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牺牲》bttw

23、可怕的未来与温柔的师父

　　“他们中的大多数只能到第二层，相信我，许多冒险者发现二层没什么好东西，特勒马科斯他们又强的吓人的时候就会溜走了。”

　　伊萨卡大口嚼着面包，含糊不清的说道，阿方索想起师父早上才教过她吃饭要文雅一点。

　　“伊萨卡，师父早上提醒过你的。”

　　伊萨卡被他这么一提醒显得有些慌张，她慌忙摆正自己的姿态，将自己嘴里的大团面包咽下去，又小口扯下一点面包，用眼神询问阿方索自己做的对不对，得到阿方索的口头确认后，她继续说起来，阿方索注意到她尖尖的耳朵尖红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的的说道。

　　“哦，我忘记了……但是他们大多数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很多人会在这里工作，一边工作一边积攒资金，反正冒险不冒险的另说，周围的商户可是赚大钱了，在这里做生意，只要会利用地下城的噱头就行。”

　　“噱头？”

　　“就是我昨天告诉你的那个，那个关于地下城的传说啦，虽然我是半信半疑的，不过杀死死龙挺有意思的，而且地下城向来会实现人们的愿望。”

　　“那你相信这个愿望吗，伊萨卡？”

　　“一般吧，”伊萨卡耸耸肩，“反正我的目的也是变强好保护师父，愿望对我来说无所谓，再说昨天的话你也听到了，地下城的秘密还有很多，我怀疑那个愿望根本不是真的。”

　　“……那，我回去是不是没有办法了？”

　　阿方索担心的问道。

　　“那也未必，如果你真的杀了死龙，那么作为真正的冒险者，你还能获得权力呢，即使是在地下城，权力也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阿方索犹豫了一下，虽然机会渺茫，但是并非不值得一试，于是他继续问道：

　　“伊萨卡，那天的事情……如果师父没有骗我们的话，我们……很危险对吧。”

　　迪穆里埃的解释玄之又玄，只能勉强听懂个大概，他与尤利西斯之间的对话对他一个孩子来说更是无比的晦涩，阿方索并不能理解他说的大部分事，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也许被卷入到一些可怕的，甚至可能会使自己彻底失去生命的事情上了。

　　“大概是这样吧，师父是高精灵，他们说话一般都很晦涩难懂，但是大概的意思就是——”

　　伊萨卡舔干净手上的酱汁，将手指指向阿方索，又指了指自己：“如果我们两个不想在接下来的牺牲里像是师父的朋友那样失去生命，我们就得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师父一起把制造地下城规则的家伙杀了。”

　　听了伊萨卡这么一解释，阿方索茅塞顿开，原来如此，事情就这么简单——个什么啊！

　　阿方索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他的思绪乱糟糟的，过激的情绪冲刷挺他的大脑——他才刚刚到达这个世界三天，第一天便失去了自己过去的记忆，还被史莱姆啃掉了头皮，摔断了骨头，第二天便被身体里莫名其妙的魔素给杀掉又复活，晚上又接着得知了自己会被什么人拿去献给迷宫杀死，今天又得知自己得去杀死那个创造地下城规则的人才能活下去……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伊萨卡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再次陷入崩溃，他将脑袋埋到膝盖间，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哭泣。

　　阿方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的双眼似乎闪烁着好奇的目光，就好像她完全不知道阿方索为什么会感到绝望一样。

　　……不行，不能消沉……如果迪穆里埃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

　　阿方索抬起头，仰着头闭着眼深呼吸几次。

　　现在重要的事情是，如果不变强，岂止是那个可能回到原来世界的机会，阿方索甚至会失去自己的生命，变成地下城的祭品。

　　就像师父的朋友卡纳一样。

　　他心情低落，但是仍然开口询问。

　　“……那……要怎么变强？”

　　这个问题让伊萨卡有了兴趣，她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双眼中充满着某种阿方索无法理解的兴奋。

　　“杀死敌人，你现在的目标就是杀史莱姆，能够轻轻松松杀死史莱姆后就去杀石像鬼，能轻轻松松杀死石像鬼之后就去杀特勒马科斯，然后等到我们都到达二十级的时候，我们就去杀尤利西斯！”

　　伊萨卡举起叉子大声宣布到，她看起来很高兴，而阿方索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激动。

　　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杀人不算是一件可以为之高兴的事情。

　　但是无论如何，之前的教养还是让心情复杂的阿方索抬头对着兴奋的伊萨卡道谢。

　　“谢谢你啊伊萨卡，你还告诉我这么多事情。”

　　伊萨卡看起来反而有些惊讶，她挑眉撇嘴，一副相当疑惑的样子：

　　“为什么要谢谢我？反正是师父让我这么做的，我没什么值得你感谢的地方吧。”

　　她的反应让阿方索有些疑惑，他记得之前的感谢从来没有收获这样奇怪的回答，这让他心中对于伊萨卡这一存在的疑问逐渐开始生根发芽。

　　他有些尴尬的匆忙咽下自己的面包，然后急匆匆的说道：

　　“……总，总之，遇到这种事情你就回答不用谢就好了！”

