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Sunflowers》煙色記憶

1、Volume.1

　　[虎皮兰]：狐狸狐狸，这学期你们部长坐我后桌呢！！
　　[欺诈师]：哟，小兰花这么兴奋呀。
　　[欺诈师]：怎么样，是不是觉着跳级特值？
　　[欺诈师]：都没反应吗？喂……
　　[虎皮兰]：……我在点头呀。真的。
　　[欺诈师]：你……
　　[虎皮兰]：哎呀，我糊涂了么。
　　[欺诈师]：……我就搞不明白了，我介绍你给部长认识不是更容易吗？
　　[虎皮兰]：……
　　[虎皮兰]：那幸村君看到的就不是我这个人了呀。
　　[欺诈师]：算了，随便你了。
　　[欺诈师]：真是的，怎么这么倔。
　　[虎皮兰]：嘿嘿……

　　Volume 1.向日葵·我的太阳

　　浅川兰喜欢幸村精市。很喜欢很喜欢。几乎已经到了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地步。
　　用她的话来说，如果她是向日葵的话，幸村精市就是她的太阳。

　　在认识幸村精市之前，浅川兰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身材，普通的成绩，随便哪所中学里一抓一大把的那一种。
　　而认识幸村精市之后，浅川兰依然很普通，除了慢慢提高的成绩之外。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从中等名次，到名列前茅，再到稳坐高中组年级第一的宝座。在听到她通过跳级考试之后，几乎每个同学都惊讶了，毕竟她一直都是那么默默无闻的一个人。当然，这些惊讶的人当中并不包括她多年的死党——仁王雅治。
　　“小兰花么……虽然看着不起眼，可是开花的时候惊人的香呢。”仁王这样说。
　　而面对仁王的赞许时，浅川依然很苦恼：“成绩其实是最容易控制的事吧。如果连书都读不好，那我还有什么可以做好的呢？打网球吗？”
　　仁王打量着她的小细胳膊，耸了耸肩膀。

　　其实在仁王看来，浅川兰一点也不普通。至少他从没和另一个人这样自然的相处过。
　　仁王雅治并不是个擅长和别人保持长久关系的人。他是那种常常放下背负重新出发的人。不过从国小到国中再到高中，整整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从没有放下过浅川这个朋友——也许并不起眼，但那是一个永远能让他觉得舒服的女孩子。仁王的朋友从来不少，志同道合的也有那么好几个，可是能让他时时刻刻都觉得舒坦的只有浅川，只有她。
　　没有什么感情能比友情来得更长，没有什么感情能比友情来得更短。
　　比起爱情来，友情显然更加容易持久。可是结束一段友情远比结束爱情容易得多。
　　“渐渐就淡了呗。找到新的起点，和他没什么好谈的了，那就这样吧。毕竟总不能打一辈子街机不是吗。”仁王这样解释他的上一段友情。但是他和浅川兰的友情显然不止于此。即使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他们的友情还是这样恬淡若水的一直持续了下去。

　　对于浅川兰会喜欢幸村精市这一点，仁王雅治其实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像我们部长那么优秀的人，被小女生喜欢很正常吧？长得帅，功课又好，网球一级棒，还有那么点艺术细胞，简直就是梦中情人的代名词嘛！”他这样说，一贯嬉皮笑脸的样子。
　　浅川兰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说得我多肤浅似的。幸村君国中时住院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呢。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o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幸村君那才是真正的优秀，不像你这种半吊子。”
　　仁王听了也只是摊摊手。半吊子就半吊子吧，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好。不过这话他也只是自己心里想想，没有对任何人说。
　　但是接下来的事就让仁王有些头疼了。他的这位好友显然并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并拿自己当跳板来结识梦中情人的类型——事实上，他现在甚至无比希望她是那种类型，因为那至少比整天缠着自己询问幸村君的各种喜好来得简单多了。虽然同在一个社团好几年，但其实仁王和幸村的交流大抵也止于网球这一运动。他们不是那种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甚至，仁王觉得，幸村根本就没有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对幸村的了解也只限于：

　　“我记得部长国中时还参加过绘画社团吧？听说他很有天赋。”
　　“莲二说部长喜欢欧洲印象派诗歌，最喜欢的诗人是魏尔伦。”

