后登时炸了毛从椅子上弹起：“不是，兄弟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呢！”
孟渟掩着笑意，她将头埋得更低，试图装作无事发生她什么也没有听见。她正要翻页，这时忽然却听窗外那位开口问道：
“嗯？这位？”
孟渟翻页的动作一僵。
“就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位新转来你们班的同学吗？”
孟渟抬头，正对上李思乔直直向她投来的目光，看她眸底在与她对视那瞬闪过的错愕。孟渟讪讪，向对方勉强挤出微笑示意。
“对呀。”鹿子霭清亮地回答。
尴尬。孟渟的笑容僵在脸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你好，”倒是对方先主动开了口，她向她点头示意，“久闻其名，我叫李思乔，楼上11重文班的，子霭的好朋友。”
“你好。”
礼尚往来。孟渟也点头回应道。
看她的反应，她似乎并没有认出她。
陈昊年幽幽：“嗯？我呢？”
“……”
李思乔拿眼无语地睨了眼他，抽了抽嘴角：“嗯，也是他俩的朋友。”她又翻了个白眼，“满意了吗，我的陈大小姐。”
这边娇贵的陈大小姐刚要发作：“什么陈大……”
“怎么称呼？”李思乔全然无视陈昊年，直接转过头面色温和地看向孟渟问道。
与刚才她那面无表情不愿多说的神色相比，现在完全是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呃。”孟渟确实被眼前这位女生说变就变的酷飒性格惊得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叫我孟渟就好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
“好。”李思乔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总算从孟渟身上挪了开：“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嗯，刚才吃完回来的。哦对，我们还去食堂那边超市买了些零食回来呢。你来得正好。陈昊年。”鹿子霭转过身去，拿手肘怼了怼陈昊年说，“东西。”
陈昊年得令从抽屉里掏出一袋的东西。塑料袋与袋里装的零食摩擦发出哗啦哗啦响声。因为装得太满，有什么小零食溜出塑料袋，掉落在地，他低头去捡。
“这还没考完呢，你们就已经开庆祝会啦。”李思乔惊讶。
“反正是他请客咯。”鹿子霭笑得狡黠。
李思乔明了，“得，”她微扬下巴，“又给你小子考嗨了是吧。”
陈昊年直起身子，手里还拿着刚从地上捡起的掉落在地的零食，下一秒他将它抛向窗外，被李思乔默契接住。
“小爷我请客不需要理由。”
他们互相打趣。后面的孟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失了神。
真好。她怅然若失，正要收回目光时，余光无意触碰到身旁那位投向她的视线。
他在看她。
他的视线安静，也不知道是孟渟看他们看得出神还是什么原因，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孟渟很不自然地挪开目光。
她似被看穿心思般莫名地心虚，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主动挑起话题道：“你们都认识？”
“嗯。”他应了声，也心照不宣地移开了目光，他继续低头看书，“从小认识。”
孟渟忽然想起那天在楼梯间她听到的对话。
青梅竹马。难怪。她心道。
“嗯。”她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回到眼前的错题笔记，心却不是什么滋味。
看眼前浮动的文字到处乱跑怎么也落不进她的脑袋，忽然右侧余光里有什么五彩斑斓的东西这时被推进她的视线。
她转过头。
饼干？孟渟愣，“你？”但很快反应过来的她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周净植错开目光：“找不到你那款。”
孟浅闻言扬眉。
当然找不到了。孟女士挥金如土的进口货，学校寻常超市怎么会有。
“所以，”她看着眼前一盒又一盒叠成小山的不同品牌不同款式不同口味的饼干，“你这是把学校超市那边所有的饼干都买过来啦？”
他摸了摸后脖颈没有否认。
得。孟渟想笑但还是忍住。为互不亏欠，您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这也算陈昊年请客里的吗？”
“我昨晚买的。”
原来如此。孟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是因为和她不是一个考场，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给她是吧。
她拿起最上面的那盒饼干，这时正听他难得开口又说了话：
“你可以……”
“把它扔进垃圾桶？”
她这话倒是问住了对方。
难得看他愣了愣，孟渟终于难掩笑意。这是她继惊蛰那次她得救于他身后再次笑得如此开怀。
“我还是就拿这一个吧。免得到时候说起来倒是我占了你便宜。
“不过呢，”孟渟扬了扬手里的那袋饼干，眼底笑意明亮，“谢啦。”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他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