　　他看着伊萨卡的双眼，仿佛能从那双时刻被雾蒙着的灰眸里一窥伊萨卡的心。

　　“……嗯，是这样啊。”

　　回答不用谢就行了？虽说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这个家伙的行为好奇怪。

　　仅仅是得到一句话就行了？

　　伊萨卡沉思着点点头，她又清了清嗓子，看着阿方索的眼睛，平静的开口：“不用谢。”

　　“这样不就好了嘛。”

　　阿方索有些满意，于是他们站了起来，接着开始下午的训练。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每天都是这样度过。

　　早上早早的出门与师父分别，进行杀死史莱姆的训练，中午吃顿饭后回到小木屋里接受教导，主要是关于地下城的一些基本的知识的，迪穆里埃还会教授他们一些魔法和战斗技能，尽管他们各自的方向已经确认，可是迪穆里埃完全没有放弃对于他们其他技能的教导。

　　“地下城很危险，如果不能确保自己独处时仍然能够有能力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就不能随意单独行动。”

　　师父是这样说的，地下城不是一个能单独行动的地方，但是对于强大的家伙就不是那样了。

　　即使师父不说，阿方索也知道，他们必须变得非常强大，必须远超一般的勇者，才能对付那些敌人——地下城规则的制定者？死龙？或者是地上的敌人？阿方索并不知道，但是他必须抓紧时间变得强大，他必须更加了解地下城。

　　因此他学的很快。

　　当然，也不仅仅是关于地下城的知识，迪穆里埃执着的想要教会伊萨卡文字，但是伊萨卡的进步甚至还不如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阿方索。

　　这也算是强大的伊萨卡的弱点？

　　伊萨卡非常不耐烦，经常试图逃避课程，但是迪穆里埃并不对这种情况感到生气，他只是偶尔用那种非常忧伤的眼神看着伊萨卡，旁观的阿方索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伊萨卡更是只能不满的撇着嘴继续自己痛苦的拼写练习。

　　晚上处理完食材后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当然，在睡觉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可以各自自由活动，伊萨卡几乎没有娱乐时间，她喜欢到户外去训练自己的刺杀技术，而阿方索则把学习魔法当做是一种技能，和阿方索之前对于魔法的认识不同，这个世界的魔法不需要念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咒语，和魔素们达成的交易只需要靠在心中交流，让他们察觉到自己的意图便可以。但是有些咒语阿方索始终无法顺利施展。

　　迪穆里埃则告诉他不需要着急，等到他真正理解了魔法的实质便能随意施展魔法。

　　暂且，阿方索无法理解师父所说的魔法的实质是什么东西。

　　当然，他们在各自进行活动的时候都会默契的不去打扰师父——迪穆里埃的房门禁闭，从某一天开始，传出来的便不再是沙沙声，一些咕嘟咕嘟的声音和诡异的味道从房间那边传来，师父频繁的咳嗽，于是终于有一天，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房间内的味道，他打开了门。

　　伊萨卡和阿方索得以窥探房间内的秘密。

　　师父正在搅拌着一口大锅里的液体，他不断的往里面撒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大锅里的魔素不停的翻腾上来又沉下去，散发着一股草木腥气，他背后的架子上除了书以外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师父看见扒在门旁边明显的偷看着的阿方索，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叫他们过来。

　　拿到空瓶子的阿方索扶稳它以及插在瓶口的漏斗，让师父手中的勺子可以稳定的往里面灌发光的绿色液体，阿方索已经知道这是治愈药水的颜色，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做这么多的药水。

　　伊萨卡正在往那些已经灌满的药水瓶上贴标签，师父房间里刷刷的神秘声音也被揭开了谜底，标签上是师父漂亮的花体字，阿方索所学的知识能让他明白那是治愈药水的意思。

　　师父正在忙着装配最后一瓶药水。

　　“先做这些，明天你们可以拿出去售卖，但是要注意低调一点，直接交给玛雅夫人就行了，你知道的吧，伊萨卡？”

　　“我知道的！”

　　伊萨卡看起来很高兴，她的双眼盯着师父，单纯的因为他与自己的交流而感到开心。

　　迪穆里埃满意的点点头，他又看向阿方索。

　　“辛苦你了伊萨卡，那么既然阿方索的职业选择也确定下来了，明天交货的钱就拿来给你们买装备吧，阿方索，你应该买全套的装备。”

　　阿方索一愣，有点难以置信的看向师父，眼神中充满询问，而迪穆里埃轻轻点头。

　　阿方索的心中一时间充满感激和激动，他终于能够有自己的装备了——新东西对他总是充满吸引力，而师父用自己卖药的钱给自己买装备也让他相当感动。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头发。

　　“……谢、谢谢你……师父。”

　　师父只是微笑了一下，用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

　　“不用谢，你还很小，这些事本来就应该是作为大人的我负责才对。”

　　伊萨卡听到这话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惊喜的与阿方索对视想要确认什么，阿方索则完全沉浸在这小小的幸福里无法自拔，就连遥远的可怕命运似乎都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师父，人好像真的非常的好啊。