　　仁王雅治并不觉得这类了解有什么实际意义。不过看到多年的好友兴奋地在她画着桃心的硬皮记事本上记下这些信息的时候，他倒还是觉得自己去了解的这些东西并没有之前所想的那么无聊。

　　“所以说，知道了这些东西之后你打算怎么办？”白色头发的少年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懒洋洋地问，“制定好你的追人大计了么？”
　　阳光有些刺眼。少女微微眯起眼睛，这让她原本就不是特别大的眼睛显得更小了。浅川兰并不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充其量也只是清秀而已。但是她身上有一种特别清淡的味道，就像兰花一样。少女靠着栏杆站着，细软的长发和裙裾一起飞扬。脸上有一种特别光亮的神采，这种跃跃欲试的神采令她原本颇为普通的五官都显得抢眼起来了。“大计什么的，根本就没考虑啦。不过我倒是想报一个绘画班学学看。”
　　“据我所知幸村没有在校外上过绘画班呢。如果你想要来个不期而遇什么的话就彻底打错算盘了。不过他倒是经常去美术社的教室画画，你倒是可以去碰碰运气。”
　　女孩子有些困惑地瞪起眼睛，问：“这和不期而遇……没有关系的吧？”
　　“哎？没有吗？”这下轮到仁王觉得奇怪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明白自己的青梅竹马了。无数女孩子有意无意地在部长回家的路上徘徊，期待的不就是一场浪漫的不期而遇吗？少年扯扯自己的小辫子，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浅川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圆圆的下巴有着好看的弧线。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好一会儿才解释道：“我想要成长为能够配得上幸村君、能够让他注意到的人，虽然也许会很困难，但是我想试试看。假如试都没试就丢盔弃甲的话，不是太丢脸了吗？所以哪怕会头破血流，我也想要试试看。”她抬起头，看向远处，眼里满是之前出现过的那种闪亮的神采。“雅治听过一句话吗？我爱你，重要的并不是你是什么样的人，而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我觉得很有道理呢。”说这话的时候，女孩子一直微微地笑着，一瞬间仁王竟有一种快要认不出这位多年的友人的错觉。不过他迅速调整了情绪，恢复了先前那种调笑的调调：
　　“这么快就说‘爱’了吗？不过你不觉得告白对象搞错了么？”
　　浅川再次红了脸，扬起拳头作势想要捶人，却被对方一副“请打吧请打吧”的无赖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总之，我决定了，我要成为能够配得上幸村君的人！”少女扬起灿烂的笑靥，朝头顶同样灿烂的太阳遥遥挥拳，“等着吧，我的太阳。”

　　“喂喂，突然尼采附身了吗？”
　　“我才没有那么自恋。我是sunflowers[1]，幸村君是我的太阳！”

　　少女仰着脸，在阳光下极力地微笑着。
　　五官还是那么很普通的样子，也依然因为炽烈的阳光而微微眯起眼睛。但是这样的她却显得出奇地光彩夺目，感觉像是有强大的能量从她瘦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站在一旁，仁王有些好奇地想，如果部长看到这样的浅川，会不会觉得有点喜欢呢？从某种角度来说，幸村和浅川不无相似之处——譬如，他们都是无比执着的人。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确定他自己心中所期待的答案是什么。并不是因为吃味之类的无聊原因。他们是朋友，是至交，不过也如此而已。现在他心中所想的是，假如真的和部长那样强势的人在一起，浅川还会是她自己吗？之前MSN上的对话，好友那句“这样他看到的就不是我这个人了呀”在他心里循环往复。是的，作为一个自诩体贴的友人，他希望浅川能够最终如愿以偿，但是他同样希望浅川能够一直保持自己原本的样子。像现在这样，努力成长为配得上对方的人，也许会辛苦，也许会偶尔难过，但至少，浅川还是浅川。
　　这个唯一保持了超过十年友谊的朋友，他并不想失去，因为任何原因。

　　“狐狸呀狐狸呀狐狸呀，”少女回过神来，拉着自己的裙摆笑盈盈地绕着仁王打转儿，“你想什么这么出神呢？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说来听听，我也给你参谋参谋呗？”
　　“得了吧，”被女孩咏叹调似的“狐狸啊狐狸”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仁王狐狸君不自在地挠了挠脑袋，拙劣地转移话题，“倒是你，突然升到高二来，功课会不会觉得紧张？要是觉得功课难不要怕哟，有哥哥指导你。”
　　“哎哟，真不知羞！”女孩子踮起脚尖用细长的手指猛敲少年的额头，“到现在元素周期表都记不清楚的人还要指导我呢。你还真好意思说。”
　　仁王稍微正经了些，说：“兰，我说真的。哪怕你天资聪颖过人，突然升一个年级，和不熟悉的人作伴，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总会有点不习惯吧？”虽然他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在说到“天资聪颖过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噗哩”了一下。
　　“人么，总是要慢慢学会适应的。我不是这么过来了吗？天下没有努力办不到的事情，你看我现在的成绩——”浅川笑着摆摆手，“虽然多少是有点奇怪啦。原来的学长学姐突然就成了同学了——他们看过来的眼神也很奇怪呢。不过不要紧的，我有我的太阳呀！太阳就在我后桌嘛。”
　　“行了，你都肉麻死了。不过你功课真能跟得上？”
　　“那当然。我都这么大了，连喜欢的人都有了，总得有那么一两样拿得出手的东西吧？成绩，这就是我的第一目标！”少女靠回栏杆上，手臂在身侧舒展开，迎着风，很是惬意的样子。
　　仁王觉得有些好笑，“你那是什么语气，怎么像是妈妈在说自己的孩子呢？”
　　“觉得自己长大了嘛。就是这样。”

　　开学不久的春日，艳阳下，微风中。
　　年轻的男孩和女孩靠在立海大附属中学教学楼天台的栏杆上。
　　少年眼神肆意，少女裙裾飞扬。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样的场景的话，那大概也只能是“青春”吧？

　　“快上课了，我下去了，你呢？”浅川微微侧头，问道。
　　仁王点点头，不过还是没有放弃打趣好友的机会，“嗯，准备下去吧。怎么，迫不及待要去见你的太阳了？”
　　“说什么呢，明明就是要上课了呀。谁像你，没事就迟到。我可没你混得好，迟到了会被批评的。”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裙子，为自己辩解道，“对了，我放学以后打算去大学部那边的美术班报名。你有兴趣没？”
　　“免了，免了啊，像我这种没有艺术细胞的人，还是别去侮辱艺术了。你看，美术啊音乐啊，和艺术相关的科目我就没有学得好的。所以你还是自己去吧，乖。”
　　少女笑嘻嘻地跑了两步，回过头来大笑，“你有一样和艺术稍微有点相关的科目学得很好呀——家～政～！我的缝纫可比不上你呢！”看到仁王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浅川笑得特别开怀，鼻翼浅浅地皱起来，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她大大咧咧地朝着脸色难看的少年挥了挥手，拉开铁门三步并作两步跑开了。而被她留在天台上的热爱缝纫的仁王君无比无奈地捂着脸：
　　“误交损友，这可真是误交损友啊。命苦的我……”

　　默默念叨着误交损友的悲催少年任命地蹲下来，收拾地上两只饮料瓶，小声嘟囔着：
　　“跑得比兔子还快。还真当自己是向日葵啦？本来还想问她要不要去看我们训练来着……”

　　没错，浅川兰喜欢幸村精市，很喜欢很喜欢。
　　但是浅川兰鲜少出现在放课后的网球场，也不会在幸村回家的路上徘徊。
　　即使在这样盛大的喜欢当中，她也始终坚持着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许当真如她所说，她所在乎的并不是对方是怎样的一个人，只要喜欢就好。她真正在乎的，是在这场胶着的暗恋中，她自己会变成怎样的人。

　　“切，那个傻瓜。”
　　仁王狠狠地说了一句，双手插在兜里，慢慢地走下楼。

　　天台的铁门在他背后关上了，发出“砰”的一声。

　　[1] Sunflowers：网王同人继续沿用梵高起名法。这一次是向日葵。
　　有关尼采的“我的太阳”不用再注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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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写这文的时候我自己心跳很厉害。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我想写一个懵懂的少女成长的故事。也许结局并不会皆大欢喜，但是成长是实实在在的。
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幸村精市，但是我觉得这很多是由于年龄的关系。假如我还在中学时代，也许我也会无法避免的为他倾倒折服。
所以就有了这个故事。
虽然这不是我的来时路，但是我努力用回忆去构建它。
于是开坑，请围观，请留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